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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珂莉將魔獸拴在小屋旁的樹邊,拍拍手打量了一下簡陋的環境︰「我去森林里找些吃的,你們就在附近撿點木柴吧。」

經常在外冒險的人都知道, 獵人小屋的物品雖然都是免費使用的, 但除非實在山窮水盡,使用後的資源都要一一補上, 這是所有冒險者心照不宣的規矩。

紀遲在游戲里橫行夜晚, 遇神殺神就罷了, 艾文跟隨著教廷傳教, 也是懂一些規矩的,但是, 一位被眾多修士修女供養在聖教堂的聖女, 怎麼會如此熟悉這套野外冒險的流程?

盡管聖珂莉現在已經什麼都不掩飾了,艾文還是不敢細想下去,信仰崩坍只是一小部分原因,他知道,如果這一切被教廷知道,等待聖珂莉的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兒。

紀遲沒想那麼多, 他的心態很穩, 很平靜地就接受了另一面的聖珂莉。

他伸手將鵪鶉一樣的小亡靈從魔獸上抱下,溫聲詢問︰「我去森林吧,晚上還是危險的。」

「不用。」聖珂莉搖頭拒絕,從物品袋中取出幾樣東西放入隨身口袋中,以備不時之需。

借著黯淡的月光, 紀遲隱約看到一卷像是羊皮紙材質的卷軸,看起來很像召喚師才有的召喚卷軸。

聖珂莉清點好隨身的物品,抿唇看了他們兩個一眼︰「你們自己注意些, 遇到什麼就直接躲到屋子里,等我回來……」

似乎是覺得這些話太矯情了,聖珂莉受不了一樣皺了皺臉,轉身就走,不過在走之前猛地停了下來,轉頭朝紀遲哼的冷笑一聲︰「好好看著孩子。」

懟完一句後,總算是渾身松快地消失在林蔭里。

左側杵著艾文,右手牽著小亡靈的紀遲︰「……」

行的叭。

兩個沒什麼用的男人面面相覷一眼,默默在周圍撿起了柴火。

紀遲將最後一根木柴搭在黑乎乎的篝火灰燼上,手指隨意一揮,一枚明亮的火球從指間飛出,點亮了獵人小屋前的小片空地。

搖曳的火焰驅散了夜晚森林微寒的涼意,周邊影影綽綽的樹木也被照耀得溫馨了起來。

艾文隨意拍了拍沾到手上的泥灰,頹然癱坐在篝火邊上,絲毫不顧忌會將斗篷弄髒。

他出神地望著火堆,滿臉掩飾不住的疲憊。

趕了這麼遠的路,顛簸了這麼長的時間,還差點和見上光明神一面,他明顯感到自己的思想理智被透支了。

眼角有個黑影在不知疲倦地活動著,艾文緩慢轉頭看了一眼,是紀遲草草清理了一下小屋內部,現在正彎腰和小亡靈輕聲說著什麼。

紀遲不緊不慢地詢問小亡靈,幾句話就套出了比恩村的真實情況,在小亡靈驚駭不已的眼神中,若有所思地走向篝火。

他注意到有道視線一直在看他,抬眼詢問艾文︰「怎麼了?你還好嗎?」

紀遲邊問邊找到幾片干淨的樹葉,整齊鋪在地面上,再曲起腿坐了下去,舉手投足間帶著莫名的講究。

艾文看了一會兒就重新轉頭望向篝火︰「你好像從來沒有害怕過……這是怎麼做到的?」

他直愣愣盯著暖橙色的火焰,語氣低落︰「聖、聖珂莉也是,為什麼你們都不害怕?所以還是我的問題?是我的錯?可我已經……已經很努力了啊……」

或許是今晚的環境和思維深處的場景碎片太過相似,艾文不自覺就再次陷入那場噩夢般回憶中。

「瞧瞧這耀眼的金發,哦!還有讓人心化的藍眼楮,他一定是個被光明神眷顧的孩子!」

「是的是的……天吶!那是什麼?光明魔法嗎?他現在才五歲!」

五歲之前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艾文現在能回想起來的,只有這些充斥耳邊的贊嘆。

接著鏡頭一轉,變成了一片燃燒著的火海,火光照亮了半扇夜空,不遠處的屋子在火焰中崩塌,發出混合硝煙的轟鳴。

