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稷,也有春節,與彼世大同小異。
不過在大稷中,上至王公權貴,下至百姓,最重要的節日不是春節。
而是每年的兩大祭典。
一為每年冬、春相交之時的祭日大典。
二為秋季祭月大典。
日月兩祭,是大稷一年之中,最為重要的節日。
尤其是在日祭,便是人皇也親率百官祭祀。
至于月祭,便與彼世中秋有些相似。
江舟算算日子,離著月祭日也沒有幾天了。
他還真該去看看。
不說「楚留香」和徐文卿的交情,事情若真是因他而起,江舟就不會坐視。
只是江舟並不想在當天去湊那個熱鬧。
在將司中公務處理完後,便帶上了那卷繡金絲卷。
先去提刑司找了燕小五,畢竟他對白麓書院並不了解,有個熟人引路總比他自己一頭撞進去強。
沒想到到了提刑司,他卻撲了個空。
提刑司里的人告訴他,燕小五是護送蘭陽郡主回郢都未歸。
那些緇衣捕快見到他時,臉色還頗為古怪。
江舟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這樣,畢竟前段時間他剛和這位郡主娘娘傳了緋聞,上了南州的熱搜頭條。
當下也不好多問,匆匆離去。
去郢都了?
難怪這段時間都沒見燕小五來騷擾過他。
江舟只好回到肅靖司中,尋人打听了白麓書院所在,自己找了過去。
白麓書院,在吳郡城外東南方向的群山間。
路還不算近,江舟索性回了趟江宅牽出騰霧。
「嘶??!」
這匹個性極強的馬一出來就沖他呲牙咧嘴,怒噴口水。
顯然是怪他將自己關起來這麼久。
要不是懼怕江舟婬威,它早就逃跑了。
江舟抹了一把臉上的馬口水,一臉黑線。
這廝,屬草泥馬的?
不過念踫上它堂堂一代神駿,竟然被關在方圓之地,江舟也心中有幾分愧意,就不跟它計較。
「啪!」
重重巴掌拍在騰霧馬頭上,將一匹有著六品實力的神馬給拍了個四蹄趔趄,差點站不穩。
看著它懵逼的馬眼,江舟露出兩排森白的牙齒︰「乖,听話。」
「你想跑,以後有的是機會,要是我沒猜錯,這南州很快就不太平了,到時你可別又嫌累。」
「嘶??!」
騰霧回了他個大白眼。
江舟騎在馬上,一人一馬各說各的,很快離了郡城,奔入群山之中。
百余里地,對騰霧來說根本不是事。
但江舟路不熟,在群山之間轉悠了許久,仍然沒有找到地方。
一句話,他迷路了……
不由嘀咕起來。
一個書院,開在這麼偏遠的地方,養鬼嗎?
也不怕那些學生進出會被哪個女鬼勾了去?
本想讓騰霧踏雲騰空。
只是這貨還在跟他鬧脾氣,竟然死活不肯。
江舟雖氣,卻也不打算強逼。
就讓它出口氣吧,反正他也不急。
只不過這樣一來,本來可以很快的事,居然折騰到天黑,江舟還是沒有找到白麓書院。
見了鬼了!
騰霧感受到江舟的怒意,心中發虛。
但四蹄卻得意地踩踏出盛裝舞步,在山間一條狹窄的石道上,發出踏踏之聲。
山間寂靜,很是響亮有節奏。
月光照在石道上,隱隱反透出玉白的亮光,像一條玉石小道。
忽然,江舟看到前面山林之間探出了一顆人頭。
微微一驚,差點就抖手一發劍氣射出。
好在那人頭說話及時︰「兄台也是來拜月的?」
拜月?
江舟已經看清,那並不是什麼人頭,而是一個年輕男子。
江舟不由下馬,牽著騰霧前行幾步。
發現林中還有一人,正坐在一方平整的石塊上,上面鋪著張紙。
這人年紀比剛剛探出頭的那位稍大,正咬著筆頭,凝神思考。
連江舟走了過來也沒能驚醒他。
江舟目光掃了二人一眼,便落在那石塊上。
這石塊倒沒有什麼出奇。
只是石塊的位置卻有點巧。
這山林樹木很茂盛,枝葉繁茂,將天都遮擋了。
只有稀稀疏疏的幾處地方,月光透過枝葉的縫隙,投下一道道玉白的光柱。
這石塊正好就被一道月道籠罩。
先前的年輕男子還在打量騰霧,半晌在驚嘆地看向江舟︰「兄台這馬還真是神駿。」
見他目光,便笑道︰「兄台若是要拜月,還請稍待。」
「在下鄭仁,這位是在下表兄,王復,表兄大概是文思涌動,已有所得了。」
「??」
江舟听得一頭霧水。
「呃……」
江舟實話實說道︰「在下江舟,不瞞閣下,在下本是想去白麓書院,只是山中道路不熟,失了方向,才到此處。」
「白麓書院?」
鄭仁一怔,旋即眼中似有羨慕之色一閃而過,說道︰「那江兄你是繞過路了,此處便是白麓書院後山,書院在相反方向去二十余里便是。」
說著又古怪地看著江舟。
直接繞了個大圈,把目的地完全繞過去,迷路能迷成這樣也是本事。
江舟聞言,轉頭對騰霧怒目瞪視,騰霧直接撇頭望天。
這貨絕對是故意的!
江舟暫且記下這個梁子,朝鄭仁道︰「兩位是白麓學子?」
他看了看兩人身上的粗衣,覺得他們並不像。
這大稷可不是彼世,有義務教育,你不想讀書還不成。
讀書是件門檻極其高的事,尤其是白麓書院這種大稷名校。
沒有點地位、身家、關系,你想都別想。
「哦,不不不。」
果然,鄭仁連連搖手道︰「我們兄弟二人哪有兄台這等福分?」
說著目中明顯露出羨慕之色。
江舟低頭看了眼自己的一身白衣,便知道對方誤會了。
「哦,江某也並非白麓學子。」
「啊?」
見他驚訝,江舟也不欲多說,指了指那個沉思的王復,好奇道︰「能否冒昧一問,鄭兄剛才說的拜月是怎麼回事?令表兄這是……?」
「看來江兄果然不是白麓學子。」
鄭仁臉上現出幾分笑容。
像是輕松了許多,又像是很高興。
似乎江舟不是白麓學子讓他感覺心里好受多了。
「江兄有所不知。」
鄭仁變得隨意了許多,還有些炫耀似地道︰「這白麓群山中,有一位修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