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角山海坨峰海狼盜匪首海狼,四大金剛,寨中數得上號的好手,除了有見機不妙,早早收拾了細軟逃走之外,首要人物盡皆伏誅。
原本還有人不信,畢竟海狼盜盤踞天角山數十年,官府也曾派兵圍剿,都沒有成功。
誰會相信,一夕之間,分崩離析,匪首伏誅?
但隨著數十輛大車,自天角山中浩浩蕩蕩走出,並且將其上財貨,盡皆分給了周圍時常受到海狼盜侵擾的鄉鎮百姓之後。
大部分人都信了。
尤其是,海狼和四大金剛等數十顆首級,被人堆在了天角山外的必經之路上,這才讓所有人相信。
而當所有人猜測,是哪路過江龍,收拾了海狼盜時,那些分到財貨的百姓,已然奔走相告,言及乃是一位名叫陸川的少俠所為。
緊接著,陸川的來歷便被踢爆,正是在登州與橫山刀客柳庭晟交手,全身而退的陸川。
雖然仍舊有人不信,一個不及弱冠的武者,即便是演武院出身的天才武者,不可能一人覆滅海狼盜。
但事實就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一時間,陸川之名,甚囂塵上,引得不知多少人,想要尋找他的蹤跡。
有人是慕名結交,有人想謝恩,也有不少心懷不軌之徒。
可無論是誰,都找不到陸川。
即便是那些在早年,被海狼盜劫掠過的豪門大戶,想要拿回失財,懾于陸川的威名,也一時不敢動手。
而此時,陸川已然一騎南下,趕往了下一處所在。
不得不說,他這一波操作,出乎意料的好。
用自己用不到的錢財,收買人心的同時,大大收割了一撥聲望。
如此一來,不僅達到了揚名的目的,更在無形之中,得到了一層保護傘。
但凡是心懷不軌之徒,雖然能威脅到他的人不多,可只要是那些絕頂強者動了心思,就得先掂量掂量。
若是暴露的話,是否得不償失!
這就是名望的好處。
不說振臂一呼,從者雲集,至少能得到大多數人的認可,沽名釣譽之輩,也會心存忌憚。
于是乎,隨著陸川連戰五名在江湖上,有著赫赫威名的俠客,亦或凶名卓著的江洋大盜,乃至窮凶極惡的官府通緝犯。
讓他的名聲,在南方達到了一個極高的地步。
若是平常,還不至于如此,但耐不住背後有人推波助瀾的同時,那些人都是至少二品巔峰的存在。
陸川付出的代價,則是次次身受重傷,有一次甚至不下于在海坨峰中,幾乎陷入死地。
一路行來,為他積累了難得的經驗。
戰斗,就是最好的老師!
通過這一次次的戰斗,陸川的修為雖然沒有提升,可對于自身武道的見解,卻是日漸加深。
即便是自創的武學,也開始了再次整合或簡練。
相信,用不了多久,威能便會有所增進,相繼而來的是實力的提升。
閩州驪山苗家,便是陸川的第八站所在。
說來也巧,這苗家正是苗若水的家族。
這次,倒並非是來殺人,而是如拜會柳家一般,請教對方指點刀法。
若是可能,一切順利的話,自然是要拿走對方的名聲。
「陸公子,不巧的很,我家三老爺數日前就出發,前往飛雲浦,參加何老爺的八十壽宴了!」
苗家的人很客氣,即便知道陸川是上門挑戰,也並沒有給以臉色,而是如實相告。
「飛雲浦,何老爺,八十大壽?」
陸川劍眉一揚,追問道,「這何老爺可是號稱義薄雲天,人稱飛雲走蛟的何進大俠?」
「正是!」
門子如實道。
「那壽宴何時開始?」
陸川再問。
「應該是四天後!」
門子想了想,有些歉然道,「主家的事,小的也不甚清楚,只依稀記得這麼個日子!」
「好,不妨事,有勞大哥了!」
陸川沒有再糾纏,打馬離開苗家,轉而向著飛雲浦所在而去。
之所以不用問路就知道飛雲浦在哪,正是因為,這正是他此行的最後一站,也就是第九個目標。
而在魯塔所給的名單上,何進的名字後,赫然標著‘殺’字。
陸川當然不會任由他人擺布,就憑一張名單,便隨意殺人,即便這個人,是對他所有幫扶的魯塔也不行。
只不過,從此前的名單來看,除卻第一個柳庭晟,幾乎都有必殺的理由。
柳庭晟不僅將名聲給了他,甚至幫他揚名,多半是與魯塔有舊。
而這苗家三爺苗仁空,多半也是這樣一個角色。
「嘿,八十大壽,老頭子這是故意安排這樣一個場合嗎?」
想及此行目的,陸川不得不如此懷疑。
要說揚名,再沒有什麼比得上,在一位德高望重,號稱義薄雲天,老俠客的壽宴上,將之斬殺來的更驚世駭俗。
「真有夠惡趣味的!」
陸川打馬前行,狂奔三天,來到一條大江前駐足。
遙望江面數十里,雖然江面平靜,卻沒有一條小船,往江中心走,便可知這條名為滄瀾江的大河,必然暗藏凶險。
「麻煩,難道要自己駕船過江?」
凝望江面片刻,陸川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以他的實力,強行渡江的話,一根橫木便可,但奈何還有火雲駒。
這匹馬陪伴近兩月,平日里朝夕相處,陸川也時常以血勁為其推宮活穴,不說洗毛伐髓,卻也使得此馬越發神駿。
甚至于,靈性似也有提高,往往都有出人意料之舉。
當然,更多是被陸川喂的嘴刁了。
往日里,幾顆鐵食丸就能打發,現在竟然要淬體丹了,不然就耍性子賴著不走。
嘩啦啦!
