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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梁山外小梁堡,殘垣斷壁,滿地狼藉,依稀可辨半年前此地發生過大火,似乎再也沒有被啟用過。

紙錢揮灑,兩道人影站在墳前,擺弄香燭供品。

火盆里,除了燃燒的紙錢,還有嗤嗤作響,快速燒成灰燼的頭發,散發著焦臭味。

「別說我虧待你們啊,這年頭,誰的日子都不好過,我這好不容易才活過來!」

陸川一邊添著紙錢,一邊將血肉模糊的頭皮挑開,讓它們更好燃燒,一邊喃喃自語,「路上走慢點,不出意外,會有很多人跟上來……」

「我……我不知道我爹會對侯三下手!」

江映紅俏臉煞白,一陣陣不適涌上心頭,強忍著才沒有吐出來,卻又不敢吐,實在是恐懼感更甚。

眼前這個人,根本不像是少年,更像是全無人性的江洋大盜。

並不比大河幫里早年混跡烏定河流域的水匪惡霸殘忍多少,但他對待人的態度,卻好似在擺弄一個物品,無不讓人膽寒。

這幾天來,她可是真正見識了陸川的手段。

如何在周密安排下,連殺數名朝廷命官,而且是滅門,然後在城門關閉前,從容離開。

之後,又襲殺了周邊幾名品階不低的文武官員,無一不是輕松得手。

「放心,我又不會讓你下去陪他!」

陸川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江映紅嬌軀一顫,兩股戰戰,險些沒坐倒在地。

侯磊終究是死了!

江濤盡抓人之後,從始至終,就沒打算讓侯磊活,同樣也沒打算讓陸川活,最後來個死無對證。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侯磊沒有供出他來,而陸川去了大河幫,也跟周豐住一塊。

那天,于堯塘攜兩大勢力發難,也著實出乎江濤盡的預料,否則的話,他絕對不會在乎是否得罪周豐,先抓人再說。

可惜,世間沒有否則,也沒有如果!

大河幫灰飛煙滅,江濤盡也沒逃過被佘姬挖心的下場。

之後,有了江映紅的配合,陸川才能在一夜之間,連殺數人,並且馬不停蹄的在烏同府周邊諸多城鎮內,找到其余幾名官員。

看著自說自話,神神叨叨的陸川,江映紅鼓足勇氣道︰「我……我爹祝壽那天,是你下的毒吧?」

現在想想,有這等手段,而且絲毫沒有顧忌,凶殘若斯者,也就只有陸川了!

「呵,想報仇?」

陸川坦然一笑。

認真而言,雙方並無多大仇怨,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吧。

當初,楊秀娥逼著他進入福隆閣,做了一個局,實則不過是演給所有人看的局。

其目的,就是將大河幫多年積攢的家底換一個位置,順便殺死對江濤盡幫主之位有威脅的副幫主。

真可謂機關算盡,毫無破綻。

奈何,陸川是個較真的人,鐵了心要報復,自然不在乎什麼無辜與否。

「你殺那麼多人……」

江映紅咬著慘白的嘴唇。

但想到大河幫上下,大半都是水匪出身,烏定河水底下的水鬼,不知道多歡迎這幫人呢,就說不出來了。

「行了,我救你一命,你幫我月兌身,咱們算是兩清了!」

陸川拍拍手,好似往事如手上的灰塵一樣隨風而去,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江映紅螓首微垂,腳尖戳著地面,不知如何是好。

想想也是,縱然她曾貴為一幫之主的獨女,還是五品上的小高手,終究不過是個十仈九的大姑娘而已。

遭遇這等驚變,沒有崩潰,已經是心性不錯了。

「不要去找你的好姐妹!」

陸川淡淡道。

「什麼?」

江映紅不明不已。

「她是……」

陸川眉頭微皺,看向不遠處。

「咯咯!」

一聲嬌笑傳來,卻見楊秀娥一身翠黃紗裙翩翩而來。

「秀娥妹妹!」

江映紅美眸圓睜,錯愕不已的看著楊秀娥,從她腳下不急不緩的步伐來看,分明身具不弱的武功。

甚至于,可能在她之上!

這怎麼可能?

