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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小橋流水人家,黃得功率麾下諸將縱馬沿壩河從西往東奔馳數里在一破村口勒馬繞行一圈後和身邊眾人低聲聊了一會,又往東行二里處有一條干涸大河橫在眼前往西南方流向,這條大河便是亮馬河。

亮馬河是壩河分流,古時從通州往京城運送糧草物資的騾馬商隊多在此處歇息洗馬,然後曬晾干,故名曰晾馬河!

簡單說駱駝營等周邊小村子北臨壩河,南接亮馬河,為兩河之間一個塊小平原,水肥土沃好良田,奈何數年大旱亮馬河多枯竭,即便前日一場罕見大雨也未見河床內有多少存水。

此時亮馬河和壩河交匯處的河東畔,有明軍五千騎兵列陣以待,半刻前斥候偵察到清軍大軍來襲,黃得功立刻調集最精銳的騎兵建立在此處建立第一道防線,磨刀霍霍待清軍前來。

「來的是真快啊!」黃得功等人剛至河畔,便遙見正東數里外烏雲壓境,黑壓壓的清軍騎兵緩緩逼近。

「黃總兵這開門紅便交給末將吧」屠元望著遠處的清軍,長長呼了口氣,黃得功搖搖頭︰「你黑虎營雖勇悍,不過兵馬太少此時又下至京營帶兵,不能單獨拉出來打」說著又道︰「何況咱們不能與其硬拼!」

屠元嘿嘿一笑︰「總歸要人打頭陣,不是末將吹牛,論沖鋒陷陣黃總兵麾下雖猛將如雲但能比肩我老屠的怕是沒有吧,這樣吧,我出人黃總兵出兵,這頭陣則由末將帶著打如何」。

這話若是別人說黃得功絕對尥蹶子,他自己就是個沖陣型猛將,向來目空一切誰也不服,但其曾和屠元一起並肩作戰,親眼所見其勇猛乃萬人不敵的猛將,于是哈哈一笑︰「得,有肉大家一起吃,本來還以為小太監讓你帶著那幫菜瓜跟著老子後邊喝湯的呢」。

屠元哈哈大笑︰「狼吃肉狗吃屎,東廠麾下的兵馬哪有喝湯的慫蛋,你當是幫出城鍍金的菜瓜呢」。

「咦,你可別這麼說,讓他們听著說咱們瞧不起他們呢,待會關鍵時刻還得靠這些菜瓜蛋子給咱們搖旗助威呢」黃得功咧著嘴大笑,諸人哄堂。

說話間遠處黑雲臨近,清軍萬余騎兵已至二里外列陣,諸人便沒了心思說笑,眉宇之間都是凝重,黃得功對屠元道︰「按計劃行事,先唬一下就撤」。

「得了」屠元應了一聲,拎著長刀躍馬過河至于明軍騎兵陣前。

明軍不過五千余騎兵,面對氣勢洶洶的萬余清軍鐵蹄,將士內心除了緊張就是恐懼,屠元一掃四下,將士緊張之情盡收眼底,嘿嘿冷笑,大吼一聲︰「撐得住一刻便是勝利,別忘了咱們後邊還有後手呢,眼前不過誘敵之計,干嘛一副慫樣,難道黃總兵的人馬就這德行,他麼的當真給黃得功丟人現眼」。

這話很激人,黃得功的兵馬戰力雖不及邊軍強悍,但在內省兵馬里絕對是佼佼者,此時听得屠元的話,自是不爽,狗太監的兵了不起啊!太他媽的的看不起人了……一時群情激動,嚷嚷起來。

屠元大笑︰「別都耍嘴皮子,手底見真章,便瞧著誰殺韃子多……」

陣後亮馬河西畔,黃得功瞧了一會屠元的表演,低聲和身邊幾個部將低議幾句,諸將四下散開各司其職,黃得功也調轉馬頭直奔數里外的駱駝營,入了村下馬上房舉目朝正東望去……

那邊廝殺剛起。

話說阿濟格率清軍從溫榆河畔發兵西進,因天氣尚余燥熱不宜急行,十余里地不急不緩的走了近半個時辰,前方探馬來報︰明軍數千騎兵前方二里攔路。

數千!哈哈哈,阿濟格笑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這支明軍的將領是何人,怕是個傻子吧,還說不把清軍當回事,這讓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隨即下令兵馬列陣,修整片刻把這支明軍直接給踏成肉泥。

這空擋,多鐸已從後方趕來,望著二里外的明軍陣列,他卻沒那麼沖動,更多的是疑惑從這數月見和明軍的數次交手來看,一改往日風格,敢打能打而且還陰的很。

這五千騎兵會不會是個誘餌?

