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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宋頌翻了個身,微微皺眉,緩緩睜開了眼楮。

陽光透過窗紗,將室內照亮,也帶來了溫暖。

昨夜步強的婚禮,用的都是好酒,雖然也會醉,但醒酒後的不適感並沒有特別強烈。

宋頌頭不疼,就是有些口渴,只是不太想動,懶得起來去倒水。

他從枕頭下翻出手機,發現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

這個時間,丁蕊應該已經去上班了吧?

宋頌坐起身,剛要伸個懶腰,卻見丁蕊就坐在床邊,正笑吟吟地看著他。

「今天星期天?」宋頌以為是自己記錯了日子。

丁蕊搖頭道︰「我請假了。」

此時宋頌才注意到,丁蕊有淺淺的黑眼圈,眼白里都是血絲,臉上也有了薄薄一層油光,一看就是熬夜所致。

「你……沒睡?」宋頌驚訝問道︰「我昨晚耍酒瘋了?」

丁蕊依然面帶微笑,聲音輕柔地道︰「沒有,我只是不想睡。」

宋頌明顯感覺到丁蕊有心事,他有些心虛,懷疑自己在酒醉時說了不該說的話,于是他試探著問道︰「你為什麼不想睡啊?你吃過早飯沒?要不現在睡一會啊?」

丁蕊再次搖了搖頭︰「不睡了,我買的染發膏到了,你今天幫我染一下頭發,可以嗎?」

宋頌愣了愣︰「染發去理發店啊,為什麼自己在家弄啊?那玩意弄不好,可是會染得到處都是……等下,你為什麼要染頭發啊?」

丁蕊沒有回答,只一言不發地看著宋頌。

宋頌向前靠了靠,挺起身子抬手去撥弄丁蕊的長發,發現丁蕊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來了那麼多白頭發。

表面上看似乎不多,但扒開表層的黑發,可以看到下面藏有很多銀絲,格外扎眼。

宋頌本能地要去查看藍色光幕中的屬性點還有多少,卻被丁蕊忽然握住了手。

「怎麼了?」宋頌嚇了一跳,忙從藍色光幕上收回注意力。

丁蕊道︰「我餓了,咱們去吃些東西吧?」

家里現在只有丁蕊和宋頌兩個人,宋衛軍應該是去打麻將了,葛桂琴將妮妮送去幼兒園後,會習慣性地去逛超市。

廚房的電飯煲處于保溫狀態,里面有溫熱的稀飯和包子,是葛桂琴留給宋頌和丁蕊的。

宋頌正要盛粥,卻被丁蕊打斷。

丁蕊遞過來一杯溫開水︰「咱們出去吃吧。」

宋頌一口氣將水喝完,放下空杯子,點頭道︰「可以啊,你想吃什麼?」

丁蕊似乎早就有了答案︰「還記得咱們第一次來江儀,去的那家餛鈍店嗎?」

當初宋頌因為工作原因,和丁蕊雙雙來到舉目無親的江儀市。

宋頌在這之前,已經來過幾次辦事處,並提前租好了房子。

他倆坐了一天的車,下車後來到租住屋,顧不上休息,便開始拆包裹,收拾衛生,整頓生活用品,不知不覺地忙到了天亮。

看著蕭條的房子終于干淨整潔,終于有了生活的氣息,這對小情侶開心地相擁在一起,暢想起了未來在江儀的生活。

「餓了嗎?」宋頌抱著丁蕊,即使忙了一夜,仍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

「嗯!」丁蕊乖巧地點頭,溫柔又恬靜。

宋頌大手一揮︰「走!覓食去!」

兩人找到小區外面,在沿街的門市店,找到一家餛鈍店,一人吃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餛鈍……

多年後,當年的情侶已經成了夫妻,還有了一個寶貝閨女,並真正在江儀擁有了溫馨的小窩,和蒸蒸日上的事業。

這家餛鈍店,他們卻已經很久很久都沒來過了。

這麼多年了,店主人還沒變,還是那個胖胖的老板娘,對待客人熱情,臉上總是掛著憨笑。她老公不怎麼會說話,只在後廚忙活,偶爾閑下來才會到門口抽支煙。

「你們倆可有日子沒來了!」老板娘笑呵呵地站在桌旁看著這一對曾經的熟客。

宋頌道︰「是啊,好久沒來了。我們買了房子,離這邊比較遠。今天忽然很想念這邊的味道,專程跑過來的。」

沉默寡言的老板這時走了出來,掏出來一包利群,彈出來一支煙遞給宋頌,然後扭頭又回了後廚。

「還和以前一樣嗎?」老板娘見又有客人來了,顧不上多寒暄,在跟宋頌確認過後,就跑去忙了。

沒一會,兩碗熱氣騰騰的餛鈍被端了上來。

和以前一樣,丁蕊和宋頌吃得噴香,連湯都喝下去半碗。

宋頌問丁蕊還要不要再吃點什麼,丁蕊搖頭,于是宋頌起身去結賬,跟老板娘又寒暄了幾句,這才帶著丁蕊回到車上。

「接下來你還想去哪嗎?」宋頌啟動車子,表面看來若無其事,內心卻越發不安。

今天的丁蕊,好像心事重重,她到底怎麼了?

「回家吧,幫我染頭發。」

「好!」

兩人回到家里時,葛桂琴已經在家了,正在一邊看電視一邊摘菜。

丁蕊找出來一個包裹,用小刀劃開膠帶,取出來兩盒染發膏,微笑著對葛桂琴道︰「媽,我先幫你染吧。」

「染發啊?」葛桂琴起來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什麼顏色的啊?」

「深棕色,我沒買純黑的,純黑染完了像假發一樣,深棕色看起來會顯得自然一些。」

「哎呀!還得是小蕊,什麼事都會想著媽。」

宋頌在旁邊有些無語,心說您老能別踩一捧一嘛?

