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啷啷!
兩名精悍騎兵利刃出鞘,目光冷冽的看向江映紅。
在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騎兵眼中,可不管你是不是女人,不經允許膽敢靠近他們視若生命的坐騎,勢必會招致敵視。
「大膽!」
侯磊等人怒喝一聲,紛紛拔出兵刃,呼啦圍了上去。
經過昨夜之事,眾護衛早已是驚弓之鳥,下意識以為騎兵要動手,直接將沖著要害招呼。
但火雲騎兵都是六品打底,更何況這些馬明顯不是普通火雲駒,騎兵定然是精銳中的精銳,這些不過六七品的護衛哪是對手?
更何況,火雲騎兵乃是驕兵悍將,脾氣火爆不說,平日里更是眼高于頂,橫行涼州,什麼時候有人敢沖他們遞刀子?
「找死!」
一聲利刃,兩柄***已如電揮出,唰唰冷厲鋒芒閃爍,便听 嚓脆響,幾柄斷刀斷劍與手臂應聲而飛。
「啊……」
幾名侍衛慘叫一聲,抱著膀子倉惶爆退,卻仍舊急著職責,將江映紅擋在身後。
當啷!
刺耳爆鳴乍現,卻見一柄寶劍攔下了兩柄追斬而下的***,赫然是陸川出手了。
再不出手,侯磊不死也得被廢!
「哼!」
兩名騎兵目光冷冽的盯著陸川,沒有趁勢追擊,保護著馬匹。
任誰也沒想到,就這麼幾個呼吸的工夫,竟然就動手了。
「你們……」
江映紅氣的俏臉通紅,胸前峰巒起伏,美眸含煞,卻出奇的沒有爆發。
身為大河幫幫主的獨女,她的眼界絕非常人可比,已然認出兩人極可能是火雲騎兵!
正因如此,她才不能做些什麼。
大河幫在烏同府不過是佔據地下三分之一的勢力,而火雲騎兵可是縱橫涼州,鎮壓草蠻的同時,也威懾著邊疆武道界!
可就這麼退走,如何對得起忠心耿耿的護衛?
「打起來了!」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引來聚寶樓中之人注意,膽小的尖叫著跑走,膽大好事者紛紛聚攏上前,很快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先止血療傷!」
陸川看著幾名痛的面容扭曲,卻咬牙不叫出聲的護衛,不由暗暗搖頭。
這件事,說不出誰對誰錯。
火雲騎兵對于火雲駒的愛護,他是親眼見過的,當初逼著韓擒虎殺馬,就跟要了他們的命一樣。
雖然出手狠辣,可這些護衛也不是善茬子,出手同樣是奔著要人命去的!
江映紅同樣知道自家護衛的性子,在烏同府也是橫行慣了的主兒,所以出手沒個輕重,才招致如此橫禍。
這件事太棘手了!
總而言之,大河幫絕對惹不起火雲騎兵!
「怎麼回事?」
聚寶樓中出來一行人,其中一名高大雄壯的青年眉頭大皺,威嚴低喝。
「少……少爺!」
兩名護衛立刻收刀,躬身一禮,低聲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
「哼,好大的膽子,放眼涼州地界,還沒人敢覬覦我火雲騎兵的馬!」
青年面色一冷,絲毫沒有怪罪護衛下手狠辣,甚至不問緣由,直接為手下站場子,這就是背景雄厚,實力強大的好處!
江映紅柳眉倒豎,銀牙一咬,就要發作︰「真以為本姑娘好欺負不成?我不過是看這馬神駒,走的近了些,你這些手下便行凶傷人,今天若是……」
「誤會,都是誤會!」
孫年掌櫃跑進人群,高高揚起胖手,向兩邊抱拳道,「賢佷女切莫沖動,這位韓公子乃是涼州人士,初來乍到,手下人可能敏感了些,沒必要為此動刀動槍!」
「孫掌櫃既然如此說了,本少便不追究了!」
青年冷冷道。
「你……」
江映紅美眸含煞,險些咬碎滿口銀牙,卻生生忍下了這口氣。
無它,涼州韓家這塊招牌,就能嚇死一片人。
這可是真正的過江猛龍,猛的不能再猛那種,隨便掉下塊鱗片,就能讓整個大河幫吃不了兜著走。
「這位姑娘,還是先幫貴屬下療傷吧,我做主,今天無論你買什麼,一律九……五折!」
孫掌櫃身後,一名豐神俊朗,面容白皙的少年走上前,溫和目光掃過眾人時,舌頭驀然打了個卷。
「九五折?你在羞辱嗎?」
江映紅覺得自己快要被氣炸了。
莫名招惹了可能是涼州都督府的大人物不說,還出來個油頭粉面的家伙,說什麼九五折,她缺那點錢嗎?
