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監察部部長不在，宋頌在當天下午，還是來到了監察部報到。和昨天一樣，梁容接待的宋頌，並帶著宋頌去那間小會議室等待。
宋頌有心想跟梁容多聊幾句，再多套套話，但梁容卻始終板著一張臉，話也非常少，跟昨晚那個大方又外向的女孩，像是兩個人。
真難以理解，難道監察部的人都人格分裂嗎？
宋頌就這麼又等了一天，依然沒等到結果。
行！那就繼續耗著吧！
宋頌這一天算是想明白了，監察部這套騷操作，完全是故意的。
想逼他自己離職？連個說法都沒有？憑什麼！
宋頌決定就這麼耗下去，反正他現在在三鎮市這邊的一切開銷都可以報銷，什麼事都不做，還能拿著工資，沒啥接受不了的。他就不信監察部的那位部長永遠不出現！
心情煩躁地一直熬到下班，宋頌等到了禿鱉的信息︰在公司嗎？
宋頌連忙回復︰在呢！
沒一會，禿鱉又發來信息︰到園區內停車場等我。
集團總部里面停車位有限，不是領導階層不能開車進來，只能把車停在園區外的停車場。
宋頌走出小會議室，本想著跟梁容說幾句話，卻發現這小姑娘今天竟然連個招呼都沒打，一下班就直接跑了。
算了，隨便吧！
這種感覺真的令人很不舒服，宋頌感覺自己不僅沒受到絲毫尊重，還被所有人嫌棄。
宋頌來到園區內的停車場，心情復雜地游蕩了一圈，找到了禿鱉的車。
他等了大概有半個小時，才見到禿鱉單肩背著電腦包走過來。
「劉總……」
「上車再說！」禿鱉拉開車門，解開車鎖。
宋頌打開門，坐進副駕駛。
禿鱉上車發動車子，一直將車開出園區大門，才嘆了口氣道︰「小宋啊，你的事情辦怎麼樣了？」
宋頌氣得想罵娘︰「他們監察部特麼的什麼意思？把我從江儀喊過來，結果他們部長去歐洲了，這不是耍我嗎？」
禿鱉微微頷首︰「這就對了。」
宋頌听出禿鱉話里有話，忙問道︰「劉總，我要是一直這麼等下去，會等來什麼結果？」
「結果？」禿鱉搖頭笑了笑︰「你怎麼可能會等到結果？」
「難道他們那個部長就這麼一直躲著我？」宋頌很不甘心︰「我豁出去了，就這麼等著，我就不信等不到他。」
禿鱉語重心長地道︰「小宋啊，你現在該考慮的，不是怎麼跟他們耗下去，而是要為自己接下來的路考慮了。」
「什麼意思？」
「類似你這樣的情況，以前其實有人遇到過，他們在辭職之前，跟你一樣，也是想要等一個結果。但實際上，走到這一步，基本上就就已經有結果了。集團公司不會願意承擔辭退一個人的賠償金，會想盡辦法把你逼走。他們的手段多著呢，不是你能招架得了的。」
「我就不信他們能把我怎麼樣！」宋頌兀自氣憤，拳頭攥得緊緊的。
禿鱉長長嘆了口氣︰「我給你講件事吧。我知道有一個做技術的，當年做了私活，不知道被誰舉報了，也是監察部先介入調查，暫停了他手上的工作。過了差不多一個月左右的時間，監察部通知那個人，調查還沒有結果，暫時安排他去計劃采購部門當計劃員，相當于給他做了個調崗。可當他去了計劃采購部卻發現，那邊已經坐滿了人，一個蘿卜一個坑，根本就沒有他的位置。」
「然後呢？那人辭職了？」
「沒有，他當時跟你現在一樣，寧願一直熬著，也不願意主動辭職。他們做技術的都比較倔強，做事一根筋，他堅信自己做私活的事，監察部找不出證據，他非要等一個說法。實際監察部都已經通知他調崗了，這就已經相當于給他定了性，絕對不可能再安排他回到技術崗位。」
宋頌冷笑道︰「那就這麼耗著唄，無非是什麼事不做，還拿著工資，沒啥的。」
禿鱉搖了搖頭，苦笑道︰「你把他們想得太好了。那個人不是暫時沒有事可做嗎，他只能每天上班坐在會議室里，等有人開會的時候，他就要讓出位置，自己找地方消磨時間。同時，部門還對他進行考核，在一個月後，因為他業績全部門墊底，公司對他進行了降職降薪的處理，還頻繁查他是否在崗，動不動就找他的小問題進行全公司通報處罰。」
「這……太狠了！」
「小宋，技術人員混的是時間和資歷，那個人這麼熬了兩三個月，雖然最後還是受不了，主動辦理了辭職，但他其實並沒有太大損失，無非是換個地方繼續做設計。你是做銷售的，你跟他不一樣。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熬下去，時間久了，不僅沒可能有一個理想的結果，還會把你的客戶丟掉？」
銷售員的資本，就是客戶。
為什麼很多老銷售員平時看著好像就是吃吃喝喝，沒見他們怎麼出去奔波，卻總能簽下很多業績，就是年輕時的客戶積累足夠多了。
如果就是為了一口咽不下的氣，意氣用事地跟集團公司對著干，宋頌會一點點丟掉客戶，直到變得毫無價值。
「小宋，如果你把我當兄弟，就听我一句勸，盡快辦離職，要麼創業，要麼找一份新工作，趕緊把客戶維持住，這才是你該做的事。正尚集團就算再好，也不可能是你的歸宿了。就你現在這情況，哪怕是我想把你要過來，監察部那邊也不會允許的。你真的要好好考慮考慮未來了。」
不管禿鱉這人以前在辦事處如何，但自從宋頌拿下金宵酒業那個項目之後，禿鱉對他是真挺不錯的。
宋頌覺得沒必要再隱瞞下去了，在到了飯店，喝下幾杯酒後，他借著酒勁兒坦白了︰「劉總，其實禾土機械，就是我的公司。上次我帶過來跟您一起吃飯的那個宋奔，是我大表哥，來幫我做事的。」
禿鱉微微一笑︰「我就知道。」
宋頌點上一支煙，吞雲吐霧中道︰「劉總，我想通了，明天我就去辦離職，然後開始把我的那些客戶都跑一遍。最差的結果，無非是創業失敗，再重新找一份工作。」
禿鱉笑道︰「你能想通，就最好了。以你的能力，連金宵酒業那個項目都能拿下來，我就不信有你簽不下來的項目。如果你在資金上遇到了問題，可以找我，我願意入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