「艾文!你是最小的,只有你能從這里鑽出去!你一定要逃到城鎮!那里有個教堂,把聖騎士叫過來我們就能得救了!」面容模糊的少年死死抓著小艾文的肩,聲嘶力竭囑咐著。

少年身後,幾個十來歲的孩子帶著恐懼和期盼看著小艾文,他們每個人的身體周圍都有小小的光點在往外逃竄,那是體內的光魔法在被某種東西吸取。

「我們的魔力快被吸得不多了!艾文!你一定一定要逃出去!」為首的少年不斷重復,「只要教廷知道了,就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五歲的艾文瘦小的身子在細細顫抖,他搖搖腦袋,帶著哭音小聲說︰「可是我怕……我好害怕……」

「你不能害怕!」少年焦急道,「沒有時間了!我感知到有人過來了!」

小艾文被推搡著擠出牆邊小小的洞口,粗糙的砂石在皮膚上留下一道道鮮紅的劃痕。

他的腦子像漿糊一般渾渾噩噩,踟躕了好一會兒才邁開腿跌跌撞撞地向前跑。

他不記得自己哭了多久,跌倒了多少次,最後才帶著一身血污和狼狽沖進了教堂。

但是,等到聖騎士團趕到村落時,火焰已經熄滅了,只留下黑漆漆的房屋殘骸和一個廢棄的魔法陣。

還有幾具干瘦的小小尸體。

跟隨而來的神父蹲,伸手搭在尸體胸前,潔白色的袖袍輕輕蓋住了尸體渾濁黯淡的眼楮,他安靜地感受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來不及了。」

神父看了一眼呆滯的小艾文,動了動嘴唇,什麼都沒有說。

直到一行人將全村的尸體埋葬,帶著沉重回到城鎮時,神父才找到間隙,和騎士長惋惜地說︰「那些孩子魔力和生命力沒有流逝多久,如果能再早一點,再早一點就好了……」

蹲在門口的小艾文麻木地听完這一切,怔怔注視自己灰撲撲的小手。

如果他能不那麼害怕,是不是就不會猶豫、不會踟躕、不會跌倒……

那些孩子也不會死。

小艾文顫抖著縮成一團,眼淚大滴大滴地砸落在地上,他有罪。

之後的十年,鎮子上的所有人都知道,神父身邊有一個受光明神寵愛的少年,他天賦高、熱心又善良,像一枚永遠散發溫暖的小太陽。

艾文可以為任何一個陌生人的請求付出他擁有的所有,甚至是生命,他度過的每一天,都像在永無止境的贖罪當中。

紀遲靜靜听著他無意識的傾訴,用手中的樹枝撥了撥面前的火焰,在寂靜的森林中發出「嗶啵」的聲響。

紀遲被他的傾訴也勾起了些許回憶,他小時候是忍受不住枯燥無聊的,他曾經瘋過肆意過,也好幾次浪進了醫院。

直到某天從昏迷中醒來,看到父母親那譴責的,怪罪的,不耐煩的眼神,終于意識到,錯的不是命運,有罪的是他。

紀遲自己都還沒走出悲觀的情緒,也不知如何安慰艾文。

這時,火堆旁突然傳來「 」的一聲巨響,紀遲和艾文單薄的小肩膀同時一抖,往邊上看去。

一只死不瞑目的蹦蹦兔砸在泥土地上。

聖珂莉將半個人高的死兔子用腳撥到一邊,叉著腿坐在篝火前,抬眼掃了眼抑郁二人組。

「什麼人都要你救?干脆你來當聖女算了。」聖珂莉顯然听完了整段話,有些諷刺地撇撇嘴,「第一次看到有人和凶手搶功勞的。」

艾文回過神來,聞言有點生氣,但面對聖珂莉又發不出來,只是垂頭悶悶的說︰「我只是在遺憾!如果我能……」

聖珂莉毫不留情打斷了他的話︰「這有什麼可能?你跑得再快點就一定能救下他們嗎?要是你跑得太快被發現了怎麼辦?不僅他們連尸體都沒人發現,你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再說了。」聖珂莉實在不耐煩艾文這種瞻前顧後的性子,她從腿側拔出鋒利的刀子,眼楮眨也不眨地捅進蹦蹦兔的脖頸處,「憑什麼錯的都是你?怎麼不是教廷反應不及時?怎麼不是聖騎士趕路太慢了?能把那麼多人命讓一個五歲的孩子承擔,不愧是教廷的風格。」

