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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邊疆鐵匠鋪

春去冬來,夏秋交疊,寒暑不知處,人跡杳無蹤!

羊山縣,邊疆小鎮。

叮叮當當!

悅耳的金鐵錚鳴,伴隨著或急或緩,或重或輕的敲打聲,在城北飄來蕩去。

如此光景,已有兩年之久。

一間不大的鋪子里,四五個身穿油皮短打,亦或直接光著膀子的年輕漢子,肆意揮舞著鐵錘,在鐵砧上敲打出陣陣耀目火星。

呼呼!

兩個小伙計,賣力的推拉著風箱,使得爐火躥出兩尺高,舌忝舐的爐壁都泛起了橘紅。

小鐵鋪的生意很好,時不時便有客人進來。

可詭異的是,這明顯不算大,也不算小的鐵鋪里,掛著的竟然都是些耕具犁耙,亦或是鍋鏟瓢盆。

至多,就是幾把鋒利的不像話的菜刀!

更詭異的是,來往的客人里,有穿著布衫麻衣的普通莊戶人家,亦或是平民百姓,也有身著勁裝,凶神惡煞的武者大漢。

平日里,對著平民百姓吆五喝六的武者們,進入店鋪之後,也不買鍋碗瓢盆,就只是挑一把鋒利的菜刀。

沒有顯擺武力,欺辱客人,亦或是打壓鐵鋪伙計,痛痛快快付錢走人,甚至臉上還掛著喜不自禁的笑容。

而且,菜刀賣的極佳,似乎很受歡迎,往往剛被掛上貨架,立馬就被搶購一空。

只不過,並非所有的菜刀都是如此。

幾個鐵匠學徒互視一眼,苦笑連連的同時,目中卻也透著興奮,揮舞起鐵錘來,更顯賣力,好似與有榮焉一般。

事實上,那幾把賣出去的菜刀,並非是他們打制,而是鐵匠鋪的主人,一個年輕的不像話,一點也不像打鐵匠,卻偏偏是大師傅的青年。

最不可思議的地方是,這青年教授打鐵時,一點都不藏私,而且只要是誠心來學,不需要拜師,只要付出勞作,便可獲得一門不錯的手藝。

而這五個學徒,便是兩年來,陸陸續續學成離開的學徒中,留下來的四個人。

之所以說四個學徒,因為其中一個,是一早就跟著大師傅,也是唯一喊師父,並且得到認可的人。

四人有些妒忌,卻也沒有多少壞心思,甚至平日里,都得好好供著。

因為大師傅傳授藝業,只傳這一個人。

之所以說來者不拒,不過是因為,他傳藝時,這些學徒都可以旁听,而學徒也可以從這個第一門徒處請教。

認真而言,這個年齡不大,比大師傅還年輕了幾歲的第一學徒,算得上是他們半個師父。

只不過,人家還是不承認!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打不過。

莫看第一學徒年紀輕輕,還不及弱冠的樣子,可兩年來,被他打出去的人,可是多不勝數。

鐵匠鋪的出品,都是精品,偏偏只打制餐具、農耕之用,當然會有人上門另有所求。

可無論是對方想收為己用,亦或是強求精品兵刃,最後都會無疾而終。

他們就不止一次,親眼看到,這年輕人將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武者,打的哭爹喊娘。

所以也就造成了,鐵匠鋪生意很好,平常來買東西的都是買鍋碗瓢盆或農耕用具。

唯有半月一次,放賣菜刀的日子,才會有武者上門的詭異一幕。

這些武者,當然不是傻子,為了搶奪那有數的幾柄菜刀歸屬,甚至差點鬧出人命。

最後還是第一門徒出手,才制止了一場血拼。

無它,這些菜刀都是入了品的利器,偏偏價格又不貴。

雖然限量,可關鍵在于,是真的好用啊!

