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摩雲谷中,昏黃色的霧氣翻涌如浪,似乎透著不詳,衣袂破空,獵獵作響,數十道身影狼狽逃竄,好似身後有厲鬼追趕。
直至來到谷外數里,狼狽至極的眾人,才緩緩停下,無不心有余悸的看向身後。
上百,乃至數百人進入摩雲谷,竟是十不存一!
其中之凶險,他們是深有體會,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進去了。
當然了,活著出來的人,無不得到了天大的好處。
無論是功法,亦或是靈丹,乃至寶藥,甚至有人得到了玄兵,種種不足為外人道哉。
「後會有期!」
有相熟之人,亦或不熟的,無不迅速道別,匆匆遠去。
「走!」
陸川三人也自是不願多留。
就連朱勝男和雲燁,兩人修為大進,如今已是不如一品絕頂,亦是不想在此浪費時間。
甚至于,誰也沒有動心思,找陸川的麻煩。
「陸兄,後會有期,京城再會!」
雲燁第一時間便與之分道揚鑣,徑直向北而去。
亦或者,是因為欠了人情,亦或是朱勝男在側,他沒有把握,反正是走的異常瀟灑。
「陸兄,此番我欠你一個人情!」
朱勝男眸光中復雜之色一閃而逝,深深看了陸川一眼。
「哈,郡主客氣了,在上京城,郡主幫我良多,我一直沒有機會償還!」
陸川打了個哈哈,仿若沒有察覺到,身側一道犀利的目光。
「你記得便好!」
朱勝男唇角微翹,勾起一抹玩味一笑,嗖忽一斂,冷冷看向周豐道,「小周周啊,見了我,你躲什麼?」
「哈,嘿,我……這……你……」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周豐,此時竟是有些結結巴巴,不知所措。
陸川暗笑不已。
雖然他隱約覺察到,周豐並非是真怕朱勝男,畢竟他的來歷,恐怕遠比表面上更要大的多。
可偏偏,他與任何人結交時,都未表現出高人一等的意思。
當然,周豐願以結交者,都是能入他法眼之人。
「哼!」
朱勝男斜睨他一眼。
周豐打個哆嗦,連連作揖,話都說不出口了。
「嗯?」
驀地,陸川眉頭微皺,豁然看向一側,「誰?」
話音未落,朱勝男三人神色一凜,齊齊看了過去,嚴陣以待。
啪啪!
一陣清脆掌聲傳來,卻見一名身著黑衣勁裝,約莫四十歲許,頭戴玉冠的瘦削中年走了出來。
「難得,沒有內氣在身,僅憑橫練武體,竟有如此敏銳的感知!」
中年男子看著陸川,目露贊許之色。
「閣下是?」
陸川眉頭大皺。
隱約中,他從此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危險。
甚至,直覺告訴他,若非此人沒有刻意隱藏的話,自己未必能發現對方。
「在下趙寬,添為聖教左使!」
中年男子微微頷首,自我介紹道。
「五毒教的人?」
陸川眸光微閃,沉聲道,「不知閣下意欲何為?在下記得,此前貴教聖物,已經送還!」
「呵呵!還未謝過小友相助!」
趙寬微微一笑,拱手一禮,緊接著道,「不過,我此來,卻是另有要事,想請小友去我教聖地青雲頂一行!」
「不去!」
未等陸川說話,李月華已是緊了緊手中璃龍劍。
「姑娘若是不棄,也可以同行!」
趙寬掃了眼璃龍劍,意味深長道。
「在下此番身心俱疲,無心奔波,趙左使好意,在下心領了,若他日有暇,定當拜訪!」
陸川皺眉道。
「呵呵!」
趙寬失笑搖頭,淡淡道,「小友可以去青雲頂修身養性,我聖教自有好去處,招待小友!」
「好大的口氣!」
朱勝男冷冷一曬,寒聲道,「什麼時候,五毒教敢不將演武院放在眼里了?若是他不去,你還敢強行擄人不成?」
「郡主說笑了,演武院威震大晉數百年,我教自是不敢輕攖其鋒,從無冒犯!」
趙寬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下,面色不變,笑吟吟道,「不過,我教只是感念陸小友相助之情,本左使特來相請,並無惡意!」
「呵,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嗎?」
朱勝男冷冷一曬,嚴詞拒絕道,「他已經說了不去,你現在可以走了!」
「小友,本使並無惡意,盛情相邀,還請小友勿要多心!」
趙寬不再理會朱勝男,誠懇道。
「多謝趙左使看重,但在下此時並無游歷之心,待得來日有暇,定當前去拜訪!」
陸川搖搖頭,仍舊拒絕。
他又不傻,豈會接受,來歷不明,第一次見面之人的邀請?
