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姐事情多，交完貨就先行離開了。
劉西水和劉玲並排走出航發集團大門。
「西哥，不請李總吃個飯？」
「吃飯？他就一個管後勤的，叫他李總是給他面子，你還當真了？」
「人家是大公司，隨便漏點就夠咱們吃飽的了。」
「再大的公司，他也只是個管食堂買菜，辦公室買鉛筆橡皮擦的不上台面的後勤部長。還有，茶葉罐不是耗品，一個罐子就是一輩子，生意也只有一次。茶葉生意量小利薄，咱們肯接單，是幫他，該他請咱們吃飯，是他忘了禮數。」
「好吧。」
劉玲捂嘴笑了笑，道︰
「三老板，你今天連續談下這麼多單大生意，請我吃個飯，沒問題吧？」
「有問題。」
劉玲挪了兩步，緊貼著劉西水，低聲道︰「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又沒說要你做別的。」
「不！不做別的也不行。」
劉西水義正言辭。
劉玲拉著劉西水胳膊，嬉笑問道︰「這麼拒絕女孩子邀請，不好吧？」
劉西水抽開手臂，道︰「不！強者就是要勇于拒絕！」
「強者？好吧。我就是幫小婧試試你。你通過考驗了。拜拜！」
劉玲狠狠一拳捶在劉西水後背心，快步走向街邊臨時停車場，駕車離開。
劉西水倒想跟她去市內吃個飯，但是……
劉西水轉身，一直站在不遠處的身穿咖灰色工裝的白劍蘭蹦蹦跳跳跑了過來，神神秘秘問道︰
「西哥，你女朋友？」
「顯然不是！」
「切！這還否認？你們這麼親密……」
「沒辦法。人長得帥，人格魅力，走到哪兒都這樣，各種美女變著法子往我身上湊。」
「呵呵，這個笑話太冷了，我笑不出來。你不在家好好碼字，跑我們公司來做什麼？」
「賣茶葉。」
「茶葉？」白劍蘭眼珠一轉就明白了，嘟囔嘴道︰「那還不如給現金。雖說少點，好歹可以自由消費。」
發錢嫌少，發東西嫌質量差，這些高材生可真難伺候。
還是宗師茶的員工好，過節能加班有加班工資拿就是最好的福利。
「你一個實習生還有福利？」
「有啊。听說實習生少點，500塊，呵呵，實習完我也要慎重考量這家公司是否值得加入了。」
白劍蘭抱怨完，又問道︰「西哥，剛剛那美女是你們公司員工嗎？她身上穿的衣服好漂亮，哪兒買的？」
劉西水︰「她是我們公司新來的銷售經理。她穿的是茶藝服，回頭我幫你問問哪兒買的。大約是手工做的，挺貴。」
「送我一套？」白劍蘭追問。
劉西水站開一些，盯著白劍蘭上下掃視一圈，道︰「身為科研工作者，你不應該被事物的表象迷惑，身上這套就最合適你。」
「切！小氣鬼。」白劍蘭撇嘴。
「你實習工資多少？」劉西水錯開話題。
「一千八。」
「這麼點？」
「你以為多少？」
兩人並肩穿過馬路，走進小區。
白劍蘭掰著手指跟劉西水算賬，道︰「我老媽每月給我1千生活費。我住二姑家，每月要繳800塊錢的房租費，500塊錢伙食費。我幫忙做飯，可以免水電費。算下來，每月只有1500塊可自由支配資金。」
「……」
這是親姑？劉西水無言以對。
白劍蘭繼續跟劉西水訴苦︰「偶爾跟同事逛街，吃個飯，買件衣服，買雙鞋，一點工資不小心就把錢花完啦。」
白劍蘭偷偷瞟向劉西水，發現對方沒怎麼認真听，嘆氣道︰「唉，看小說都沒錢，只能看盜版了。」
「你還看盜版！」劉西水一下子來了精神，氣道︰「你這是偷竊！」
「窮呀。看不起正版嘛。」
「實習工資少，那轉正呢？」
「轉正的話，看情況咯，比較復雜。一般就是五千、六千，跟工齡和職位有關。研究人員稍高，做滿三年，一般都能過萬，零零碎碎還有些獎金什麼的。」
「當然，搞科研也有暴發的機會，那就是實驗組接到大活兒，出了什麼不得了的成就，一舉成名。這跟你們寫小說作品爆火類似，概率比一本小說爆火更小。所以，我將來大概率也是個撲街，換一個形式而已。」
「額……白阿姨和翟叔呢？」
「二姑那邊是六點才下班，我和姑父五點半下班，姑父等二姑一起走，我先回家做飯。」
「……」劉西水沒好氣道︰「我是說……翟叔和白阿姨的工資肯定很高吧？」
「當然！他們都是圈子內的頂尖學者，有成就，有資歷，有經驗，薪資待遇肯定高呀！」
「可是，他們都老了，要那麼多錢有什麼用？像我這種年輕人拿著錢才有用唉！出門旅游，去想去的地方，或者躺在家里看小說。」
白劍蘭說完，重音補充道︰「有錢我就看正版！」
「……」劉西水拍了拍白劍蘭肩膀，道︰「小姑娘呀，公司給你發低工資也是有道理的。」
白劍蘭問道︰「西哥，你對我的悲慘人生沒有一點情之心嗎？」
劉西水道︰「我想在你臉上刻一個大寫的慘字。」
「還有呢？」
「以後離我家小白遠點。」
「啊？」
「窮是一種病，會傳染的。」
「那我先把你傳染了。」
「那沒可能。我是滿防御。」
「哈哈。」
白劍蘭笑了兩聲，模出手機翻找起來，過了好一陣，手機響起視頻BGM。
