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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新娘上了轎子,章母哭的撕心裂肺,這個時候的章碧雲也早已梨花帶雨,鑼鼓聲中起了轎,常宇騎馬在前一路吹吹打打回了總兵府旁的常府,婚禮這才算正式開始。

前文也說過,古代人結婚都是從傍晚開始,晚上才是最熱鬧的時候,吃喜酒鬧洞房的……

常府來喝喜酒的人不少也不多,除了高杰這邊的人脈,為了不顯得冷清而且不讓人懷疑,屠元這邊二十個手下也以常宇軍中同僚身份參加的喜宴。

院子里擺了十幾桌坐的滿滿觥籌交錯好不熱鬧,大堂里則開了兩桌,一桌是衙門的人,高杰負責作陪,另一桌則是自己人,常延齡坐主位,常宇和鄭芝龍在側,席間也盡是熱鬧,衙門的人接二連三的過來敬酒,但多是敬常延齡的。

常宇不喜酒也不善飲,奈何今兒是自己大喜之日,躲不開逃不掉,那就豁出去了,端著酒杯挨桌敬酒,那些賓客不管認識他的還是不認識他的都把他當成新郎官常耀宗,至于那個大太監常宇,沒人識的。

酒過三巡天旋地轉,常宇已感不支,便給旁邊的鄭芝龍使了個眼色,這個酒壇子立時領會,但凡來敬酒的都被他擋下,很多人都不識的他,以為只是個隨扈加上喝高了就覺得他有些煩,明明敬新郎官的你擋個毛線啊,便有不悅,這個時候高杰和邢夫人就會出面擋酒,敬酒的人就不敢過分了,徐州王,他們惹不起!

夜深,席散,賓客略帶遺憾的走了,因為他們沒鬧洞房,不是不想鬧,而是被邢夫人給「勸」走了,開什麼玩笑,鬧當朝大太監的洞房,不知死活啊!

待賓客盡散,邢夫人著人煮了醒酒湯端來給常宇︰「喝成這般模樣,好叫那新娘子擔憂」,

「有啥可擔憂的,酒後三分勁」高杰嘿嘿一笑,眾人也跟著笑,邢夫人笑罵著給高杰一腳,然後道︰「天也不早了,都早些歇息吧,莫誤了我這兄弟的洞房花燭夜」。

眾人紛紛應了,便要離去,卻被常宇叫住︰「難得喝了這般痛快,說會話兒醒醒酒」。

「兄弟要說什麼,可是要叫哥哥教你幾招」高杰早喝多了,滿嘴胡來,邢夫人實在听不下去了,趕緊將他拖走︰「你們說吧,這廝愈發不像話了,兄弟你別著惱,嫂子回去收拾他」說著便將高杰拖走了,邢夫人是人精,他自然听的出來,常宇要留常延齡說話的,而不是醉鬼高杰。

「末將也喝多了,先行告退」鄭芝龍也走了,常宇不知道他到底喝多了沒有,但知道這貨才是最有眼力價的人。

「那貧道……」李慕仙嘿嘿一笑也走了,余下屠元等人也一散而空,堂上獨留常延齡和常宇兩人。

「叔公」常宇沏了杯茶端了過去︰「此事勞煩您了」。

「哎,汝為常家子佷,怎盡道外人話!」常延齡也早喝的滿臉赤紅,聞言故作不悅,常宇趕緊笑著賠不是︰「小子說的是真心話,叔公能來,小子真的開心真的感激!」

常延齡盯著他看了半響︰「幾百年了,咱常家終于出了個人物了!」

常宇苦笑搖頭︰「小子算什麼人物,不過一太監爾!」

「混賬!」常延齡突然暴怒一拍桌子︰「汝怎可自慚!汝為中山王之後是常家子孫,頂天立地為大明磐石,即便是太監又如何,亦是常家之傲!」

常宇趕緊站起來,嘆口氣︰「終是愧對先人!」

「天意弄人罷了,先人有知自會原諒與你!」常延齡也嘆口氣︰「汝之所為,先人與有榮焉!日後莫再以此自慚,雖說眼下不能將你光明正大錄入族譜……但在吾,在常家人心里,你就是常家人的驕傲!」

常宇聞言很是感動,恭敬的向常延齡施了一禮,然後輕聲道︰「叔公帶來的那幾人是否有所托」。

常延齡這次來徐州參加常宇的婚禮並非只身前來,總計有十余人,看似隨從,但常宇的眼力毒的很,知其中有異。

常延齡苦笑嘆氣︰「終究是瞞不住你,此事吾心中很是糾結,想以你為附,但又怕爛泥扶不上牆拖累了你」。

「叔公何出此言,既是我常家人有才者能當大任者,自當提攜」。常宇一臉認真,常延齡忍不住撫掌︰「是也,自要提攜有才有能的,只是……卻不知這幾個小家伙你瞧得上麼」。

沒錯,常延齡這次還帶來了幾個懷遠侯府的後起之秀,其實任他怎麼的說不在意常宇太監的身份,那是不可能的,這個時代的偏見是固化的了,無法改變的。

常宇是天縱之才,他無比的欣賞無比的得意,但常宇太監的身份又成了他心中永遠的痛,幾百年了,常家終于出了個能堪比老祖宗的存在,可他卻是個太監,常延齡為此矛盾的都快發瘋了。