不說對方會不會設下陷阱,單單是他身負《百毒煆金身》,就可能隨意踏足五毒教。
那里是人家的地盤,單憑五個一品絕頂的老怪物,就足夠他喝一壺的。
更遑論,趙左使的實力,絕對在五人之上。
一個左使,必有右使,還有一個教主,鬼知道有沒有什麼護教法王。
「陸小友,本使誠心來邀……」
「行了!」
朱勝男冷著臉,直接拒絕道,「你這人好沒道理,真以為我們好欺負不成?」
「郡主怕是誤會什麼了!」
趙寬面上笑容漸漸斂去,淡淡道,「沐王府前車之鑒不遠,希望郡主引以為戒,莫要多管閑事才好。」
「你……」
朱勝男怒極,周身氣息狂涌,一股雄渾無匹的波動彌漫開來,赫然是至少達到了一品中期。
顯然,這位在墓地中得到了不小的好處,只是還未完全消化。
心神不穩之下,就會暴露出來。
「呵!」
趙寬淡漠一笑,眸中寒光微閃。
「趙左使!」
周豐踏前一步,輕聲道,「一點面子都不給?」
「周家的面子,任誰都要給的!」
趙寬面露遲疑,卻是堅持道,「不給,我聖教對周公子並無冒犯之處,我此番來,也只是相請陸小友到青雲頂小坐,並無惡意!」
「他已經說了不去!」
周豐眸光微沉,手中多了一枚筷子粗細,指許長的赤色物事。
「也罷,既是周公子當面,我便退一步!」
趙寬瞳孔一縮,略一沉吟,深深看了陸川一眼道,「陸小友,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希望你能物歸原主,後會有期!」
說罷,也不見如何動作,整個人竟好似虛幻一般,扭曲了下,便既消失不見。
「嘶,武意神橋,半步先天!」
朱勝男輕抽一口涼氣,看向陸川道,「你拿了人家什麼東西,趕緊給人家送回去,不然的話,除非你永遠躲在演武院中,修煉到這一境界,否則的話,鎮西王府也保不住你!」
「嘁!」
陸川嗤笑一聲,手模鼻梁,掩飾一點心虛。
沒辦法,誰讓他真拿了呢!
但若是趙寬好說好道,公平交易的話,他還真不介意,將《百毒煆金身》拿出來。
只不過,這玩意關系到他混元金身的核心,輕易不會出手。
當然,隨著他武道修為漸深,所學越來越多,這一近乎破綻的核心武功,也變得越來越無足輕重了。
「陸兄,真有好東西啊?賣給我!」
周豐腆著臉道。
「一邊去!」
陸川沒好氣的推開他,大步向前行去。
周豐也不著腦,他只是興趣在此,若陸川不願話,也不會強求。
李月華和朱勝男趕忙跟上。
費了三天工夫,四人除了十萬大山外圍,到了瀾滄江邊,尋了不多久,便看到了一艘掛著周字大旗的樓船,停靠在岸邊。
上了船,四人洗漱休息一晚,再次聚于甲板之上,迎著江風,胡天侃地。
順流而下,足足飄了四五天,到了蘭陵蕭家地盤。
蕭家早就得了消息,蕭淑瀾竟是在碼頭親自迎接,而且足足等了大半天,足可見對周豐等人的重視。
當然,不說周豐,單單是朱勝男乃鎮西王府郡主的身份,就足夠了。
更遑論,陸川如今也是今非昔比。
經過這幾天的發酵,陸川南下以來的所作所為,尤其在飛雲浦中,斬殺大魔頭何進這等一品絕頂的戰績,更是甚囂塵上。
此時,已然成了名聲斐然的大俠。
李月華也不差,歷經摩雲谷大墓一事,竟是直接突破,成為一品下的絕頂強。
無論到哪兒,都會受到足夠的禮遇。
到了蕭家後,家主蕭南峰甚至都親自出面,與四人見面,熱忱交談一番,便將空間留給了幾個年輕人。
蕭淑瀾對之後的事情,也頗感興趣,得知四人經歷後,連連稱奇不已。
上門第一天,蕭淑瀾也不好拉著四人徹夜長談,便安排好住處,說什麼都要常住些時日,好領略江南風物。
四人都沒有推辭,畢竟此番經歷,著實累的不輕,也確實需要放松身心,沉澱下來,笑話此番所得。
是夜,剛剛散了酒宴。
陸川來到偏院,便看到了李月華走出院門,兩人相視一笑,站到小院中的水池旁,並肩而立,靜默無言,卻透著別樣的契合。
「月華!」
陸川沉默良久,看著李月華明亮的秀眸,輕聲囑咐道,「散功吧!」
「好!」
李月華愣了愣,展顏一笑。
信任,不需要多言。
「我傳你一法,是我自創的煉體法門,卻也有所不同,可以說是根據一部適合女子修煉的橫練功法所改創!」
陸川側身,向著一旁走去,便走邊傳功。
李月華亦步亦趨,緊隨在側,像極了夫唱婦隨在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