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據查,那人是什麼幽冥殿傳人,身負《無相神功》,能夠轉換他人形貌,防不勝防!」
周秉接下來的話,打消了陸川的疑慮,便听他道,「事情就壞在這里,老師雖然年紀大了,但還能支撐幾年,可受了重傷之後,沒幾個月便撒手人寰。」
聞听此言,陸川眉梢微不可查的一挑。
這種話做不的假,只要穩穩徐幽即可,就算是周秉說謊也沒什麼。
但看慕容薇一臉黯然的樣子,顯然就這麼回事。
陸川也不想,曾經留給他不錯印象的兩個故人,因為一番謊言,而就此翻臉。
「老師走後,我們便受到打壓!」
周秉苦笑一聲,嘆道,「一開始還沒什麼,我在御提司總算還有些人脈,但最近不知道出于什麼緣故,那些人越來越肆無忌憚。
不僅要求小師妹下嫁,還要我的命,若非我足夠機謹,恐怕此時……」
陸川眉頭皺了下。
憑直覺來看,周秉沒有說謊,但也必然有所隱藏,算是半真半假。
尤其是慕容薇數次欲言又止的樣子,顯然是另有隱情。
但只要不是威脅到他,又有什麼關系?
「師姐!」
陸川略一沉吟,誠懇道,「我此行,便是要確認你的安全,你想離開的話,于我而言算不得什麼。
亦或者,你需要我直接出手,殺掉那些威脅你的人,同樣很簡單。」
這就是要慕容薇自己做出選擇了。
「我……」
慕容薇張了張嘴,依舊是欲言又止。
「師妹,陸兄既然有此信心,而且今非昔比,想來是易如反掌!」
周秉明顯松了口氣,笑道,「不瞞陸兄,最近我可是擔驚受怕,很長時間沒有睡過安穩覺了,生怕一覺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
「說吧,是什麼人!」
陸川點點頭,沒有揭穿周秉的小心思。
人心易變!
如今已經過去數年,誰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只要不來害自己,陸川不介意償還人情。
「是欽天監的幾名官員,他們修為不算高,至多就是二品、一品的樣子,只是修煉有陣法之道,若是有了防備的話,就很難對付他們了!」
周秉急聲道,「當然,以陸兄現在的實力,這些人不足為患。」
「確實簡單!」
陸川淡淡道。
「不行!」
慕容薇卻是微搖螓首,不顧周秉微變的神色,解釋道,「那些人都是欽天監的陣法師,隸屬于皇室,身邊都有內衛保護,至少有一個堪比半步先天。
這還是明面上的力量,如果一擊不中,此地離皇城太近,即便是先天宗師,也無法月兌身。」
「師妹!」
周秉深吸口氣,沉聲道,「陸兄,我絕無害你之心,若你真要動手的話,我可以改換欽天監的陣法,師父他老人家本來就是欽天監的主官,我和小師妹都得了他老人家的真傳!
屆時,足以將半步先天困住,為你提供足夠的時間離開。」
「周兄言之有理!」
陸川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目光依舊看著慕容薇。
「算了吧,太危險了!」
慕容薇俏臉微白,苦笑搖頭,「師兄,你不是不知道那些人的重要性,皇室不會讓他們出問題的。到時候再連累小……陸川,你我于心何安?」
「那些人死光了,才有你我出頭之日,屆時皇室還要倚重你我,難道你真的甘心?」
周秉面色難看道。
「我……」
「好了!」
陸川一擺手,從腰囊中模出兩個瓷瓶,淡淡道,「這是我特制的毒丹和解藥,無論是外放水中,亦或是融入燃香,即便是半步先天,也察覺不到絲毫異常。
此毒無色無味,中者立斃當場,你們使用前,必須服下解藥,想來如何下毒,不需要我再教了吧?」
「好,就照陸兄所言!」
周秉快速接過瓷瓶道。
慕容薇螓首微抬,怔怔看了陸川剎那,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辭了!」
陸川也不多言,便既起身,來到門前,頭也不回道,「師姐,若三天之內沒有成功,我還會再來一次,屆時你們想走的話,我還是能做到的!」
話音未落,人已消失無蹤。
「哎!」
慕容薇神情落寞的垂下螓首。
「小師妹,你為什麼要阻止?」
周秉質問道。
「難道要我看著他去送死?」
慕容薇淡淡道。
「怎麼能是送死?」
周秉面色微沉,急聲道,「我是那樣的人嗎?當年要是沒有我,陸川也不可能從野馬川全身而退!
