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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彼岸盡釋懷

城主府,中門大開,城主姜同喻親自出迎。

「禪師遠道而來,有失遠迎,萬望見諒!」

「見過廣繡禪師!」

蕭不同、陸玄空、韓九霄三人,更是執晚輩禮,絲毫沒有瑯琊十三家嫡系子弟的倨傲。

「阿彌陀佛,貧僧弟子在此間,有勞姜城主和諸位檀越護持了!」

老和尚口宣佛號,滿是風霜的老臉上,也多了一抹鄭重。

若陸川在此,定會認得,這老僧正是此前在鹵肉店中,與他打過禪機,交鋒過的老和尚和小和尚。

「哪里哪里,倒是姜某要說一聲抱歉,照顧不周,累及令徒受傷,實在是萬分抱歉!」

姜同喻沒有擺一城之主的架子,姿態更是隱隱低了一分,極為客氣的伸手虛引道,「大師里面請!」

「有勞城主!」

老和尚也沒有多推月兌,畢竟自家弟子還在等著自己去救呢。

不多時,一行人來到後院,便見已布下層層陣法,肉眼難辨的淡薄光幕中,竟是隱有懾人的詭異黑灰霧氣流轉不休。

方圓百丈之內,更是只有幾十個機關人偶護持,里面的綠植,赫然已灰敗枯萎。

「阿彌陀佛,邪穢潰散,這麼嚴重嗎?」

饒是老和尚,也就是廣繡大師,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真正看到後,還是吃了一驚。

原本接到消息後,緊趕慢趕來到瑯琊福地,知道自家弟子卜算受到反噬,引動體內邪穢污染肉身。

卻不曾想,竟是這般嚴重。

看情形,不僅僅是肉身被邪穢侵染,即便是神魂,怕是也出了問題。

否則的話,不會在有姜同喻這位神藏人仙看護的情況下,還會波及外界,以至于凡俗生靈不得沾身。

「禪師明鑒,非是在下不盡心護持,實在是有心無力!」

姜同喻苦笑一聲,趕忙解釋道,「原本,我已施法,將邪穢鎮壓,未曾想,普文大師所受反噬之重,實在超乎預料,如今就連神魂,似乎都已經不清醒了!」

「事不宜遲,老衲這就要施救了,還請諸位稍待片刻!」

廣繡禪師知道時間緊迫,也不等眾人回答,囑咐小徒弟普殊在外等候,身形一閃,已是越過重重陣法,進入了院中。

「嘶,這是腳下方寸的佛門神通。」

「姜世伯,光秀禪師的修為,怕是已有神藏中期了吧?」

「應該錯不了,而且不僅是神藏中期那麼簡單,否則也不可能無視這麼多陣法屏障!」

蕭不同三人輕吸口氣,無不大吃一驚。

作為大家族嫡系,眼界閱歷都極為不凡,單憑廣繡禪師露出的這一手,便已然看出了些許端倪。

「呵呵,三位世佷所言不錯!」

姜同喻輕捋顎下胡須,眸中隱有艷羨之色一閃而逝道,「光秀禪師早已突破神藏人仙多年,這一手腳下方寸,也是妙到毫巔,怕是已有掌中佛國的幾分氣候了!」

「那不是佛門神藏後期才有的大神通?」

三人面露驚色。

神藏後期,這等修為,放眼瑯琊十三家,也沒多少,每一個都是家族的頂梁柱,在那些老祖不出的情況下,便是對外的最強戰力,輕易不會出動。

即便如姜同喻這樣的一府之主,也不過是神藏人仙初期罷了,雖是同階,真正實力,卻是天差地別,甚至沒有多少可比性。

否則的話,姜同喻也不會對廣繡禪師如此客氣。

反倒是小和尚普殊,听著四人的一連串驚嘆,連翻白眼的表情都欠奉,似乎根本不知道,一尊神藏人仙後期強者,代表著什麼。

「俺嘛咪……」

正當此時,天地間傳來真言密咒,彷如洪鐘大呂,發人深省。

即便是蕭不同三人听了,也覺心神一震,非但沒有半分不適,反而通體舒泰,好似輕松了幾分,不由越發震撼于廣繡禪師的通天手段。

「果然!」

唯有姜同喻,掐著胡須的手微微一頓,凝目看著院中半空,那里隱有一尊半身佛像,擎天拄地,似降妖伏魔的羅漢,鎮壓一切邪祟。

伴隨著那有如洪鐘大呂般的真言密咒,響徹半空,僅僅過去了盞茶時間,院中那詭異的黑灰色氣流,好似雪遇驕陽一般,便既漸漸消散。

不多時,院門重開,卻見那廣繡禪師,踩著草鞋,重新出現在面前。

「禪師,令徒可無恙否?」

雖然已經有了確定,但姜同喻處于禮貌,還是問了一遍。

不然的話,他不說提心吊膽,心里總覺得不是事兒,畢竟人是在府城出事,而且還是因為瑯琊十三家的事情。

「無妨,只是損了根基,未來……哎!」

廣繡禪師滿是滄桑的老臉上,皺紋似乎都多了幾分,最後搖頭長嘆,口宣佛號,「阿彌陀佛!」

「禪師放心,普文大師乃是因我十三家相邀之故,才遭逢此劫,一應問題,在下必會上報家族,定會讓禪師滿意!」

姜同喻趕忙保證道。

若換個人來,即便是與廣繡禪師一樣的存在,堂堂瑯琊府主,也不會如此。

但光秀禪師不僅實力強橫,背景來歷更是不凡,與瑯琊福地也是向來交好,可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就算了雙方交情。