「有趣,你竟然沒有帶武盟之人來?」

陸川看著楊秀娥,微微側頭,劍眉一揚道,「看來,你在武盟之中,已經失去了信任!」

「哼!」

楊秀娥俏臉上的笑容一僵,很快嬌笑道,「還不是因為陸哥哥你太無情,人家對你一片真心,你毀了野馬川分舵,又害了陶琥大師,讓人家備受責難!你說,該怎麼賠償人家呢?」

「秀娥,你……」

江映紅不敢相信,這就是與自己相識相交數年之久,情同姐妹,溫婉柔弱的楊秀娥。

楊秀娥難得露出正經的一面︰「映紅姐姐,你可不要怪人家哦,不告訴你我的身份,是因為江伯伯不願讓你過早的摻和進來,畢竟你太年輕,涉世未深,難免會出現錯漏!」

「爹……」

江映紅泣不成聲,蹲在地上嗚嗚直哭。

「說吧,什麼事讓你能冒險來找我!」

陸川可沒什麼憐香惜玉之情,懶得看她們姐妹情深,開門見山道。

楊秀娥雙手捧心,含情脈脈,媚眼如絲道︰「陸哥哥,人家就不能是忘不了你嗎?你看,我們明明心靈相通,只有我能找到你!」

「我看你是欠揍!」

陸川目光一寒。

「嘻嘻,要不要這麼無情嗎?」

楊秀娥渾身一緊,笑嘻嘻的擺擺手道,「可憐我為了幫你隱藏行蹤……」

「得了,是因為沒人信你吧?」

陸川冷冷一曬,淡漠道,「我跟武盟之間沒什麼好談的,更與巳蛇魁首佘姬有殺子之仇,恨不得將我扒皮拆骨。」

「那幫蠢貨!」

楊秀娥銀牙一咬,俏臉上卻笑容依舊,看上去頗為詭異邪魅,「我這次找你,是想跟你談一談……」

「我跟你之間沒什麼好談的!」

陸川神色冷漠,毫不留情面道,「當初你救我一命,我會放過你三次,至于以後,你好自為之就是。」

「你……」

楊秀娥氣的一跺腳,惡狠狠道,「你可要想清楚,從今往後,無論是朝廷,還是武盟,都會在大晉對你進行通緝,以後就算是睡覺,你都得睜一只眼楮!」

「那又如何?」

陸川淡漠一笑,下巴呈四十五角微揚,「我自從出道至今,不足一年,已有如今藝業,再過個一年半載,就不是武盟和朝廷追殺我,而是他們擔心,我會不會找他們的麻煩!」

「哼,雖然進步非凡,但卻不能不承認,其中巧合偶然性太多,靠著運氣是活不長久的!」

楊秀娥冷笑道。

陸川默然,這話沒錯,但他確實不想跟這個問題少女合作,實在模不準對方下一步會干什麼。

天知道,會不會反手把他賣了。

當然,他是不會承認,心中忌憚此女,甚至有點心理陰影了。

「沒話說了吧?」

楊秀娥傲嬌的揚起白皙下巴,伸出小手,豎起一根青蔥食指晃了晃,「這件事,可不僅僅是我有好處,對你而言,也是即將面臨的問題。」

「三品?」

陸川眉頭微皺。

「不錯,跟聰明人講話就是輕松!」

楊秀娥打了個響指,倒背雙手,蹦跳著來到近前道,「我即將前往上京,參加演武院招生斗武。」

「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關系當然有,而且很大!」

楊秀娥白了他一眼,似乎不滿他打斷自己說話,繼續道,「不過,你也知道,我現在身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楊家大小姐,所以只能改扮成另一個身份前去。」

「你不會是想讓我和你一起參加這什麼招生斗武吧?」

陸川冷笑,拒絕道,「我殺了方銘,跟你的仇可不小,而且……」

「假的!」

楊秀娥 無所謂的一揮小手,正色道,「我知道,你擔心我會出賣你,但你要知道,我隱瞞你的消息,已經是背叛了武盟。」

「呵,首先要說清楚,你不是隱瞞了我的消息,而是鑒于你之前捅的簍子,武盟中已經沒人相信你!」

陸川冷冷一曬。

「你……」

楊秀娥氣的直跺腳,卻又找不到反駁的話。

「呵呵,年輕人,話不要說的這麼絕對,誰說沒人信她的?」

就在此時,一道厚重的聲音傳來,令兩人渾身一震,目露驚色,唯有江映紅依舊蹲在地上嗚嗚痛哭不已。

「這聲音是?」

陸川瞳孔縮成針尖,手腳微微顫抖了下,旋即便放松下來。

「您……您怎麼來了?」

楊秀娥小臉煞白,結結巴巴,全然沒有之前小魔女的媚態,彷如做壞事被抓住的孩子。

「哼,我要是不來,還真不知道,你這小丫頭竟然敢背叛本盟!」

一道高大如山,帶著銅牛面具的身影,無聲無息出現在數丈外,威嚴道,「說吧,我該怎麼懲罰你?」

「丑牛魁首!」

陸川深吸口氣,拱手一禮道,「見過前輩!」

楊秀娥幾步跑上前,撒嬌似的保住丑牛比她腰還粗的手臂道︰「師伯,我這也是被欺負了嘛,您也不管管?」

「是嗎?」

丑牛魁首不置可否的搖搖頭,目光一轉,落在陸川身上道,「小子,你很有膽色,竟敢放言找我武盟的麻煩,本座就在這里,放馬過來吧!」

認慫還是認慫?

陸川很果斷,苦笑道︰「前輩說笑了,在您面前,晚輩這點微末道行實在不夠看!」

「哼,知道便好!」

丑牛魁首重重一哼,目光柔和下來,卻是看向了止住哭聲的江映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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