于是思前想後,他決定從族人里抽出幾個佼佼者,讓常宇給帶帶,看看是不是可造之材,萬一有一個呢,那常家豈非又多一個撐門面的了。谷

常延齡是個正直的人,後世對他的評價都很高,在勛貴中是清流一般的存在,所以他並沒有自私的將自己的兒子帶過來,他要推出來的是真正的能拿得出手的族人。

(在這里插點有意思的,正史中常延齡的生卒日不詳,但根據其常州後裔的家譜里,常延齡是萬歷四十年生,即1612年,卒康熙四年,即1665,說是活了59歲。在小說里他現在是崇禎中十五年也就是1645年,此時三十三歲,那他兒子也最大不過十來歲,而且據族譜上所述,他夫人是徐氏,魏國公的女兒。

可是,史料記載魏國公徐弘基沒女兒。

可是吧,那個族譜是他的好友史可法給修的,理應不假。

可是吧,扯淡的是,明明史可法比他先死幾十年,怎麼會給他修族譜?

不過倒也相信常家和魏國公府聯姻,畢竟魏國公府地位太超然了,太多的勛貴擠破頭想著和徐家聯誼,甚至為此謀劃一樁樁令人愕然的事件,比如臭名昭著的和奸臣溫體仁齊名的劉孔昭,沒錯就是誠意伯劉伯溫之後,曾經為了和徐家聯姻那是啥缺德事都做了,當然了對于一個殺親叔殺祖母冒爵的人來說著都不算事。

可話又說回來了,大明最牛的國公最後降清了,而一個禍亂朝堂做人做事都沒底線的劉孔昭父子卻一直和清軍死磕到底。

這……

哎。)

「叔公推薦來的自是文韜武略出類拔萃的人物,只需在軍中多磨練,自有出頭之日」常宇輕聲道,常延齡苦笑︰「自家人你沒必要給他們客氣,所謂的出類拔萃也不過是在自家一畝三分地里,扔到你那邊或許都不起水花」說著微微嘆口氣︰「論文韜談不上,但也在軍中歷練過,去年打白旺時也曾隨軍,上過陣殺過敵,騎射功夫也還能拿得出手」。

「又不是當文官要那麼好的文韜作甚,咱家是將門,要的就是沖鋒陷陣上陣殺敵」常宇嘿嘿一笑︰「說到騎射,聞叔公也是其中好手,定然親手教過他們了」。

常延齡輕搖頭︰「關公面前耍大刀罷了」。

大明開國功臣里,十個有八個都是武將,哪個不是一身武藝,不過數百年之後他們的後代早就忘了本,美酒佳肴夜夜笙歌早掏空身子也掏空了雄心壯志,但也有一小部分的勛貴之後沒有忘本,比如常延齡就是這極少人里的之一,這並非刻意美化,而是有史料記載的,崇禎十四年,其進京朝參,崇禎帝召諸勛臣御前閱射,也可以說是勛貴大比武吧,常延齡連中七矢,崇禎帝賞銀牌十面,大概意思就是得了第二名銀牌吧。

可話說回來他這水平放在勛貴里雖是數一數二,但在軍中就非常一般了,所以常延齡看似自謙實則是自知。

常宇知道這種老牌勛貴將門世家,每一代都會刻意去培養幾個鳳毛麟角來支撐家門,只不過大多都事與願違,要麼是爛泥扶不上牆,要麼就是處于和平時代沒有機會大展宏圖,所以幾百年過去了,那麼多勛貴門第真正出來的人物少之又少。

但現在是亂世。

將門都知道機會來了。

特別像常延齡這種一腔熱血想要報效國家的人,他需要一個上戰場的機會,在真正歷史上他也是滿腔熱血奈何崇禎帝和老天爺都沒給他機會。

而現在他雖看到一絲曙光,甚至也如願跟著南征打白旺,但也澆了他一頭冷水,打仗這種事光有一腔熱血是不行的,還需要天賦!

自己沒有運籌帷幄的文韜也沒有沖鋒陷陣以一當百的武略,注定翻不起什麼浪花,因而不管是在南征時還是南征後,常宇給他布置的任務都偏向後勤。

人貴自知,常延齡知道自己難出頭了,那就選幾個族中佼佼者讓常宇給帶帶吧。

「天寶,你們進來」這時常延齡對堂外叫了一聲,很快便有六個身影從院子角落快步走了進來,常宇舉目一掃,這些人有面熟的也有沒見過的,年紀都在十五六七歲,可謂非常的年輕。

六人進了堂上齊刷刷的向常宇躬身施禮,常宇正欲起身還禮被常延齡止住︰「他們中雖有人比你長一輩,但在外皆為你部屬,當以部下御之無需多禮」。

常宇點頭應了,又仔細看了這六人,年紀雖輕體格卻都很健壯,這是從軍也是將來作為一個將領的最基本條件,只不過他們年紀太輕也看不出什麼氣勢,但也看不出紈褲氣質,說明這幾人確實是經過嚴格教過的。

「汝二人明日啟程去安慶黃得功部報到,汝二人留徐州高杰部,汝二人去往蒲州李岩部」常宇略一沉思後便做了決定,六人有些意外,他們本以為是要跟著常宇,哪知卻全被打發到了別處,心下訝然便忍不住看向常延齡。

「汝等听令便是」常延齡臉上有些怒氣,幾個沒頭腦的東西竟然不知常宇的深意,這讓他很是不爽,而他當時是知曉常宇的深意的,黃得功高杰李岩都是常宇最信任的部將,也是如今大明最善戰驍勇的名將之一,跟著他們無論是刷資歷還是刷戰功長本事都是最佳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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