更何況,這才短短幾年啊,半年多前,他就能殺一品絕頂如無物,從半步先天手底下月兌身,天知道他現在有何等實力。
殺幾個藥罐子堆上來的一品絕頂,又算的了什麼?」
「你只想過他會成功,若是萬一呢?」
慕容薇面色平靜,淡淡道,「小師弟好不容易有了如今藝業,他從來就不是武盟的人,那天從崖頂上飛走時,他就注定了會自由自在。
即便現在他還沒做到,可我們也不該再次束縛他。」
「你糊涂!」
周秉一跺腳,斥道,「師父臨終前的遺言,你應該很清楚,那是怎樣的一種福緣,你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難道要……」
「夠了!」
慕容薇玉容微沉,面無表情道,「師兄,我們在這里都如囚徒一般,你覺得真去了那所謂的上界,就能成為人上人嗎?」
「可師父說過,我們身為陣法師……」
「師父是說過不假,可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天知道會是怎樣一種情況!」
慕容薇搖搖頭,淡淡道,「我累了,師兄你回去吧!」
「你……哎!」
周秉長嘆一聲,轉身頭也不回道,「師妹,我……算了,你先休息,我會找時間看看,如果不能成功的話,再……再想辦法!」
「想辦法嗎?又有什麼辦法呢?」
慕容薇愁容滿面,蹙起的眉峰,透著難以言說的焦慮。
若是可能,她當然不願如囚徒般在這里等著,可幼年時被武盟帶走,拜于公輸通門下,十年如一日的沒有多少人身自由。
她就如隨波逐流的浮萍,似乎已經習慣了,從未真正自己做主過。
或許,只有當年那次,暗中幫了陸川,算是唯一一次從心吧!
……
與此同時,離開欽天監的陸川,便既直接離開內城。
數十丈的城牆,于他而言,如履平地,根本不虞被人發現。
怡心園前,陸川翻牆而過,徑直進入這不大的院落,卻發現內里落葉雜草叢生,似乎荒廢了許久。
陸川皺眉看了許久,轉身又返回內城,直奔一處極為浩大的院落前。
沈家,半年多前的一戰,使得這座數百年的宅邸,近乎成了一片廢墟,甚至傳聞鬧鬼。
數百人死于此的凶宅,平日里都沒人從這走,多半都是繞道而行。
破敗的大門,歪斜的牌匾,滿是窟窿的燈籠,似乎透著不祥。
陸川翻身進入院中,來到高處,眯眼打量一番,發現仍有人居住此間。
「啊……」
尖利的慘叫,從宅邸最深處傳來,已是漸不可聞。
但陸川的感知何其敏銳,自然听的真切,那是有人被殘虐時的哀嚎。
身形閃爍,幾個起落,便來到了落葉遍地的後宅,唯一亮著燈的宅院門前。
「臭女人,養你們這些賤人有何用,竟然一個都懷不上?」
怨毒咒罵中,混雜著 里啪啦的抽打,還有哀求聲,很快便有人氣息衰弱,乃至漸不可聞。
啪嗒!
門扉打開,只見屋中凌亂,三名白肉條般的女子,被掛在屋梁上,滿身都是抽打啃咬的痕跡。
一名披頭散發的中年男子,正錯愕回身,看到了邁步而入的陸川。
「你……」
話未出口,便覺肚月復一陣絞痛,卻見陸川不知何時,竟如鬼魅般出現在身前,一掌拍在了自己的丹田處。
「噗……」
「沈大人真是好興致,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有勁頭!」
陸川饒有興致的打量一眼,吐血委頓在地沈如暉,隨手一揮,將三女放下,一人喂了一顆丹藥,便既昏睡過去。
「你這畜生!」
沈如暉怨毒咒罵,恨不得上去掐死陸川,可丹田被毀,卻是無力掙扎。
「我很好奇,沈無忌明明被我所殺,為何又活過來了?」
陸川淡漠道。
半年前那一戰,沈家被他殺了個底朝天,就連沈無忌也是尸骨無存,那是他親自下的手。
可偏偏在地下古城中,沈無忌又活蹦亂跳的出現了,這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陸川記憶力超凡,可以肯定,兩個人絕對是一個人。
無論眼神或肢體習慣,乃至修為氣息,都沒有絲毫破綻。
要知道,即便是如徐幽這般,將《無相神功》修煉到極深層次的天才,在他面前,也會在不經意間暴露些許瑕疵。
陸川不認為,一個沈無忌,能做到這等程度。
「嘿嘿嘿,這是我沈家的絕密,你以為我會告訴你?我恨不得扒你的皮,吃你的肉!」
沈如暉歇斯底里道。
「也罷,我能殺他一次,就能殺他兩次!」
陸川撇撇嘴,不屑道,「忘了告訴你,沈友庭死了,曝尸荒野,死無全尸的那種死法!」
「不可能,你在胡說八道,我家老祖豈是你一個黃口小兒能……」
沈如暉怒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