而是這誘餌能起什麼作用呢,一馬平川的也伏不了兵,總不會在地上挖了個坑啊,那得挖多大啊……多鐸實在想不通,或許是故弄玄虛,想嚇退清軍?

管他那娘的,唬誰呢,先揍了再說,多鐸和阿濟格實在想不出明軍能有什麼伏手,眼前五千明軍就當開胃菜先吃了再說。

清軍緩行而來稍作休整體力便已恢復,此時夕陽正紅天氣涼爽正式廝殺好時機,正待喝令沖殺之際,突見對面明軍陣列奔出數騎至清軍陣前嚷嚷了些什麼。

多鐸和阿濟格皺眉相視一眼,眼神徒的一亮︰「莫非明軍要投降?」

「他麼的,投降也不行,老子憋了幾天的火,不殺人心不平」阿濟格桀桀冷笑!

說話間,有清兵奔來︰「報王爺,明軍遣人前來挑戰,問可敢公平一戰!」

何為公平一戰,多鐸和阿濟格一怔。

清軍騎兵號稱天下無敵,此時可敢五千對五千放手一搏,若以多勝少又有什麼可得意的之處,又何必叫囂天下無敵……

且,激將法!多鐸白眼一翻,覺得明軍幼稚的可笑,然則阿濟格卻揮手一吼︰「五千對五千?呸,憑他們也配,老子只需三千兵馬,不,兩千兵馬便可橫掃這些明狗」。

「十二哥何必當真,這些明狗故意激將……」多鐸奔不欲接招以免節外生枝,可阿濟格卻不以為然,開口打斷他︰「老十五,你莫非當真對咱們大清鐵騎沒點信心,滅自家威風,當真要讓那些明狗瞧不起,還是說你瞧不上哥哥的本事……」

多鐸知道阿濟格一旦沖動起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既然如此便五千對五千讓明軍輸的心服口服,當然他之所以同意公平一戰還有更深層的意思,他總覺得明軍在搞什麼花樣,正好以此靜觀其變,留下部分兵馬待用。

既是如此,多鐸便不再猶豫,同意阿濟格率兵五千和明軍公平一戰,兩軍在亮馬河東側的荒野中列陣對峙,劍拔弩張。

鼓聲起,戰馬嘶鳴,殺聲大作,兩軍廝殺在一起。

夕陽西下,暮色晨晨之際,剛歸臨的倦鳥驚慌騰飛,方圓數里內殺聲震天。

駱駝營內房脊上登高觀戰的黃得功嘿的一聲,用力揮了揮手︰「屠元這廝的激將法竟然真的有用了」。

「怕是韃子故意于此,或許另有後手」身邊翁之琪臉色凝重。

黃得功不以為然道︰「管他是否故意,干就完了,本也沒指望佔他們便宜」說著對著下邊院子里正在抬頭張望的恭順侯吳惟英道︰「侯爺,回頭就瞧您的了」。

吳惟英略顯緊張的問道︰「打起來了?」

黃得功點點頭︰「剛動手!」

「嗨,那……」吳惟英想說什麼,終是沒說出來,一甩手朝院外奔了出去。

「這老東西,跟著小太監去過關外打過韃子,也南下剿過賊怎麼的還這般沒用,一听打仗就腿軟,真不知道小太監為啥還讓他出城帶兵,合著朝中真的無人,軍中真的無將了麼」。黃得功看著吳惟英慌里慌張的模樣忍不住罵道。

「或許是真的沒人可用了吧,不過據說這吳侯爺雖膽小懦弱,卻得神機營將士愛戴,畢竟一路從關外到保定府都是他帶著的相互之間略有默契,小督主或許就是擔憂頻繁換將,易亂軍心才讓他接著領兵的吧」。翁之琪低聲說道。

黃得功嗯了一聲,盯著東邊戰況︰「這老東西人不咋地,可手里的神機營是個利器,今兒勝敗關鍵就在神機營哪兒」。

「卑職不以為然,神機營騎射不如我部,戰力更是不堪,兵馬不過數千有如雞肋,大人莫要太過依仗……」翁之琪一直不明白神機營怎麼就突然成了香餑餑,先是那小太監走哪帶哪,後來連一向眼高頭頂的黃得功竟然也開始青睞,甚至把眼前這一戰的勝敗壓在神機營身上。

「你且瞧瞧便知道了」黃得功嘿嘿笑著︰「軍中皆傳本將是個大老粗,那女乃女乃的,老子若是個沒腦子的大老粗能做到總兵位置」又道︰「老話說跟著壞人學做賊,那小太監用兵陰險狡詐,老子被他傳染了,能不學倆招?」

「大人,那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翁之琪笑而更正,黃得功嚷嚷起來︰「廢話,近豬者吃……豬都跑跟前了,不吃留著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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