正遲疑之際,江面驟起波濤,隱約的雲霧中,竟有一龐然大物使來,赫然是一艘長達百丈,高有四層的樓船。
「周?」
陸川眼里極好,看到上面迎風飄揚大旗上,繡著龍飛鳳舞的‘周’字,不由暗暗納罕不已,「不會這麼巧吧?」
「陸兄,小弟等候多時矣!」
正尋思時,船上一人站在船首,登高大呼。
那是一名豐神俊朗,一表非凡的青年男子,赫然是與陸川交情莫逆,半年未見的周豐。
「哈哈哈!」
陸川爽朗大笑,心知必是周豐知道的他行蹤,才在此等候,當即打馬後退數十丈。
轟隆!
角船向岸邊靠近,吃水太深,以至于浪濤起伏,近乎將小小的船塢淹沒。
唏律律!
但听一聲龍馬長嘶,離岸近百丈遠,火雲駒仰天長嘯,撒開四蹄,自岸上一躍而起,竟是在水面上狂奔不止,踩出多多驚天水浪。
轟隆!
最終,靠近角船之後,奮躍而起,落在了甲板上,驚的岸上行人或船夫,無不驚嘆神駒。
即便是角船上之人,也是駭然失色,多半都拔出兵刃,嚴陣以待。
「干什麼,干什麼,都住手!」
一名老者早已吆喝起來。
在其喝令下,那些護衛雖然收起刀兵,卻也依舊盡忠職守,虎視眈眈的看著一人一馬。
無它,這出場方式太過駭人。
即便自家少爺,表現出與來者極為熟稔,可來者一身氣息,卻讓人不敢掉以輕心。
「陸兄,哈哈,多日不見,小弟在南方都時常听聞你的威名!」
還未等火雲駒站穩,周豐就熱忱無比的湊了上去,甚至在護衛滿目震撼中,親自去牽馬,腆著臉一個勁的說好話。
「嘿,我看你是聞著味的貓兒!」
陸川失笑搖頭,沒好氣的排開周豐模向身後背囊的手,翻身下了馬。
「嘿,哪兒能啊?咱們兄弟自從當年在涼州城外一見如故,便成了莫逆之交,我可是極為關心兄長。」
周豐也不著腦,依舊笑容滿面,眼神卻片刻不離陸川身後背囊,腆著臉湊上前道,「這不,我听說兄長南下,恐過水路不便,就一直在此等候,那是望眼欲穿啊!」
「得了得了!」
陸川無奈搖頭,將背囊丟給他,登時讓周豐喜不自禁。
沒辦法,他家財萬貫,貴不可言,偏偏就獨好這一口,只有經過自己手買賣的寶物,才讓他有幾分成就感。
當然,背囊中並非陸川的全部收獲,對自己有用的,都收在腰囊中了。
「周伯,周伯,你來看看,這是什麼?」
周豐扒拉開背囊,直接拽出一副青灰色甲冑,仔細撫過一遍後,大呼小叫的招呼周伯過來查看。
「這是……」
周伯目光微凝,接過甲冑,仔細查看一番後,瞳孔一縮道,「貪狼甲,錯不了,必是貪狼甲無疑,這是貪狼刀,沒想到啊,這副寶甲寶刀失傳百年,竟然重見天日了!」
「我說呢,怎麼會有少爺我認不出的寶物,原來都這麼多年未曾現世了!」
周豐打了個哈哈,又扒拉著其它寶物,每一件都能說出名堂來,而且都是極為珍貴的物事。
陸川在旁,看的直翻白眼,索性不再理會,模出幾顆淬體丹,喂給火雲駒。
「周二愣子,有客臨門,你就是這樣招呼客人的?」
就在此時,一聲空谷流螢,引人無限遐想,溫婉動人的聲音傳來。
听口氣,竟大有是這船主人的架勢。
「呃……」
卻見周豐渾身一僵,面上擠出一抹笑容,對陸川介紹道,「哈,陸兄,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艷名貫南疆,累世簪纓,蕭家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