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九州山海圖,乃是當年大禹治水所規劃路徑的地圖,範圍包括九州三山四海,何等的廣闊。
王晏之前進去探查之時,騰雲駕霧,足足用了兩日,這入將圖中的世界游歷完畢,可見其磅礡。
此時大量的瘴氣涌入了山海圖內,所佔據的空間其實並不大,這點瘴氣,根本就不成什麼問題。
沒過多久,山海圖便將籠罩在京兆府府城周圍的瘴氣,徹底吸收殆盡,一片朗朗青天,終于是再現人間,沒了霧瘴的阻隔,天地之間,甚是清明。
「賢弟啊!早知你有此等寶物,我也不至于繞了這許多彎路,好在如今瘴氣已除,皆大歡喜。」
呂洞賓眼見此狀,激動之情,溢于言表。
「若非大哥提醒,我也不一定能想到用這種方法來清除瘴氣,眼下瘴氣已除,我想那幕後操控之人,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我們還是得謹慎為好。」
王晏將山海圖收好,放入錦囊,回應了一句。
「嗯!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著實是不可大意,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倒也不怕他。」
呂洞賓點了點頭,神情凝重,表示認同。
「大哥,事情已經辦妥,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順便把這個消息告知欽差大人,早做防範。」
說完之後,兩人便不再猶豫,徑直回到城內。
听聞引發瘟疫的罪魁禍首已經消除,欽差大人也是甚為高興,不過同時又有些擔憂,萬一那瘟君不肯善罷甘休,找上門來,他們可是難以阻擋啊!
雖說有兩位仙長在此坐鎮,但事情沒有發生之前,誰也無法預料到會是什麼結果,難免不放心。
再者說了,目前對抗瘟疫的藥物還沒有研究出來,但染上瘟疫的百姓,卻仍然每天都在增加,因病而逝的人也只多不少,這一點卻是最為難辦的。
如果不能有效的控制瘟疫散播,不能有效的救治百姓,不僅僅他沒臉再見父老鄉親,更無法對皇上有所交代,屆時回到朝中,只怕要令同僚恥笑。
王晏他們忙于瘴氣與瘟君的事情,所以對于百姓治療的進展並不是很了解,此刻瘴氣的事情解決了,趁著還有時間,倒是可以研究一下藥物配制。
能者多勞,何況還是兩位活神仙,義不容辭。
雖說消除了瘴氣,但是疫區的法陣卻並沒有撤掉,畢竟多一層防護,便多一層保障,有益無害。
一番簡單的商談過後,呂洞賓之前傻傻地以本身元氣去化解瘴氣,耗費掉了不少修為,故而便想閉關調養,恢復狀態,以便于應對接下來的大戰。
至于王晏,沒有在府衙逗留,而是直接來到了疫區,想看看瘟疫的嚴重程度如何,順便探視一番那幫御醫,看能不能出出主意,盡快研究出藥物。
此刻已經到了下午申時,太陽隱于雲層之中。
為了能夠更好的管理,乃至派發藥材賑濟,所以疫區被他們依照甲乙丙丁,共分成了四處,以府衙為中心,呈東南西北方向分布,可謂有理有序。
甲字號疫區,收容的都是些重癥患者,這里的名醫大夫也最多,八名御醫當中,有三名在此處。
無論是藥材還是糧款,這里都是最好的,但同時也是最危險的,四大疫區當中,甲字號疫區每天的死亡人數最多,說這里是人間煉獄也毫不過分。
甲字號疫區在府衙的正東方向,不過三里,征召了商鋪四家,醫館一家,合並一處,共濟災民。
伍御醫原名伍元景,年約六旬,人稱「賽扁鵲」,醫術高超,尤其精于藥物研究,造詣很深。
作為此次朝廷醫官的領頭人物,自然是要身先士卒,死而後已的,故而他不顧別人的勸說,帶領了兩名御醫,就駐扎在甲子號疫區,沖在第一線。
醫管內院,正中央的一間廂房之內,房門敞開,伍元景坐在案幾之前,正在仔細的配著草藥。
面前的一張桌子,除了一個水壺,便是各類醫生、筆墨紙硯、以及稱量藥物的小稱,反觀他的身側,堆滿了各類藥材,兩名弟子正沒命的搗著藥。
並且門外時常會有伙計進來,將他配置好的草藥端出去熬,熬成湯藥之後,又逐一的往下發放。
「泉兒,我要的藥搗完了沒有?泉兒……」
配出一劑新的草藥,伍元景雖然滿臉的疲憊,卻依舊是全神貫注,不肯休息,開口呼喚著伙計。
怎奈他一連呼喚了幾聲,卻始終沒有回應。
「老師,泉弟他實在是太累了,所以我就沒有叫醒他,說起來,老師也已經有兩天沒合眼了。」
旁邊一名年輕弟子舉目望向他,如是說道。
伍元景打量著自己這兩位徒弟,又見已經趴在凳子上睡著了的小弟子,心中也不禁有些不忍心。
這兩位徒弟,大弟子十七歲,小弟子才剛滿十五歲,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可是他們卻展現出了不凡的堅毅之力,面對瘟疫,沒有露出絲毫的恐懼。
兩個人都是孤兒,十二年前,燕北遼州的那一場鼠疫,奪走了他們父母親人的生命,只留下這兩兄弟相依為命,自己于心不忍,這才收留了下來。
「唉!這段日子,你們兩兄弟跟著我著實是受苦了,也罷!流兒,你扶著你弟弟回去休息吧!」
伍元景長嘆一聲,索性朝著他吩咐道。
「多謝老師!老師也累了兩天,何不一同休息片刻?此間事務,可以勞煩張師叔暫時代勞啊!」
大弟子朝他致謝過後,不由得出言規勸。
「流兒,為師平日的教導,你可曾記在心中?為醫者,懸壺濟世,救死扶傷,此乃我輩本分,如今瘟疫當道,禍害蒼生百姓,我們可是在跟閻王爺搶人,你師叔自己也忙不過來,如何肯勞煩他?」
「行了!這里的事你不用管了,帶著泉兒去好好睡上一覺,睡醒之後還有得忙,抓緊時間了。」
伍元景說完這句話後,便沒有再繼續多言,而是自己從旁邊拿過了藥杵,用力的搗起了藥材來。
大弟子心頭一酸,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索性還是將弟弟扶起,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