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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瞭望塔

眾人在要塞的主樓內與守軍們一起共進了晚餐。盡管並不豐盛,但主人們的熱情足以彌補食物上的單調。士兵們輪流過來和愛洛提希雅打招呼,大部分都是‘很高興見到你,我叫某某某’之類沒有多少營養的談話,但無論是士兵們還是魅魔自己都樂在其中。

很多人都听過許多關于魅魔的傳說,這種惡魔一開始僅會在目標的夢中出現,挑動目標原始的本能,再在耳邊低語墮落的。只有在目標已經完全受她們擺布後,魅魔才會以實體形態出現在受害者的生活中,命令自己的獵物邁出墮落的最後一步。

通常情況下,一旦目標已經墮落,魅魔就會盡快殺死自己的獵物,以確保獵物的靈魂會和自己一起回到無底深淵。如果拖的太久,目標很可能會潘然悔悟,並且向自己所信仰神祇的教會尋求幫助。一旦他在死前完成了贖罪——有時僅需誠心的懺悔,就足以讓魅魔數月甚至數年的努力付諸東流。

因此,和其他偶爾跑到主物質位面一通亂砍亂殺的惡魔不同,魅魔這種生物幾乎從來不會出現在普通大眾的面前,加上大量粉色的傳說,更是增添了許多惹人遐想的神秘色彩。而此刻一個魅魔正落落大方的和他們坐在一個屋檐下吃飯,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驚奇的嗎?

當然了,惡魔們實際上並不需要進食,雖然那確實會給它們帶來快感。維持惡魔生命的是深淵本身的能量,魅魔聖武士的進餐行為更多是出于禮貌,這是在場許多人的看法,也是人們對惡魔一貫的認知。

但與愛洛緹西雅一起旅行了這麼久後,眾人還是從她身上了解到了更多惡魔生理學的知識。確實,惡魔不需要食物,也不需要睡眠就能維持生命,但它們同樣會因為持續的戰斗而感到疲勞,而進食和休息都能幫助她們迅速恢復戰斗力。

這也是為什麼一支惡魔大軍會攜帶大量的怯魔——它們在戰斗開始後是炮灰,在戰斗開始前則是口糧。

「謝謝,味道非常不錯。」

當後廚里的伙夫前來詢問魅魔小姐對今晚的魚片粥是否滿意時,愛洛緹西雅如是答道。這個胖乎乎的侏儒是今晚最後一個試圖和她搭話的人,士兵們被自己的長官驅趕回了各自的營房或是崗位,而蘭斯洛一行人則各自獲得了一間用來休息的房間。

盡管已經趕了八個小時的路,但他們計劃是渡河後借助夜色的掩護繼續前進。這將會是漫長的一天,所以眼下這個短休的機會可不能浪費。

大約兩個小時後,阿克席安挨個敲響了每個人的房門,提醒他們該出發了。

大伙挨個走到走廊上,他們都換上了被前‘開膛手’小隊成員達格改造後的盔甲,此刻互相看了一眼對方的裝扮,不由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蘭斯洛現在看起來很像是之前在瞬間要塞見到的那些末日守衛。他的肩甲上多了兩道巨大的斧刃,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柄雙刃斧。達格還細心的在斧刃的血槽中添加了不少暗紅色的顏料,使人類騎士看起來殺氣騰騰,一副把深淵當游樂場的狂徒形象。

而卡拉林則完全就是個蠻族薩滿,來自某個文明從未觸及到偏僻角落。他的腦袋上是一個有著冬狼頭的兜帽,肩膀上插滿了沾著血跡的、不知名的鳥類羽毛,每根羽毛上的末端都系著一根干枯而細長的手指,此刻他正努力向眾人解釋那只是木雕。

最夸張的還是布魯托了,矮人全身的尖刺已經多到了看一眼都會覺得不適的程度,讓人聯想到鯊蜥獸巨口中的三層利齒,將他扔到一堆奧比里斯惡魔之中不會有任何違和感。

「抱一下?」面對蘭斯洛那一言難盡的目光,布魯托熱情的向人類騎士提議道。

其他人的風格也各不相同,但全都看上去窮凶極惡,一副隨時準備好和人生死相搏的模樣。以蘭斯洛在中立城鎮的經驗來看,這種打扮稍微有點過了,不過他決定還是听從本地土著的意見。

「達格的手藝真是讓人印象深刻。」黑發的人類武僧打量著眾人的打扮,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的這身也挺不錯的吧。」看起來就像個卓爾的阿克席安插嘴道,「就連你一開始也沒認出來……」

「我只是沒認出來那是你。」霍賓森撇了撇嘴,「黑暗精靈慣用的是短劍、彎刀和手弩,而不是刺劍和長弓。一個愚蠢的惡魔或許不會留意,但任何經常和卓爾打交道的智慧生物都會立即意識到有什麼不對。」

「我想現在要學如何揮舞彎刀已經來不及啦。」阿克席安聳了聳肩,「我會盡量把自己的武器藏起來不讓人看見的。好啦,快帶我們去渡河吧,現在外面已經足夠黑了。」

「跟我來吧。」武僧點了點頭,轉身向外走去。

眾人在後面跟著,為了避免誤傷,不得不站的比以往更分散一點。但很快,蘭斯洛發現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我們這是去哪?」他好奇的開口問道,「我們似乎是在向要塞的高處走。」

「確實是那樣沒錯。」阿克席安扭過他滿頭銀發的腦袋說道,「你們有人恐高麼?」

「沒有。為什麼這麼問?」

「如果有誰恐高,一會兒渡河的時候可能需要別人幫忙。」精靈黝黑的臉龐上露出了壞笑,「你們很快就會知道啦。」

他們沒有走太久。隨著一扇沉重的鐵門被推開,眾人發現自己正站在要塞最高的一座瞭望塔上。此刻已是黑夜,但借助暗淡的星光,依然可以看見霍芬斯坦河在前方奔流,而在他們的頭頂上,一個巨大的火盆正熊熊的燃燒著,在今夜這樣晴朗的夜晚,即使很遠的地方也能看見它發出的光芒。

霍賓森握住了旁邊牆上的一個絞盤開始轉動,上方降下了一個有著缺口的巨大銅罩,懸在了火盆上方。銅罩有著光滑的內壁,火盆的光線經過反射,匯聚成一道光束,從銅罩的缺口處射了出去。

武僧接著開始轉動另一個絞盤,銅罩隨著他的動作一起轉動,使光柱掃過漆黑的黑面。蘭斯洛留意到他是以某種節奏轉動著絞盤,先是一次快速的橫掃,接著慢慢掃到一半,然後將銅罩升起又放下,再從另一邊快速的掃過。毫無疑問,那是某種暗號,而河對岸肯定有能看懂這種暗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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