從來沒有人對艾文說過這些話,他們只教導艾文要博愛眾人,嚴以律己。

這觀點和艾文從小接受的思想相悖太多,艾文張了張嘴剛要說些什麼,就被紀遲用手肘捅了一下。

聖珂莉抬眼示意他有什麼話趕緊說,手下卻麻利地撕拉一下劃開蹦蹦兔的肚子,三下兩除將整只兔子凶殘地肢解拆分。

艾文看著這一幕,很乖地將話吞了回去,鵪鶉一樣坐在篝火邊聆听教誨。

聖珂莉也懶得多費口舌,見艾文情緒緩過來了,她將一塊塊兔肉串在削干淨的樹枝上,遞給紀遲他們一起烤。

鮮紅的女敕肉在火焰上方灼烤卷起,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味,這陣香味飄了很遠,將一支聖騎士小隊引到這個方向。

「我說來這個屋子沒錯吧?看,這不是還能遇到人?」一個爽朗活潑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劃破了夜晚森林的寂靜。

因特列特藥劑店門口,布蘭登面色復雜地看著一身「黑色斗篷」打扮的紀遲——這個神經病把學院法袍月兌了,翻了個面把學院徽章和紋路藏了起來,然後整個套在頭頂,裝成斗篷的樣子。

布蘭登覺得紀遲這個打扮很是雞賊,和他一起走有損埃利奧特家族的體面。

「……我能不幫你這個忙嗎?」布蘭登很尷尬,「你可以再換一個要求,下個要求我肯定答應你……」

紀遲從黑漆漆的布料下看他一眼,很好說話︰「可以啊。」

布蘭登面露驚喜。

「那明天你再帶我來這兒?」紀遲迅速提出要求。

布蘭登哭喪臉。

「怎麼,埃利奧特家族的小少爺要食言了嗎?」紀遲有趣地看著他不斷變化的表情,把他的姓氏重音強調出來。

「怎麼可能!我才不會玷污我的姓氏!」布蘭登雙眼瞪圓,下一秒就塌下了他高貴的脊梁,「我會用埃利奧特家族的名義介紹你就是了,不過他們肯不肯接受還是要靠你自己……」

「放心。」紀遲早就準備好了兩瓶史詩藥劑放在兜里,「他們一定會讓我們進去的。」

這是他背包中僅有的兩瓶史詩藥劑,他還沒來得及將它們掛在商城里賣掉就穿越了。

按照這個世界藥劑的珍貴程度,史詩藥劑應該足以讓他得到優待。

實在不行就上傳說唄,這個我背包里倒是多得很吶。

說實話布蘭登一點都沒抱希望,畢竟這個藥劑店只招待有身份的藥劑師,就算埃利奧特家族在魔法師界說一不二,他也只能是被客氣一點趕出來罷了。

布蘭登無奈地嘆口氣,磨磨蹭蹭地走上去,推了推因特列特藥劑店精致嚴實的精鋼店門,卻沒有推開,店門還是嚴絲合縫緊閉著。

但不一會兒,一個穿著侍者服裝的男人听到動靜,從內打開店門,有些意外地看著門外的不速之客。

「很抱歉兩位客人,這扇門上有識別魔法,只有佩戴高級藥劑師徽章的大人才會自動打開。」侍者很誠摯地致歉,但右手還扶在門框上,並沒有邀請他們進來的意思。

布蘭登咳了一聲,解開法袍的領口,露出家族徽章︰「我是埃利奧特伯爵的兒子布蘭登,我有事要找你們的管事。」

埃利奧特家族的聲名在聖特里帝國的每一個角落都是金光閃閃的,更不用說在這權利中心王城內。

果然,侍者聞言一驚,表情凝重起來。

但他還是猶豫著︰「原來是布蘭登少爺,請問您有什麼事呢?如果您想購買藥劑的話我可以為您介紹幾家優秀的藥劑店,我們這里是不對外售賣藥劑的,請您理解。」

布蘭登搖搖頭︰「我不是要來買藥劑,我是帶著家族貴客來鑒定藥劑的。」

說著他示意了一邊斗篷罩身的紀遲︰「他是一位東方藥劑師的學徒,來這里為他的主人鑒定新研制的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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