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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冷面師姐話音落下李淺墨低下頭,輕眯著剪水明眸,深思出神。白衣仗劍,上天入地,劍壓神魔,有我無敵。確實風華絕代,但並非是當空皓月最合適的選擇。

似是覺查到少女的想法,那冷著臉的師姐竟露出一抹生澀的淺笑,背對著門口盤膝落座,不想听便隨心揮手遮去隔壁的對話聲,輕聲問道︰「日月同天,再無幽暗,你在擔心什麼?」

「是擔心他不滿足當明月想要成為太陽,還是怕日月爭輝,因此毀了整個人間。」

聞聲李淺墨緩緩抓緊裙角,知道這話很不合時宜,試探著出聲,「人都是有野心的,仙人也是人,不會例外……」

這是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沒有說謊,更不會顧左右而言他,就是實話實說,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不會因為一個選擇而改變什麼。

「我听說很多人都支持他做人皇,可他對那個孤高的位置並不感興趣,現在是這樣,至于未來會不會改變誰也不知道,就算變了又如何,德高勞苦,稱皇,未嘗不可。」

說著冷面師姐敏銳覺查李淺墨的神態變化,繼續開口,「你的所見往往決定你最後走到的高度,他現在看的比你遠,不管你是讀書也好,游歷也罷,想盡辦法能看的更遠些吧。」

「我叫寒桃,你打算叫什麼?」

听聞此話,之前一直低著頭的李淺墨猛然抬起頭,沒急著給出答復,心底里很清楚它的重量。

只若說出口,很長一段歲月她都會叫這個名字,李淺墨成為過去,甚至會在某一刻徹底不復存在。

「就叫風……」

「忘了說,必須要有桃字。」

「那就叫夢桃吧。」李淺墨撇撇嘴,深吸口氣,似在回憶,話音輕輕,「春江水暖,夢桃不落。」

「好名字,我們繼續看,兩只老狐狸的對話不听也罷。」

寒桃悠然出聲,說著喚起消失的明鏡,那片深邃的幽暗被各色流光裝點,金白兩色輝耀不斷踫撞,激蕩起大片璀璨光華。

巨神披穿著一襲金甲,拳鋒上生有細密倒刺,每次同仙劍踫撞都能激蕩起類似銅鑼之音,拳頭很快,圍繞著肩頭上上下下疊重無數金燦光影,似是風過幽草驚飛的螢火蟲。

面對如此拳影劍光卻是極慢,細算下來巨神出十幾拳洛陽才出一劍,別看如鼉游般悠然,卻攜著氣吞山河,橫掃八荒之勢,只若落下,沒有十幾拳根本無法抵擋。

劍很慢只是想這麼慢,拳很快是必須這麼快,如此高下立斷,某瞬間洛陽似乎玩膩了,半睜半閉的丹鳳眼驀然瞪大,隨之劍光驚起,很快,瞬間斬出百道流光,遠超過巨神的承受範圍,莫名的平衡就此破碎。

素白輝耀壓過金光,漸漸鋪滿幽暗,內里朵朵青蓮盛放,花葉精致,色彩不一的三千藏劍齊發雷震之音,封鎖虛空,斷絕巨神退路。

「巨神的時代將徹底終結,你的落幕,該當精美無缺!」

洛陽輕聲開口,不斷揮舞的忘四隨之停頓須臾,隨著心中藏劍展露鋒銳,青蓮隨之凋零散去,濤濤劍河橫過長空,將看似無垠的虛空分作兩半,巨神的身軀被淹沒,神魂卻飄浮在外,很虛幻,如燭火,輕吹即滅。

「巨神的時代永不終結,洛陽,這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份禮物,三個月後是第二份,希望你能喜歡,也希望你能活下來,別的不說,我喜歡你的劍,我登基時理應有它作為陪襯!」

言罷殘魂泯滅,大地驀然震動,洛陽提劍斬開不知多厚的泥土,指引劍光乘風而起,居高臨下,泱泱大魏國土上生出三十六道通天石柱,十人合抱粗細,雕琢著怪誕字符,散發著莫名的力量。

「哦……」

類似向月狼嚎般的聲調傳來,石柱四下齊齊洞開虛空門戶,流露出古老而腐朽的氣息,似乎有什麼要強行橫渡時光歸來,再看看漫天星月是否如舊。

「瞞天過海,暗度陳倉,舊時代的殘黨果然麻煩,竟用區區一縷神魂瞞過天上地下,臨了終了還用出這樣一招,倒是麻煩了……」

天師皺著眉頭撥動垂天釣,一個又一個絕頂修者紛紛落位,門戶未待徹底敞開,各色寶光落下裝點萬里長空。

洛陽也沒閑著,握著忘四,催動誅仙四劍,信步長空,每過一處便有石柱傾倒,灰飛煙滅,從根本上被徹底抹去。

僅僅是須臾間三十六根石柱僅余下三根,隨是覺查到劍光臨近驀然合成一根,半開不開的門戶徹底開啟,不祥涌入塵世,黑紅色的影子散漫山野,對著長空秋風連聲呼嘯。

「一念花開!」

洛陽舉起忘四,朵朵青蓮盛放,藏劍吞吐鋒銳,極光順著清風所向散布山野,將那些幽影連帶著附近的山川河澤盡數泯滅。

如此雷霆手段依舊擋不住不祥擴散,不論是走獸還是飛鳥,只若被觸踫便會散去血肉軀殼化作皚皚白骨,眼中閃耀著紅光,瘋狂襲向就近的生靈。

只若被觸踫就會被同化,如此邪異手段見所未見,眾修者一退再退,同時間不忘催動正天雷法,三味真火,卻只是徒勞。

那股叫生靈心驚膽顫的不祥不是力量,而是某種道韻,想毀了它就得強過它,換做上古年間為了斬除邪異有很多修者煉成誅邪大道,可現在的對手不再是邪而是人,那些道法失傳的失傳,沒落的沒落,大浪淘沙,物競天擇不錯,那錯的是什麼?