「不不,姑娘誤會了,五折,是五折!」
少年激靈靈回神,連連抱拳施禮,自然臉上的笑容挑不出任何毛病。
「哼,東西我會拿,但本姑娘不缺錢!」
江映紅終究沒有負氣而去,畢竟她為了自己老爹過壽,可是準備了許久。
孫年趕忙道︰「請請,賢佷女里面請,這次是我招待不周,待後天你爹過壽,我定會登門祝壽,親自向他解釋今天之事!」
「有勞孫掌櫃將東西給我的護衛吧,我要先帶他們去療傷!」
江映紅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點指侯磊留下,轉身便走。
這個時候,她若是撇下護衛,那才真是讓人離心離德,最後一點顏面也將蕩然無存。
孫年本不願多事,可那少年不知怎地向自己使眼色,只得硬著頭皮道︰「是極是極,正該如此,這樣吧,我聚寶樓有最好的療傷丹藥,也有醫師在後堂,賢佷女就帶貴屬下在這里療傷吧!」
可江映紅豈肯與這欺辱自己之人同處一室?
楊秀娥俏臉泛白,扭著手絹,似乎不敢看血淋淋的場面,低著頭說道︰「姐姐,趕緊讓他們療傷吧,再拖延下去,若是有個好歹……」
「好,有勞孫掌櫃了!」
江映紅算是得了個台階下,終于松了口,帶人去了聚寶樓後堂。
「這位兄台儀表堂堂,不知……」
正當眾人向里走時,那打圓場的少年突然攔住陸川,滿面笑容打招呼。
「哎!」
看著自來熟的少年,陸川心中暗嘆口氣,面上不動聲色道,「在下陸兵,此來聚寶樓,是陪著兩位姑娘,沒想會發生這種事,叨擾了!」
「不會不會,怎麼會呢?」
少年搓了搓手,就差上前攔住陸川的肩頭,熱情道,「我這人最喜歡交朋友,我叫周豐,陸兄看著年長,小弟叫你一聲陸大哥吧!」
你都自稱小弟,叫上大哥了,還能怎樣?
陸川無語至極的與之擦肩而過,心中月復誹不已。
「哎哎,陸大哥,陸大哥!」
少年趕忙追了上去,卻被高大青年攔住。
「小豐,怎麼回事,此人你認識?」
「是啊,小瘋子,平時也沒見你對什麼人這麼上心啊?」
高大青年身旁,一個略顯嬌小,明顯就是女扮男裝的少女,頗為古怪的看著少年。
原來,這三人正是韓擒虎、韓虞鳳兄妹和周豐!
「他是……咳咳!」
周豐剛要月兌口而出,看到前面的陸川身形微頓,話到嘴邊改口道,「他啊,我看著頗有眼緣,你們也知道,我家做生意嘛,自然是要廣結善緣,我現在準備著接手家里一部分生意,要跟各種人物打交道,怎麼能放過?」
「是嗎?」
韓擒虎面露狐疑,卻也沒有深究。
周豐暗暗擦了把冷汗,當然不敢將實話說出來。
他天賦異稟,見過一次的人,絕對不會認錯,哪怕易容術再高明。
更何況,陸川那天劫船,易容手法粗糙,堪稱拙劣。
至于韓家兄妹認不出,那是因為陸川先被他們放火燒了一通,又身受重傷,滿身鮮血泥濘,早就沒了人樣!
「你們先逛著,我去後院看看,可不能憑白得罪了大客戶!」
周豐知道言多必失,擺出一副市儈的嘴臉,向後院走去,「老孫啊,你安排人,帶韓兄和母老……鳳妹妹逛逛烏同府城!」
「小少爺放心!」
孫年哪敢說半個不字,後心更是冷汗涔涔。
因為,大河幫幫主獨女,根本不夠資格自家小少爺如此上心。
他已經認出陸川,可卻不敢管自家少爺的事情,更不會去深究,明明是自家少爺給了陸川三品寶令,何以陸川會裝作不認識。
「有古怪!」
韓虞鳳美眸骨碌碌一轉,盯著周豐火急火燎,幾乎躥出去的背影。
「那陸姓少年八成有些來歷,不過跟咱們沒關系,先去巡撫衙門走一趟吧!」
韓擒虎當然知道好朋友的秉性,但也沒有深究,與韓虞鳳一同離開。
若他知道,陸川就是讓他顏面盡失,差點將自家妹子嚇出精神病,到現在都有些神經質的罪魁禍首,即便不會將周豐大卸八塊,恐怕也少不得割袍斷交。
周豐到底年少跳月兌,不知道自己反常的行為已經露餡,此時正趕到後院,滿面對著自以為最熱忱的笑容,旁敲側擊的向江映紅和楊秀娥打听陸川。
沒辦法,從見面開始,陸川就對他愛答不理!
江映紅正一肚子氣沒處發,卻也不好針對周豐,畢竟人家是聚寶樓的少東家,但也沒心思應付他。
楊秀娥依舊是溫婉柔弱,甚至動不動就臉紅,將大家閨秀演繹的惟妙惟肖。
周豐不明就里,竟是沒有察覺異常,幸虧他謹記陸川身份敏感,沒有被反套路了老底。
但畢竟楊秀娥不是省油燈,周豐明顯對陸川的態度不同,瞞不過有心人的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