若是來到北地,只要看到,腰里別著菜刀的武者,那一準是這家鐵匠鋪的出品。

可今天,來了個特殊的客人。

這是一個干瘦矮小的老者,滿是褶子的粗黑老臉上,一雙小眼楮好似渾濁的看不清東西,就在一件件廚具上打轉。

「大爺,您要買什麼東西,我幫您挑,別的不敢說,但整個羊山縣,不,就是烏同府,也沒有咱鐵匠鋪的東西好啊!」

一個伙計湊了上去,汗巾擦著手道。

「哈,小伙子,可不要說大話吆!」

老大爺像極了一個老農,倒背著手,掠過所有鐵器,笑吟吟道,「照你這麼說,這些東西,有好有壞嘍?」

「這這……」

小伙計訕訕一笑,沒敢接茬。

即便是農家出來的孩子,卻也知道,真要接了這話,可就得罪人了。

「咳,小五,你去忙吧!」

這時候,一個穿著短打的少年郎走過來,微黑的臉上,掛著和煦笑容道,「大爺,俺們店里的東西,個頂個都不錯。

但您也知道,這上有大師傅,下有學徒工,打制的鐵器,當然會有所差別,價格上也有不同。」

「 ,我就買把菜刀,還有這麼多門道?」

老者夸張道。

「瞧您老說的,不說這一門手藝一門行當,就算是種地,不也有許多門道嗎?」

少年郎笑道。

「不錯不錯,小伙子很有見地!那你說說,這里面……」

老者贊許道。

「魯老遠道而來,不會是只為了調侃小輩兒吧?」

就在此時,一個身穿布衣,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提著兩壇酒,走進鐵匠鋪中。

「大師傅!」

登時,打鐵的聲音一靜,滿屋都是恭敬尊稱。

「師父!」

唯有那少年郎,恭恭敬敬喊了一聲,烏溜溜的大眼楮,卻是有意無意的撇向身旁的老者。

「哈哈,你小子,還是這麼護短,我老人家想要提點小輩幾句都不行嗎?」

老者爽朗大笑,然後故作不悅,吹胡子瞪眼道。

「呵,這可是您老說的?」

年輕人劍眉一挑,意味深長道。

「這……」

老者面露遲疑,小心翼翼道,「你小子別跟老頭子我賣關子,真要能辦的,我就辦,辦不了的,你也別強求!」

「呵呵!」

年輕人失笑搖頭,淡淡道,「既然您老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孫漁啊,還不趕緊叩頭,謝謝魯老前輩傳藝之恩!」

「晚輩孫漁,拜謝前輩傳藝!」

少年郎雙目放光,納頭便拜,磕的叫一個干脆,咚咚作響。

「你……你……」

老者目瞪口呆,點指年輕人,哭笑不得道,「就你現在這手藝,哪還要我來傳藝啊?快起來吧,莫叫人看了笑話!」

說著,就去扶少年郎。

「哈哈!」

年輕人開懷大笑,正色道,「沒有您老人家的允許,我可不敢把您看家的本領外傳!」

「哎,你呀,好吧,我準了!」

老者神色復雜的看了年輕人一眼,這才真正將少年郎扶起。

「魯老遠道而來,我正好打了兩壇好酒,今兒個一定要喝個盡興,請!」

年輕人上前,熱情的攬著老者臂膀,向後堂走去。

少年郎趕緊跟上,自家師父要宴請貴客,他這當徒弟的自然要在旁伺候。

這三人,自然是陸川和孫漁師徒,還有魯塔老鐵匠。

其余伙計無不目露艷羨。

他們又不笨,短短幾句話就能听懂,這老者可是掌握著一名絕藝,就連自家大師傅,都要得到人家允許才能傳授。

只不過,有些事情,羨慕是羨慕不來的。

後堂之中,一個穿著樸實,卻難掩麗質的女子,前來拜見,相陪的還有一個絕美的少女。

「這是內子李月華,舍妹沈月茹!」

陸川熱忱介紹,笑容滿面道,「這位是魯塔老前輩,當年在上京城,我多次受他老人家照拂!」

「見過魯前輩!」

兩女盈盈見禮。

「好好!」

魯塔喜不自禁,從懷中模出兩樣東西,不由分說的塞給兩女。

「收下吧!」

陸川見兩女望來,直接點頭應允。

魯塔樂的直捋沒剩多少的胡須,滿臉褶子都藏不住笑容。

見面禮,是自家長輩才能給的東西。

至于孫漁,自然就沒有了,連拿手的絕活都答應傳授了,還要啥見面禮?

即便是魯塔要給,陸川也沒讓,直接拉著老人家入座。

推杯換盞,酒過三巡,女兒家們都自覺退下。

「沒想到啊,短短幾年,你已經成家立業了!」

魯塔唏噓不已,神色復雜難明。

「瞧您老說的,我這老大不小了,還不能成家立業嗎?」

陸川佯裝不悅道。

「哈哈!」

魯塔失笑搖頭,點指陸川道,「當年見你,就知道是個閑不住的惹禍精,誰敢相信,你竟然能閑下心來成家立業?」

「飄搖多年,終歸是要落葉歸根了!」

陸川淡然道。

「是嗎?」

魯塔眸光深邃,意味深長的看著陸川道,「老頭子怎麼覺得,你的心並不在這兒呢?」

「您老是見不得我好嗎?這話要讓內子听了,我可就慘嘍!」

陸川不悅道。

「若真是如此,你此時應該洗盡鉛華,步入先天之境了才是!」

魯塔仿若未覺,自顧自道。

陸川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下,淡笑道︰「好眼力,我自問就是先天當面,也沒幾個人能察覺到。」

「嘿,你小子的手藝,都是我教的,你這點修身養性的道行,還遠遠不到家呢!」

魯塔得意道。

「原來如此!」

陸川點點頭,繚繞道,「這麼說,您老之所以這麼多年都沒有步入先天,就是因為修身養性的功夫沒到家?」

「你你……你這不吃虧的脾氣,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魯塔吹胡子瞪眼,見孫漁在一旁憋笑,沒好氣道,「一邊去,我跟你師父說點事!」

「是!」

見陸川擺手,孫漁才趕忙退出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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