不錯,在姜同喻眼中,一尊半步神藏根基手段,雖然棘手,卻算不得什麼。

瑯琊十三家的底蘊,可絕非常人可以想象,即便廣繡禪師自己也能解決,可他也得說出來。

「阿彌陀佛,不勞煩姜城主了,貧僧要帶普文趕回寺中,為他誦經洗身,滌蕩神魂中的邪穢,卻是不能在此久待了!」

豈料,廣繡禪師搖搖頭,竟是片刻也不想多待,直接吩咐小和尚道,「普殊,去帶你師兄出來,我們即刻啟程回寺!」

「是!」

普殊此時極為乖巧,趕忙小跑進院中去了。

「這……禪師,可是在下招待不周,有什麼地方得罪了禪師?」

姜同喻有些傻眼。

按理說,以雙方的交情,他又做出了許諾,對方怎麼也要客氣下,然後留下來,順便幫十三家解決麻煩。

但現在直接就走,算怎麼回事?

「阿彌陀佛!」

廣繡禪師雙手合十一禮,低眉垂眼,卻透著一抹不容置喙道,「普文性命交修的寶器紫金缽盂,已是毀掉大半,若不及時送回寺內,怕是此生沒有恢復的希望。

還請姜城主和諸位檀越見諒,貧僧實在無暇他顧。」

此言一出,即便是姜同喻有萬般理由,留人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畢竟,人家徒弟的前程都快搭進去了,而且是為了十三家的事情,若這時候再強行挽留,就不是尋求幫助,而是結仇了!

姜同喻雖是個技術宅,可能坐到府主之位,卻也不是個傻子。

「禪師!」

蕭不同眸光微閃,神態恭敬道,「我等不敢強求禪師相助,奈何此前普文大師留言,福地中有大魔出世,禪師慈悲為懷,還請指點迷津!」

「哎!」

光秀禪師深深看了他一眼,雙手合十道,「地獄大門開,幽冥索命來。問君何歸處,彼岸盡釋懷!」

言罷,便再也不說一句話,只待小和尚普殊攙著形容枯槁的普文出了院子,便打了聲佛號,師徒三人飄然而去。

只留下,姜同喻等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所以然。

「姜世伯,這……廣繡禪師這是何意?」

三人尋思許久,都沒有想出個結果。

「麻煩了啊!」

姜同喻擰眉沉思,面色沉凝道,「此間之事,怕是要上報宗族,再遣強者前來了!」

「可是找不到人,也沒辦法啊!」

蕭不同道。

「沒辦法也得找,世間精通卜算之道者,也不僅僅是廣繡禪師一人,無論花費多大的代價,都要找出那個魔頭!」

姜同喻擲地有聲道。

雖然他也無法完全悟透,廣繡禪師所言,但結合普文留言的大魔,廣繡禪師又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怕是做下此事之人,真的可能是什麼了不起的存在。

但想想又不對,按照蕭不同等人所搜集到的證據印證,那出手之人,分明只是一個半步神藏罷了。

即便再厲害,又能惹出多大的亂子?

但想不通歸想不通,卻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他們解決不了,自有家族高層再派強者強來。

……

與此同時,廣繡禪師師徒三人,已是來到了城外。

形容枯槁的普文,上氣不接下氣,似乎孱弱到了極點,可兀自支撐著一點精神,強忍睡意,看著自家師尊。

「哎,痴兒!」

廣繡禪師再也念不得佛經,緩緩睜開眼來,本是純淨的眸子,此時卻透著看透世事的睿智,彷如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偏偏透著一絲無奈。

「師尊,您慈悲為懷,行善一生,以雙腳丈量佛土,為何明知此間有大魔為禍,偏偏避而遠之?」

普文語氣虛弱,卻透著堅持。

「阿彌陀佛!」

廣繡禪師搖搖頭,驀然回望巍峨府城,悲聲道,「我佛有雲,種善因,得善果!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

「師尊的意思,難道……」

普文眸光微閃,失聲道,「可即便是瑯琊十三家結下的仇怨,但那大魔凶威蓋世,弟子只是看一眼,甚至都沒看清,便差點道消神滅,佛心崩潰,必是窮凶極惡之徒,此間無辜者甚眾,師尊……」

「普文,為師傳你《如來經》,是想讓你練就一雙慧眼,看透事物本質,你卻是著于其表象!」

廣繡禪師手中動作微頓,不容置喙道,「此番回寺,你便閉死關吧!」

「師尊……弟子……」

普文大驚失色,直接僕倒在地,似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麼一個結果。

「為師這是為了你好!」

廣繡禪師將他扶起來,悲天憫人道,「你要知道,有時候,行惡事,種的卻是善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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