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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宗師安道子

一個未入二品,卻能仗著諸多寶物,就威脅到一品的天才武者,若是自家孩子,家長必然是欣喜若狂,大感祖宗保佑。

奈何,這人不僅不是,還是個膽大包天,行事張狂,目無法紀的凶人。

入院沒幾天,也沒什麼感情,眾教習有此念頭,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為人師表,這種念頭即便有,也不能表露出絲毫,否則就是心胸狹義,小肚雞腸,嫉賢妒能了!

于是,紛紛安慰陸川一番,便各自散了,也並未追究,陸川在下院殺人之事。

內氣都散了,還不允許人家發泄一番嗎?

「陸川!」

梁同書目中復雜之色一閃,面色頗為嚴肅道,「我相信,鶴夫人絕非有意為之,但既然木已成舟,此事演武院也月兌不開責任,定會補償于你!」

同情歸同情,但演武院數百年的聲譽,必須要維護。

為了一個不听話的武子,縱然天賦再高,也不值得付出太多。

「哈!」

陸川慘然一笑,好似認命一般道,「補償?能讓我恢復修為嗎?」

「這……」

梁同書神色一滯,苦笑搖頭道,「自古以來,散功者大有人在,但能夠恢復者,卻是寥寥無幾!但這些人,莫不是有大機緣在身,要麼得到了極為珍貴的天材地寶,要麼是罕見的特殊功法。

我演武院立世數百載,奇門功法不計其數,卻也沒有這方面的功法。」

或許有,但你不夠資格啊!

「算了,我知道此事難如登天,是我痴心妄想,給梁教習添麻煩了!」

陸川失落搖頭,挺拔的身軀,似乎瞬間佝僂了幾方,無比落寞的轉身向山下走去。

「陸川!」

梁同書目露不忍。

「梁教習還有什麼吩咐嗎?」

陸川身形一頓,緩緩轉身,空洞眸子中不見絲毫光彩,機械般道,「如果是因為弟子之前說出的狂言,大可不必再費心。

我會跟他們解釋,是我此前被人截殺,身受重傷,經脈寸斷,修為盡廢,多虧院中教習出手救治,耗費無數天材地寶,才救回我一條命。

至于那些話,是我一時激憤,口不擇言,有如演武院門庭。

實在無言面對眾教習,這就下山去了。」

瞧瞧,什麼是好學生,這就是好學生!

明明吃了天大的虧,為了學校聲譽,寧可自己將苦果咽肚里。

梁同書動容不已,心知不能讓這樣的武子再失望,秉著幾分不忍和憐憫,肅然道︰「陸川,雖然你入院時日尚短,但你是老夫招進院中,否則也不會有今日之禍。

說吧,無論你有什麼要求,我都會代演武院答應下來。」

「這……」

陸川遲疑了下,低頭看了看雙手,目中漸漸綻放一抹神采道︰「梁教習,虧得鶴夫人妙手救治,弟子雖然散功,可橫練功夫仍在。

若無意外,這就是弟子往後要走的路,若是可以的話,梁教習能不能……」

「能,這有何難?」

梁同書心中大松口氣,拍著胸脯打包票道,「我說了,演武院立世數百年,奇門功法無數,幾本煉體功法,還不在話下!」

「那就多謝梁教習了,要是能有幾本直達先天宗師境的煉體功法,想來弟子也不至于沒了前途!」

陸川轉身,神色激動,一揖到底道。

「呃?我什麼時候說過是直達……」

梁同書一口氣好懸沒背過去,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又不好直接開口,只得硬著頭皮道,「你放心,豁出老臉去,我也為你求來一部直達先天宗師的煉體功法。」

「多謝梁教習厚愛,弟子剛剛恢復,氣虛體弱,若是有幾瓶固本培元的靈丹,想來武功進境也不會落下太多,日後定當為演武院添磚加瓦,不負梁教習今日幫扶之誼!」

陸川再次鞠躬道。

「咳,好,你放心,我這就去辦!」

梁同書干咳一聲,甩袖間,人已經無影無蹤。

人老成精如他,到了如今地步,若是還看不出來,這都是陸川一番做作,為的就是功法和丹藥,一把年紀就算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這演武院……怕是待不成了!」

陸川緩緩起身,看著空無一人的半山腰,還有那一片狼藉的空地,不由呢喃自語。

「你這女圭女圭也是奇了怪了,又沒人趕你走,怎麼就待不成了呢?」

就在此時,一聲飽含調侃,隱有笑意的話語傳來。

「不知哪位前者當面,有何指教?」

陸川渾身一震,深吸口氣,抱拳環視一周。

可惜,聲音在山林中傳蕩不休,周圍卻是空無一人。

「嘿,我老人家就在你面前,怎麼就看不到呢?」

那聲音清晰入耳,調侃意味越發濃郁三分,好似在看猴戲一般。

「面前?」

陸川瞳孔微縮,閉目調息,將感知收縮至近前,威能卻是放到最大,驀然開目間,雙目中神光如電,掃視四周。

唰!