「接天蓮葉無窮碧!」

狂瀾即倒,大廈將傾,洛陽低吼著落向誅仙四劍,四方劍定,浩蕩碧色徐徐散開,漸變作一朵青蓮,緩緩收斂花葉,將擴散的不祥不斷壓縮,最後變作拳頭大小,懸在雲下,再難更進一步。

「這東西得用白色太陽的焰火才能徹底泯滅。」

蒼天適時出聲,洛陽合十雙手,維系著劍陣同時傳音天外化境,「帶我去最近的白色太陽附近!」

「這次你可是欠了我一回,我給你記著,有機會你可得還。」

天師邊說邊催動垂天釣,釣鉤在鏡湖間挪移方寸距離,洛陽卻已然帶著含苞青蓮出現在混沌中,不遠處就是素白色太陽,明耀閃光,透著振奮人心的蓬勃之意。

「疾!」

四下打量片刻,洛陽翻手喚出一柄尋常靈劍,劍指遙遙點下,帶著青蓮落向太陽,眼見沒入騰龍般的日冕間,一張無形大口張開,將青蓮盡數吞噬。

月姬舌忝了舌忝嘴唇,心滿意足的點點頭,轉而望向洛陽,眉宇中

似乎有些悔意。

這不是月姬的悔意而是那只神秘巨獸的悔意,他在後悔當初不為什麼不更換飼主。

「快走,千萬別把它帶到六界來!」

隨著天師倉皇傳音,洛陽已然御劍行走虛空遠去,月姬看看近處的素白色太陽,試探片刻,搖搖頭,轉而追向洛陽,不知靠什麼辨別方向,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如影隨形。

洛陽感知著月姬得動向,閉上眼眸,溝通蒼天,「有沒辦法徹底殺死它……」

「它不屬于這片混沌,想抹殺它界主都沒有絕對的把握,得超月兌才行。」

「超月兌,是超月兌的境界還是超月兌的力量?」

說著洛陽連續變換方位,若是超月兌的境界就沒有辦法了,只能這般托著,等他厭煩了,自然會離去,若是超月兌的力量,洛陽倒是想要回頭試試。

混沌很大卻大不過緣分,總有些不期而遇會悄然來臨,萬一它哪天無意間尋到六界,到時躲都沒辦法躲。

「超月兌的力量。」

隨著蒼天出聲洛陽驀然睜開眼眸,心念變化步入天門,在識海上站定,看著身前身後的兩個倒影,深吸口氣,探手伸向菩提樹下,將劍鞘握入手中。

同時間齊國海邊,李天策緩緩睜開眼眸,瞥了眼平靜的海洋驀然消失無蹤。

天劍與忘四融匯合一,完美無缺藏入鞘匣,識海中的倒影隱去,洛陽緩緩踱出天門,金色雙眸深沉似水,細細品讀,時而看見世間萬物,人生百態,時而一無所有,空空如也。

轉身,踏步,提劍,虛按劍柄,藏斂道韻等著月姬追來,這一劍是洛陽目前為止最強的一劍,三位合一,雖不是超月兌卻也相差無幾。

緊追不舍的月姬驀然頓住腳步,感知著安靜的前方,深不可測的混沌里似乎有巨獸存在,張開血盆大口,等著他投身其間……

這感覺不止一次感受過,每次都沒有好事,不能再追了,賭贏了未必能得到什麼,賭輸了可就真的一無所有。

打定念頭月姬隱入虛空,識海下再度浮現倒影,李天策也歸回海邊,嚇得兩三魚人逆浪而逃。

洛陽挽了個劍花,得意的笑了,它怕了就證明這一劍能對他產生危害,這只是三分開天道韻,只是大羅境界,還可以繼續向前,絕頂,十分開天道韻……

想著垂天釣落下,白衣劍仙消失在茫茫星空間,許久,裹著金光的神秘生靈破空而至,托著羅盤,感知著月姬的方向,嘴角輕輕勾起,不緊不慢的飛去。

「帶我去找東皇方朔,他欠我的東西也該還了。」

臨近秋意紅塵洛陽悠然開口,天師沒好氣的冷哼一聲,巡視人間,撥動垂天釣將洛陽丟在無名山巔。

平日高不可攀的雲霧觸手可及,伸手踮腳便可觸模日月輝耀,長青松下,嶙峋石上,一副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圖畫鋪在那兒,靜靜的,輕輕的,薄如天蠶絲縷卻風吹不動。

感知到圖畫的瞬間,誅仙四劍驀然驚起,前後落在畫卷四下,嗡鳴著,似在喋喋不休的說什麼。

洛陽正好奇時忘四的聲調響起,帶著不屑與譏嘲,「就是四個小屁孩,就你們這樣的,她能喜歡才是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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