客廳很明亮,裝修風格和楊文宣家很像,完全是唐代古風。
絡腮胡子引領著他二人往樓梯方向走,陳江注意到,客廳西南角落一把太師椅上,坐了一個胖老頭,他穿了一套白色棉布的對襟衣褲,滿頭銀色短發,但臉上卻沒有一絲皺紋。
胖老頭雙眼也正好和陳江對視,陳江心里就「咯 」一下!
他認出來了,這胖老頭正是那天在龍首殿跺了一下腳的那個人,那股罡氣讓自己吐了血!
陳江內心雖然驚訝,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此時他也不可能裝作看不見,那樣顯得心里更有鬼!
于是,他就朝著遠處的胖老頭含笑點了一下頭,然後轉回身繼續上樓。
二樓走廊燈光明亮,地上都是原木色的實木地板,走在上面發出輕微的「嗒嗒」聲。
絡聰胡子站在走廊最里面一扇寬大的實木門前,抬手「咚咚咚」輕敲了三聲。
里面傳來來聲音很渾厚︰「進!」
絡腮胡子推門走了進去。
趙胖子這是第二次見首長,但還是難免緊張,此刻,他仿佛都能听見自己的心跳聲。
陳江倒是沒有絲毫不安,一個原因是他見過,第二是他自己就做過皇帝,連玉皇大帝他都沒怕過,何況嘿嘿!
這是一間面積很大的書房,只是裝飾太少,顯得過于冷清。
靠里一張寬大書桌上的燈光明亮,首長贏旗坐在書桌後面,桌子上堆積著很多文件。
「志剛,你回來了!」贏旗放下手里一支鋼筆,笑著站了起來。
被叫做志剛的絡腮胡子伸手按了一下門側牆上的開關,書房燈光亮起。
「首長,人已經請到,我先下去了!」絡腿胡子說完,朝贏旗進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好!辛苦了,你喊鐘蟬過來沏茶!」
「是!」絡腮胡子答應完,又要敬禮,贏旗抬手虛點了他一下,含笑道︰「你呀!說過多少次了,你早就退役了,以後不要再敬軍禮了!」
絡腿胡子嘿嘿慈笑,「習慣了!」說完就出去了。
「飛舟,辛苦了!」贏旗繞過書桌,朝他們走了過來。
「首長,這就是陳江!」趙胖子連忙介紹陳江。
陳江想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只是看在趙胖子眼里感覺怪怪的,怎麼看都覺得有些夸張,而且還有點賤兮兮的。
「首長好,我是陳江!」陳江點頭哈腰的雙手握住了贏旗的右手,贏旗的手很是寬厚溫暖。
「來,咱們坐下說話!」贏旗很熱情,帶他們走向一旁的茶台。
六把紅木太師椅團團圍著一個巨大的端硯茶海,茶海雕刻出了一個池塘狀,靠近岸邊有一側雕刻著一些荷花,最大的一朵荷花上趴著一只青蛙,雕刻的惟妙惟肖。
三人剛落座,門外就傳來敲門聲,贏旗呵呵笑了起來︰「我們的茶道高手來了!進來!」
大門打開,進來一位三十歲出頭的女人,這女人穿了一套黑色的職業套裙,身材高挑,體態豐潤而不肥膩,三千青絲高高盤起,頸部細長,臉上沒有一絲妝容,柳葉彎眉,目似點漆,好一個端莊成熟的風韻女
「首長好!」女人雙手交叉自然放前,稍一哈腰,向贏旗問了聲好。
贏旗含笑道︰「來了兩位客人,所以勞你大駕,為我們沖上一壺好茶!」
女人展顏一笑,趙胖子感覺這屋內的燈光都失去了顏色。
「這是我的生活秘書鐘蟬,這是飛舟、陳江!」贏旗簡單的介紹了一下。
女人伸出縴縴玉手,與倆人相握。
陳江感覺她的手細若無骨,但冰冷滑膩,他的眉頭又是輕輕一皺。
自從進了這個院子,他兩次皺眉,第一次是見那別墅牆體上的細藤,第二次是與這女人握手。
鐘蟬坐在茶海中段前,燒起水來。
贏旗先是慰問了兩個人途中的辛苦,趙胖子也是客氣了幾句。
陳江有問有答,倒是不卑不亢,沒有了方才那種前倨後恭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鐘嬋提起那把氧化的黝黑銀壺,將沸水倒入一把紫砂壺中,又迅速倒出,沸水再次入壺,倒水過程中,壺嘴輕輕點頭三次
「陳先生可懂茶道?」贏旗見陳江看的認真,就開口問他。
陳江笑著說︰「略懂!」
「哦?」贏旗來了興趣,隨手指著那把紫砂壺問︰「可知此壺名稱?」
陳江暗道,這就開始考教我了!
這把紫砂壺身呈梯形,曲線柔和流暢,造型渾厚樸拙,足為釘足呈三角鼎立狀支撐,給人以輕靈而穩重之感。
這壺看來已經用了有些年頭,包架古樸厚重,顏色紫而不奼。
趙胖子雖然沒有表現出焦急之色,但內心還是有些詫異,要知道,贏憶彤的病讓首長寢食難安,尋遍天下國醫聖手都束手無策,而他也是日理萬機,尤其馬上就過大年了,更是公務繁忙,怎麼還會有浪費時間和他們在這里談論茶道?
「此壺名為石瓢,最早稱之為石銚,銚,也稱為吊子,是一種有柄有流的小烹器!」陳江說罷,頓了頓。
「此壺嘴為直流,筒潔且有力度,壺把呈倒三角勢,與壺身之型互補,形成和諧的美學效果!平壓蓋、橋鈕,干淨利索,比例恰當,充分體現出秀巧精工為上的特點……」
「啪啪啪!」贏旗雙手輕輕鼓掌,「陳先生好學問!」
陳江微笑沒再說話,鐘蟬伸手示意品香,他端起品香杯,深吸一口氣,一股渾厚濃香入得口鼻,頭腦都為之清醒。
「好茶!」陳江夸獎道。
「陳先生可聞出這是何種茶?」這回是鐘蟬笑著問他。
陳江暗罵,靠!這是輪流考我呀!
「此乃九龍窠岩壁上的大紅袍!」陳江沒多加思索,張嘴就說了出來。
趙胖子看見贏旗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陳江想起外面的細藤,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就問︰「首長,我見此樓四周栽了一些細藤,可是您喜歡?」
「哦?」贏旗想了想,他還真沒注意到,扭頭就問鐘蟬︰「陳先生說的細藤是什麼?」
鐘蟬端著那把紫砂石瓢壺,正在往公道杯里面倒水,听贏旗問她,就笑著說︰「這是今年春天時候,我讓花匠老汪種的,這種細藤名叫紫羅細藤,四季常青,爬滿牆體後很是漂亮!」
贏旗就點了點頭,他怎麼可能有時間去關心這些瑣事,所以並沒有注意。
陳江低頭看著鐘蟬手持公道杯給自己倒茶,右手放在茶杯旁,兩根手指輕輕敲了敲茶海,「鐘小姐可能不知道,這種紫藤在風水上講,對人體無益!」
說到這兒,他就看見鐘蟬給自己倒茶的縴縴玉手微不可查的停頓了一下,從公道杯流出來的茶水水流,明顯出現了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