可周圍空空如也,除了山風呼嘯外,再無它物。

「前輩當是世外高人,何必如此戲耍小子?」

陸川有些沉不住氣了。

不出意外,那人多半是在梁同書等人在時,就已經隱身周圍。

連那等強者都發現不了,這是何等存在?

「你個小女圭女圭真是不知好歹,年紀輕輕,學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就罷了,偏偏不懂得尊師重道,滿口胡言,現在還敢編排我老人家?」

那聲音傳來時,雖然調侃意味依舊,卻也有了幾分恨鐵不成鋼,似要教訓他的意味。

「看來前輩將之前的事情,都一一看在眼里了?」

陸川眉頭微皺,略一沉吟,拱手道,「既是如此,那若是易地而處,前輩如晚輩這般,自來到演武院後,便步步殺機,又該如何?」

「如何?你這是請教老頭子嘍?」

陸川眯了眯,道︰「晚輩斗膽,請前輩指點迷津!」

「嘿!」

那人突然冷笑一聲,不無嘲弄道,「既然你都要離開演武院了,與我又沒有半文錢關系,我老人家為何要指點你?」

陸川默然。

對于這樣的隱士高人,幾句激將之言,不可能打動對方。

「說不出話來了吧?」

那人嘿然冷笑,不屑道,「你小子修煉的東西,亂七八糟不說,連看到我老人家都做不到,還想讓我指點你?」

「既然如此,晚輩告辭了!」

陸川拱手一禮,轉身就走。

沒好處,還想讓他裝孫子,打死也不能干啊。

「吆喝,小子脾氣還不小!」

那人沉默了一會,似乎沒想到陸川會反其道而行之。

但陸川卻在走出幾步後停下了。

並非是因為那人的話,而是眼前,突然憑空就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身著麻衣,須發潔白,面如嬰兒的老者。

「宗師!」

陸川心頭狂震,五感近乎適齡,口干舌燥。

就算是梁同書和鶴夫人,那等一品絕頂中的至強者,都不可能做到這般。

恐怕,也唯有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號稱陸地神仙的宗師了!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先天宗師。

陸川不想變成最後一次,一時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女圭女圭還是有幾分見識的,怎麼就一點眼力勁沒有呢?」

老者笑眯眯看著陸川。

「前輩現身,不知有何賜教?」

陸川深吸口氣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哼哼!」

老者突然氣哼哼的上下掃了陸川一眼,反問道,「你小子來演武院不過十天半月,就將上中下三院,弄的烏煙瘴氣,這百年來,老夫也沒見到幾個如你這般能折騰的。

你倒是說說,老夫該如何賜教你啊?」

「您是……演武院之主安道子?」

陸川兩眼瞪的溜圓,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曾幾何時,他也幻想過,要是遇到這位傳說中的存在,該是怎樣一番場景。

不曾想,真正遇到時,卻是他算計自家教習,挖演武院牆角,偷盜底蘊的一幕。

「吆,我老人家這麼出名嗎?能被你一個小女圭女圭記住,是不是該感到三生有幸?」

老者挪揄道。

「不敢不敢!」

陸川額頭見汗,連連擺手。

沒辦法,即便是神經再大條,也抵不住對方來頭太大。

不僅如此,做壞事還被抓個正著,若是真要興師問罪的話,他這條小命是別想留下了。

當然,以安道子的身份,不可能出面為難他一個小輩。

「小女圭女圭,在老頭子面前睜著眼說瞎話的,你不是第一個!」

老者冷笑一聲,卻無多少威懾,反而有一種抓住自家兒孫小辮子的得意勁兒,「實話告訴你,我已經盯了你好幾天了,就你那點花花腸子,就別跟老頭子這兒耍了!」

「這麼說……您老是看著晚輩修為被廢?」

陸川愕然道。

「咳!」

老者終于體會到梁同書的感受,有些狼狽的干咳一聲,沒好氣道,「別以為老頭子不知道,鶴丫頭平素行事雖然不著調,但也沒壞到故意廢你修為。

還不是因為你小子自己所學太雜,一身內氣駁雜不堪,廢掉內氣,也是為了救你。」

「我也沒求……」

陸川正想抓取點主動權,可感受到老者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當即光棍道,「您老既然這麼說了,那就一定是如此,弟子也想好了,等梁教習給我幾本能夠修煉的橫練功法,這就下山去,免得再給眾教習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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