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小白正在老爸這里，一人一狗正坐在陽台下棋。
老媽和二嬸都在，正收拾著準備帶劉禛下樓玩，她們兩個是打算把劉南闖的兒子當孫兒養了。
劉西水招呼一聲，向陽台走去。
「汪~嗚~」幾天不見，小白對自己的主人一點也不想念，敷衍叫喚一聲算是打了招呼。
盯著棋盤，狗臉凝重。
老爸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問道︰「怎麼？嗑藥啦？」
「……」劉西水本來想好好說話，把喜訊分享，但劉一元他沒個正經。
「你就這麼無聊，欺負一條小狗？」劉西水蹲在棋盤前，審視起來。
老爸一天天無聊的，教會了小白下棋。小白狗爪子不靈活，取不了棋子，指指點點，老爸幫忙落子。
「咦！」劉西水驚訝，驚呼，喊道︰「老爸，你怎麼被殺成這樣了？要輸了啊！」
「我的天，你這臭棋簍子也太臭了吧？你怎麼連一條狗都玩不過了？」
劉西水又伸手拍了拍小白狗頭，呵斥道︰「懂不懂事？你讓著點！不然他又要氣得中午吃不下飯！」
劉一元大怒，指著棋盤道︰「劉西水，你行你來！」
「不！」劉西水呵呵笑道︰「我就看著你輸！」
「劉一元！小西！你們倆別吵架！」走到門口的老媽回頭叮囑︰「小白，盯著點，別讓他們打起來哈。」
「汪！」小白答應。看了看劉西水，又看了看劉一元，狗臉無奈。
「不玩了！說正事。」老爸伸手一抹，把棋盤打亂，一顆一顆收拾棋子。
「汪！汪！汪！」小白惱怒跳腳。
「蠢狗！別跳！爺爺讓著你咧。」老爸呵斥。
「汪！」小白更氣，一爪子掀了棋盤。翻身鑽進客廳，跳上沙發，捧著手機玩起來。
「跟你一個狗德性！」老爸氣惱說了一句，彎腰收拾散落地面的棋子，同時問道︰「你這兩天跑茂縣去了？」
劉西水道︰「準備跟西大陸‘河牛’合作養牛，做一個‘劉家牛’品牌。我去茂縣參觀一座養殖規模16萬頭的超級農場，了解熟悉肉牛的養殖流程。」
「你們三個混蛋，你們把劉南闖拉進去就算了，你們把三叔也拉了進去。犯了事，三叔替你們坐牢？」
「什麼呀！」劉西水不耐道︰「你不懂就別亂說！」
「你懂！」老爸道︰「那你跟我說清楚！」
「怎麼就坐牢了？養個牛還能殺人放火了不成？」劉西水道︰「三叔就是去做個法人代表，幾乎不佔股份。公司虧錢，那也是我們兄弟四個虧。而且，總投資1個億，正好是我們現在能湊集的資金總和，不包括盈利能力很強的‘宗師茶’。所以，就算養牛虧了錢，血本無歸，再倒貼一筆，我們虧得起！別的沒三叔什麼事兒。」
「那你們還費事用三叔的名字注冊公司？沒麻煩為何不自己注冊？劉西水，你少糊弄我，你這麼做，肯定是有風險需要三叔承擔！」
「沒有，真沒有……」
「公司的事情我都不怎麼管，你更別管。我上樓不是跟你吵架，是跟你說正事。」
劉西水掏出手機，點開企鵝號，翻到編輯信息，遞給老爸，道︰「你看，這是什麼！《帝國之矛》要出版了，網站還給申請錄入‘聯盟圖書館’，哈！哈！羨慕不？」
「哦……」老爸拿著手機看了一陣，道︰「那還不錯。」
補充警告︰「那你就好好寫書，別跟劉東林摻和了。你跟他混下去，遲早你人都沒。」
「你不懂經濟，你不懂經商，你就別管。」劉西水被說得有些惱怒，一把搶回手機，站起身，喊道︰「小白，不許跟劉一元玩！回家！」
「是。我不懂經濟。但我知道你們做了些什麼，知道你們的錢來得不干不淨。」老爸招手，示意劉西水坐下，問道︰
「劉西水，你懂刑法，自己算算，你們這些年干的事，該判多少年？10年？20年夠不夠？賣個茶葉罐三年能賺一億？有多少錢來路不正？周家溝村的事情，你敢說……」