「西哥，這是小白？視頻坐車上那個人是你？」
白劍蘭將手機遞到劉西水面前。
又是那段玩具車翻車的視頻，都過去兩天了，熱度還沒消，網上還有人在傳。
這就是網絡時代，每個人無聊時候就會拿起手機刷新聞刷視頻。
可能，生活中不經意的一個行為，莫名奇妙的就在網上火起來，被千千萬萬的人看見。
淪為笑柄。
「不是我！」劉西水矢口否認，道︰「我家四兄弟，車上那是家里老四，名叫劉北王，做游戲主播，他最喜歡拿著個破手機到處亂拍。」
「主播？」白劍蘭雙眼冒光，毫無征兆的突然就犯起了花痴，急切問道︰「帥不帥？敢做主播，一定長得可以吧？哪個平台？哪個直播間？」
「嗯……有空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看上眼了你就說，我幫你提親。」劉西水模出手機，翻出劉北王照片遞給她看，道︰
「您先過目！」
白劍蘭定楮一看，嚇得一跳。
「我的個媽呀！」
「這？主播？我猜沒人看吧？」
劉西水很滿意白劍蘭的反應，解釋道︰「游戲主播，不開攝像頭。打游戲嘛，技術為王。」
「哦。但是，那也，不能這樣吧？」白劍蘭支支吾吾，有點被嚇傻了，道︰
「西哥，你們家族基因……是不是出了問題？怎麼一個比一個丑？」
劉西水臉一黑，沉聲道︰「說人話！」
「哎呀！」白劍蘭吐了吐舌頭，捂著嘴，甕聲道︰「對不起。我不小心又說實話了。」
「不會說話就少說。」劉西水惱怒。這種人就活該一個月拿1800的工資。
兩人在不愉快的交談中上了樓。
開門，小白叼著學習機跑了出來，麻溜的跟著白劍蘭進了隔壁家。
劉西水獨自坐在沙發上翻手機。
劉玲找的自媒體作者相繼將劉西水寫的‘勾月王國宮廷茶罐傳承歷’文章發了出來，按照要求，文章後附天狗旗艦店的鏈接。
隨意點開兩篇，下方評論少，且大都不是好評，質疑居多。
現在的人，不好騙。
反觀店鋪，銷量倒是還行，短短一天時間，新上架的簡約版‘騎士榮耀’賣出了一百多套，限量版‘生命’已經賣出19套。
可見，自媒體的軟文廣告效果還是有。
秋季時候再來這麼一招，公司今年的盈利應該能穩住。
大師茶口碑崩盤，停止了廣告宣傳，導致了宗師茶的銷量急劇下滑。如果能在這種局勢下，通過一些自主的營銷策略維持公司營銷，那宗師茶就可以一直做下去。
堅持做下去，在茶圈里贏得一些口碑，豎立一定品牌影響力，宗師茶或許就可以做成一家可持續穩定盈利的‘奢侈品’公司。
劉西水野心不大，能把公司五十多號員工養活，一年下來能落個一兩千萬淨利潤就夠，當然，越多越好。
翻看《帝國之矛》，新書上傳5章，字數達到1.6萬字，有了一點點起色，有讀者投了2張推薦。
翻看《重生變成狗》，穩居新書日銷榜首位，各方面數據還在飛漲，在同類型的文中，成績算是爆出了天際。
再看企鵝號，又有編輯發來的消息︰「兄弟，怎麼一天一更了？」
劉西水也想一天兩更啊，但沒差評收入，拿什麼更？這樣下去，頂多一個月，存稿耗盡，書就要割了。
一本爆火的書，無疾而終，讀者肯定要罵，不過，到時罵得最凶的應該是這位編輯大哥。
直接忽視，假裝沒看見。
《重生變成狗》讀者群第一位管理‘歲月如風’發來信息︰「老板，加群的人越來越多，我忙不過來，你再加幾個管理吧。」
看群，已經一百多號人了，還有一長串請入群沒有通過。
「不好意思，我在碼字，剛看見。辛苦了兄弟。」
劉西水回了一句，給這位養螃蟹的哥們發一個200塊紅包。
企鵝信息往下翻，下方還有好多條私信，有讀者主動要管理，劉西水不多想，直接給，同時進去，跟群里成員打招呼閑扯起來。
正忙著，一條信息彈出，吳總發過來的。
點開，是一張圖片，里面是一首自由體短詩。
頁面看著眼熟，怎麼像是APP的閱讀頁？
緊跟著，吳總發來一條信息︰「小劉，你看看這首詩寫的怎麼樣。」
劉西水立馬想到了下午見面時候吳總的話，他似乎很喜歡詩歌。
而且，上了一定年齡的有錢人大都有附庸風雅的毛病。
可自己就是個撲街寫手，不是什麼文化名人呀？
劉西水心頭一凜。
這詩不會是他自己寫的吧？
詩名《春思》，讀起來亂糟糟的不明白是想表達個什麼，似乎是在表達對什麼人的思戀之情。
有一點詩的意境。
不能說爛。
當然算不得好。
劉西水迅速點開APP，搜索詩名，還真找了出來。
短篇頻道，出自詩集《石輝散記》，作者筆名‘石輝’，沒有簽約。
這種只能算是個人愛好，把平時寫的東西傳到網上，可以算是一種個人的記錄，當然，東西放在網上了，肯定會有人偶然翻到，沒準還會踫到個「知己」拍手叫好。
分兩卷，一卷詩歌，已有37首詩，《春思》是新鮮出爐，今天剛上傳。一卷散文，有17篇文。
劉西水隨意點開兩首詩看了看，都是平平庸庸的那種。
「這特麼的我該怎麼評價？」
劉西水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