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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九章 天下多少謀局人(三)

「倪居正?先帝的內事總管?」

听父親說那三個字後,公羊頌我有些怔住了。

「他?公羊家的事與他有甚麼干系?」

夏牧炎封鎖皇宮時,傳出了倪居正被胡秀安的人控制住的消息。王府轟塌後卻再無人知其去向,甚至連他是生是死也無已從得知。

而公羊洵卻在這時突然說起了這個人。

「父王,你怎突然說起他?」頌我冷聲問道,「公羊王府如何抉擇前路,與他何干?」

他可不相信堂堂四大異姓王之首的公羊家需要仰仗一個常年不出宮門的內官,他很清楚公羊王府在大華朝廷的份量。

大華的四大異姓王府都有憑一府之力改變時局的實力。四王中任意一王叛亂,大華朝廷均有可能陷入內外交戰、月復背受敵的境地。這絕對是夏承炫所不願看到的,因而,對于四大異姓王,他的態度一直都是忍讓、拉攏、討好。

「你當還記得,我們欠端木家一個大人情。」公羊詢正色道。

公羊頌我點了點頭,咬牙回道︰「我自記得。但那終究是私誼,怎能因此罔顧家國大義?端木家的人救了母親一命,日後戰場上我們王府還他端木氏一命、十命就是了。若兩國開戰,戰場之上頌我便是拼著殺頭,也定會把這份恩情給還了!請父王三思!我們公羊家欠大華夏氏的恩情,實在實在公羊家不能叛國啊!」

言畢,「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緩緩磕下頭。只見他渾身輕顫,雙拳握緊鼓起了幾條虯筋。

他身後一個少年走上前,彎腰去扶他,輕聲泣道︰「大哥,起來罷。」

整個王府中,要說真正能與公羊頌我感同身受的,或許便只有他這個弟弟公羊恕我了。

二人雖分開八年,但一直書信未輟,感情愈篤,都有一顆效國殺敵之心,眼下卻可能成為自己曾經的「假想之敵」。

「大哥,年初時,端木敬拿來端木瀾的信,讓咱家幫他一個忙。父王想著還清他的恩情,以後便不用再受制于人了,沒想到,卻中了他的圈套。」公羊恕我低聲言道,「王府把厥國舉薦的幾個安排到了帛州,沒想到,三個月後他們把穆丹青的人引了過

去,在鷹嘯峽伏擊了贄王,後來倪居正奉命徹查此事。公羊家參與此事是無論如何也蓋不住的,我們和王府、九殿的人一路堵截還是有漏網之魚回了都城。倪居正定然已將帛州之事上報給我皇帝,甚至,在上報皇帝之前,他可能已經提前報知了贄王府。畢竟,當初接收宮防的可是白衣軍。」

「夏承燦定然早已知曉贄王之死與我們有關,否則,他也不會陸續派這麼多親信潛入公羊王府了。」另一個中年男子行過來,扶住了公羊頌我的另一只手把他拉起來,「我們雖無心害人,但贄王之死與咱家實有拖不了的干系。皇帝和夏承燦既知此事,怎會善罷甘休?你以為白衣軍由下河郡遷營至庇南當真只是要防穆丹青麼?」

說話者是公羊洵的四弟,公羊頌我兄弟的親叔公羊治。他年長公羊頌我十一歲,二人素來親近,見佷子跪地不起,不禁心生憐意。

「倪居正已經被皇帝藏了起來,所為,自然是留著他日後找咱清算。蒼生郡近厥國而遠都城,一旦兩國開戰,公羊王府定然會被朝廷派去和厥國大軍正面廝殺。哼,我們當然不怕穆丹青,但咱公羊王府也不能去做夏承炫手上的一顆棋子啊。夏家這些年想了多少法子掣肘咱公羊家了?夏牧陽這事,咱兩方都不可能真正放下。與其日後易幟,不如就挑這會兒,剛好端木家也開出了的條件。依我看,沒甚麼好猶疑的了。」另一個精瘦中年出聲附和。

「大哥,他們開的條件還不夠誠意嘛!」最先問公羊洵話的那中年笑道,「現在是他們有求于我們,咱不能太拘著。王府這些兵,光一個蒼生郡可不夠養,叫他們把晟郡也劃給公羊家還差不多,光齊州和定州哪里夠?」

一旁的公羊頌我越听心越涼

在遇上易傾心之前,徐簌野從不知情是何物,可說是天下少見的武痴。

然,宣州城初見後,他便有了一種「邂逅命中人」的感覺,就算是到了偏遠的坦州,他心里朝思暮想的還是那個只有幾面之緣的女子。

此刻四方台上,想著她在看著自己的比試,徐簌野將畢生所學毫無保留地施展了出來。

武校圈內劍氣縱橫,交手八百余招,他竟和湛明斗了個旗鼓相當!

「徐二公子

,好劍法!」

面對湛明的夸贊,徐簌野微微一笑,心中卻是不覺一苦。他知道,自己已幾乎用盡了全力,而對方卻顯有余招,再這麼打下去,三百招之內怕是要分出勝負了。

轉頭望去,正見易傾心對著自己微笑,瞬時間,又覺得全身充滿勁力,腦中冒出了許些精妙的劍招。

「前輩的真武劍法博大精深,簌野的徐家劍法還沒練到家,今日這一戰,晚輩怕是要輸了。」

他可以輸,但徐家劍法不能輸!

湛明點頭笑了笑,再不說話,劍尖一壓擺出了防御之態,等著他再度攻上來。

徐簌野又朝易傾心看了看,再回過頭,抖劍旋起幾朵劍花,橫身向湛明沖了上過去,勢如破竹

听慶忌說完都城的形勢,梅遠塵歸心似箭,不想再耗費半刻鐘。

「遠塵公子,有一事你當知曉。」慶忌見他轉身就要走,忙拉住了他。

梅遠塵回過身,問道︰「還有甚麼事麼?」

慶忌努著眉,低聲回道︰「公子,皇上派睿王殿下此間,本意是讓他抓住端木玉,逼他交出長公主的解藥。但睿王殿下,只怕未必會照皇上的意思辦事。」

「你是說承煥不會想著活抓端木玉?」梅遠塵立即理會了他的深意,臉色大變,「他怎麼敢?」

端木玉一死,夏承漪的毒就更不可能解了。

「承煥敢麼?承煥敢麼?他多半真的會這麼做。」

在致知堂,二人乃是同窗,他對夏承煥所知匪淺。

「承煥胸懷天下,為了圍殺端木玉,他完全有可能舍棄自己的性命,可是可是他這麼做是要害死漪漪的啊!」

「不行,我要去一趟漢洲!」梅遠塵急氣攻心,頓時感覺渾身說不出的難受。

他與夏承漪早有夫妻之實,若說天下他最不能負的一人,那只能是夏承漪!

「漪漪,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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