「我滴個親爹！」
劉西水當場嚇尿，使勁擺手，道︰「親爹，您可別亂說話！您別當真把自己兒子搞進去了！」
「你看你，我說的沒錯吧？」老爸嘆道︰「能寫書，你就踏踏實實寫。你人太蠢，你跟著劉東林混，吃虧的永遠是你。照著現在這樣下去，你遲早要進去的。」
「你別不服氣，說你蠢，我認你這個兒子，更難听的話沒說。」
「畢竟一家人，有些事情，我一直不好直說，但你自己又看不明白，到了這一步，我不說不行了。」
「劉西水，我問你，新成立的養牛的公司，你佔多少股份？」
「10%吧……干股。」劉西水眉頭緊縮，遲疑著，說了實話。
劉西水手頭有錢，而且非常看好這個項目。但劉東林不讓入股‘劉家牛’，這事劉西水心頭多少還是有些不爽。
「這就對了！」老爸又問道︰「劉西水，你仔細想想，以前，你二叔對你怎麼樣？」
「以前？挺好吧……」
劉西水回答。
以前，讀書時候，二叔對劉西水沒得說。高中時候，每月放假回劉家村，二嬸都要弄一桌好菜，劉西水和二叔兩個要坐在一起喝幾杯。
在外人面前，二叔說話都是‘我家小西如何如何能干’。
以前，二叔是把劉西水當親兒子看的。
三年前因為宗師茶股份問題，關系突然鬧僵。
老爸問道︰「劉西水，你就沒想過，二叔為何突然翻臉？真因為‘宗師茶’那10%的股份？你不想想，你二叔和二嬸為什麼就搬出天星鎮了？他們願意？還是劉東林讓他們搬走的？」
「劉東林為什麼要你二叔和二嬸搬出天星鎮？真就因為擔心在跟我鬧矛盾？不是。是劉東林心虛。當年不是你二叔不同意你入股宗師茶，是劉東林在背後指使的。」
「三年了，你還想不明白這一點，劉西水，你自己說說，你是不是蠢的？」
「當一個人自認聰明的時候，那他就是蠢透了。劉西水，你先別激動，你自己再想想，兩年前，劉東林為何不讓你和劉北王入股‘宗師茶’？現在，為何又不讓你們入股養牛？」
這不難想明白。
劉東林不希望自家兄弟幾個也因為股份糾紛，鬧得反目成仇，所以干脆把股權獨攬，完全由他一個人做主，給劉西水和劉北王分干股紅利。
原因就這麼簡單。
劉西水沉著臉，沉思。
老爸嘆道︰「養牛不是壞事，我就怕你們四個上去做，就做成了壞事。其他三個我管不了，你別再參與了。持而盈之，不知其已，禍不遠矣。你也沒必要因為‘宗師茶’股份的事情跟劉東林鬧掰。正好，借著小說出版的由頭，徹底退出。」
「周暢的事情是你在搗鬼吧？好歹是你表弟，你要整他，大可直接找人給他打一頓，何必用如此陰損的招數搞他？周暢這人算是被你徹底毀了，你還害得舅舅和舅媽下半生無處著落。你又得了什麼好處？你要害人，到頭來不是自己把自己害了？」
「你做事就跟你下棋一樣，你的境界，就只夠往前看三步，你看不到更遠。栽了這麼多跟頭，你也認不清自己。」
「周家溝的事情既然做了，就應該做干淨，善後處理萬無一失了嗎？世界上沒有絕對的萬無一失，知情人有哪些？分別是怎麼處理的？段興志你怎麼解決的？你敢信他？你自己再仔細的琢磨琢磨，該怎麼把關系撇清楚。」
「害了這麼多人，天星鎮不能回去。城北那邊的房子我看也沒必要去住。」
「你先去把天星鎮的房產都處理了。給我和你老媽在H市或者Y市買套房吧。你也要離開C市。」
「劉東林不能垮得太快。你離開之前，最後還要幫劉東林一把，幫他好好籌劃，盡可能的把公司該經營好了，保證養牛能賺到錢。養牛賺到錢，以前那些黑心錢才有機會洗白。劉東林洗白了，你才能月兌了干系。」
「劉禛馬上滿周歲……但願劉南闖能改過自新，別再犯糊涂了。」
「好吧……」
劉西水口干舌臊，吃力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