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一點王艾醒了，迷迷糊糊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看了看熱水器發現是太陽能的，于是打開來沖了個澡。然後又是沒精打采的從衛生間出來，左右看看才想起來自己該餓了。
廚房里米面油都有，冰箱里還有蔬菜和魚肉蛋，但王艾懶得做復雜的，翻騰冰箱的時候還發現了熟牛排，王艾卻有些倒胃口，最後欣慰的在櫥櫃下邊找到了一些掛面。
洗了一把油菜、切了一些肉片，新大勺放在火上，滴了一些油，肉、菜一炒，一水舀子自來水倒進去，滋啦啦飄起一點油星。蓋上蓋等著，順著外壁布滿灰塵的窗戶向外張望，與昨夜那個半死不活的印象不同，小區里低矮的綠植隔離出一片寧靜的空間。
破敗還是破敗，但安寧也是安寧，全看人怎麼想。
片刻後水開了，掛面下里、雞蛋磕了一個進去，將火苗調小，蓋上鍋蓋繼續煮，等差不多熟了，鹽、醬油、味精，就用昨天牛肉面的大碗，用抹布墊著踫到客廳的茶幾上。搓搓手，頗具儀式感的準備開吃！
雖然沒有昨天那碗面的醇厚，卻別具一種居家的清淡安靜。
吃過了飯，王艾發現了客廳的音箱，研究一陣搞明白了，音樂便流淌出來。
一听，竟然是古琴。
王艾就靠在沙發上听著，又一次進入了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態里，就這麼一坐就坐到了傍晚，然後和午餐一模一樣的面條搞定了晚餐。到這時，王艾終于有點緩過來了，到另外一個臥室里的電腦前坐下來，心里也沒底這電腦還能不能用。
捅開來，還行，電腦挺干淨，就是有一大堆單機游戲。其中有好多都是他當年從國內到德國時帶去的那些，王艾興致勃勃的倒了一杯茶放在手邊，這一玩就玩到了夜半時分。
兩天，王艾都是這麼過的。
6月5號，早晨起來王艾感覺渾身發緊，迷迷糊糊地開始了拉伸，迷迷糊糊的趴地上做了半小時俯臥撐、迷迷糊糊的單腿蹲下起來回交替著做，一直做到出了一身大汗才感覺好了。
洗漱過後已經是中午，今天王艾終于換了午餐，把燜好的米飯掏出來炒著吃，換上了一張舞曲碟，飯後一邊听一邊搖晃身子。然後忽然心有所感，又跑去玩了一下午游戲，一直到晚上八點，房門敲響。
「晚飯吃了嗎？」趙丹進來問道。
「哦，忘了。」王艾笑嘻嘻的︰「玩游戲來著。」
「想吃點什麼？前邊就是六道街，很多飯店生意很好。」
王艾站在門口歪著頭想了想，忽然道︰「出去走走吧，我想去看看。」
趙丹看了看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帶上帽子和眼鏡。」
片刻後，趙丹、張光陪著高大的王艾踏上了街道、混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路邊的餃子館、燻肉大餅、韓國燒烤、川菜館燈火輝煌，可惜王艾終究不敢走進去暴露在明亮的燈光下，只好打發張光進了一家餃子館點了幾盒素餃子出來。
「回家吃嗎？」
「不。」王艾接過一盒，鬼魅一笑，就地一蹲︰「這麼吃！」
誰能想到一年賺好幾十億的超巨竟然在街頭蹲著吃飯？
「所謂最高明的偽裝，不外如是！」王艾把餐盒扔進垃圾桶時還在自鳴得意︰「我告訴你們，我早就想體會一下陝西人蹲著吃飯的情調了。」
三個人又接著溜達，尤其是路過熙熙攘攘的大排檔時，看著許多同齡人在喝扎啤、吃肉串，王艾羨慕的不行。最後幾個人來到了廣佑寺廣場，有跳舞的、有唱歌的、有滑冰的、有乘涼的，還有練武的，三個人找了個靠牆的角落里的花壇，背著燈光的位置坐下來，王艾也不說什麼話，幾乎就是發呆。
發呆的、卻貪婪的吸收著這早已遠離他的生活氣息。
一直到人都走光了、擺攤的也收攤了，王艾才依依不舍的站起來，搖了搖頭向住所的方向溜達著。
王艾身後，趙丹和張光對了一下眼神，趙丹拿出電話撥通，片刻後回來低聲道︰「小許同意，讓他歇夠了再說。」
6月6號，天有些陰，王艾很早就醒了，但賴床不想起來、到十點時，窗外風雨如晦。
王艾把所有的窗戶關上了，然後做了一個小時的自體重訓練，再去衛生間痛痛快快的沖了個澡，出來後把熱好的牛排吃了一些。然後用吸塵器把房間打掃了一遍、把被子枕頭褥子放進塑料包裝里，最後又去衛生間把花灑拿下來把整個房間都沖了一遍，忙完了這一切又最後檢查了一遍電路、電器，才一手拖著被褥的包裝袋、一手拎著碗筷托盤的塑料袋，打開了房門。
此時，窗外風雨已停，燦爛的午後陽光透過樓道被雨水清洗一新的窗戶照進走廊，當房門終于開啟後，王艾一腳門里、一腳門外，迎面的是一身白色長裙、中短發、明亮大眼楮的許青蓮。
「好了？」許青蓮直視著王艾的眼楮小心翼翼。
「嗯。」王艾用鼻子吸了口氣點點頭︰「走吧。」
出門、上車、駛向遼陽縣機場。不同于往日即便是思考著學術問題也保持著一定的身體活躍感，此時的王艾沉靜的甚至會讓人忽略他。直到許青蓮在車上介紹情況︰「國家隊今天晚上出發。」
「嗯。」
「你是回家休息一夜然後明天自行去巴西匯合，還是？」
王艾回過頭來︰「回家露一面吧，省得以為我怎麼了，然後就去國家隊，一起走，不搞特殊。」
「那你……怎麼樣了？」許青蓮大著膽子問道。
「嗯。」
「……嗯？」
「啊，就是……」王艾指了指自己︰「我現在的感覺、我現在的感覺挺舒服，對工作的預期也好，這是我許多年來都沒有過的狀態。我現在正在努力的記下它，也許以後用得上，也許以後不用這麼麻煩，但也許還需要催化劑，或者說是藥引子。」
許青蓮點頭听著，等王艾說完了才道︰「那你就抓緊時間去巴西吧，家里一切都好。」
「嗯……誒，你是今天特意過來的嗎？」
「嘿嘿，我一直都在。」
第三百三十節 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