丁蕊給葛桂琴套上一次性的披風和耳包,自己戴上一次性手套,將染發膏按照說明書調配均勻,然後小心翼翼地給葛桂琴染頭發,忙活了好一會才染完。

「媽,等個十五到二十分鐘,就可以去洗了,記得用護發素。」

幫葛桂琴染完頭發,丁蕊招呼宋頌道︰「該你幫我染了。」

宋頌其實不太想幫丁蕊染發,他知道,丁蕊之所以有白發,與她這一年來高強度、高負荷地工作有關。

其實,只要給她的發質和體質分別加些屬性點,她的白發估計慢慢就可以被黑發替換掉。

但現在丁蕊先幫葛桂琴染過了頭發,宋頌如果現在推三阻四的,肯定不合適。

宋頌嘆了口氣,點頭道︰「好吧。」

學著丁蕊之前的步驟,宋頌調好染發膏,為丁蕊披上一次性披風、戴上一次性耳包,然後開始小心翼翼地幫丁蕊涂抹染發膏,心里卻暗暗想著給丁蕊加點的事。

「老公。」丁蕊忽然喚了一聲,打斷了宋頌的思路。

「怎麼了?」宋頌故作鎮定地問道。

「你覺得,白素貞和許仙的愛情,是怎樣的?」

「啥意思?忽然問這個干嗎?」

「就隨便聊聊啊,現在又沒別的事。」

宋頌猜不透丁蕊的想法,他試探著道︰「蕩氣回腸?」

「不,我覺得很殘忍。」

「殘忍?」宋頌覺得這個詞用在這里非常古怪。

丁蕊道︰「對啊,多殘忍啊。白娘子一定想要同許仙一起慢慢變老,然後同生共死,葬在一起。但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許仙老去,死去。而她卻長生不死,在無數個輪回里,煎熬和痛苦。」

宋頌再愚鈍,也能听出來丁蕊這番話另有所指,他心里咯 一下,干笑了兩聲道︰「哎呀,那都是傳說故事而已,就听一個樂呵,研究那麼多干嘛?」

丁蕊忽然扭過頭,嚇了宋頌一跳,差點把染膏涂到丁蕊臉上。

兩人四目相對,沉默了好幾秒。

丁蕊微微笑著揚起嘴角,眼淚卻流了下來︰「老公,未來是好是壞,無論有波折還是有磨難,咱們自己熬,自己扛,可以嗎?我想陪你一起老,我可以獨自去應對工作中的難題,我會對家人好,我也會努力鍛煉自己……我不想超出常人,我只想普普通通地和你過完這輩子,可以嗎……」

宋頌不自覺後退了幾步,手里的染發膏差點失手掉落到地上。

此時此刻,他終于可以確定,她都知道了!

當天晚上,丁蕊和宋頌來到那夜丁蕊遇到詭異骷髏的那條河畔,兩人緊緊攥著彼此的手,緊張又恐懼,但卻步步堅定地走上了那座小橋。

「你在嗎?」宋頌沖著漆黑的河面大聲喊道。

小橋下忽然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叫,緊接著一個男人提著褲子從橋洞里鑽了出來,指著宋頌破口大罵︰「你特麼有病啊!三更半夜的,喊什麼喊?」

宋頌尷尬道︰「抱歉,你們要不……繼續?」

「繼續個屁!以後別讓我見到你,見一次打一次!」那男人邊罵邊走,沒一會就走遠了。

宋頌和丁蕊相視一笑,竟不再緊張和恐懼了。

兩人在橋上等了很久很久,就在他們準備要離開時,忽然起霧了……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宋頌如往常一樣,加班到很晚才回來。

丁蕊正躺在床上看著手機,宋頌走進來,坐到床邊,微微俯,輕輕將耳朵貼在丁蕊隆起的肚子上。

「回來啦?」丁蕊放下手機,看向宋頌的雙眸里,滿是幸福。

「小家伙今天老實不?」宋頌抬起頭問道。

丁蕊故作生氣的樣子︰「太淘氣了,經常踢我,都把我踢疼了。」

宋頌擼起袖子︰「等他出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他!」

「哈哈哈!」丁蕊被逗笑了。

宋頌收起笑容,氣呼呼道︰「對了,上個項目的業績獎發下來了,等會轉你卡里。禿鱉這家伙真是的,說是集團那邊核查,說我這個項目的利潤率不達標,獎金給我打了個八折,氣死我了。」

丁蕊忙安慰道︰「沒事沒事,再怎麼樣,接下來三個月的房貸和車貸不是已經有著落了嗎?」說到這里,她面露失落︰「唉,我這在家養胎,不能出去工作,真的是辛苦你了。等孩子出生了,滿月了,我就去找個工作。」

宋頌攬住丁蕊的肩膀︰「你啊,別想那麼多,這個家有我在,就一定不缺錢。我想好了,一直打工是沒有出路的,我要開始琢磨琢磨,怎麼創立自己的事業了。」

丁蕊不悅道︰「你的事業是你的事業,我也有我的追求啊。我已經看好了一家公司,等二寶滿月了,我好好準備準備,爭取能去那家公司工作。」

「什麼樣的公司啊?看你這樣子,好像特別有興趣。」

「一家做新媒體的,目前在江儀做得挺大。那家公司的名字叫——四個圈?」

「什麼破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山寨奧迪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四個圈分別是生活圈、職業圈、美食圈和玩樂圈。」

「哦哦哦,但還是听起來怪怪的。」

「哎呀,你管那麼多呢,我反正以後要去那里工作。不知道為什麼,冥冥之中,我感覺那里有我所追求的事業和夢想……」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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