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來自不同的地方,但天下百姓在意的事,無非就是衣食住行,孩子的出路,老人的歸宿。
所以,二百多人,擠在一個院子里,倒也沒什麼矛盾。
說笑起來,都是熱鬧又有趣。
太陽落下西邊小山頭的時候,天色暗了下來,也涼快很多。
方家的酒席再一次擺開了。
這一次,不同于昨日的匆忙,各家婦人從家里搬了桌椅過來。
同樣是男人們湊一起喝酒,女人們帶了孩子,隨便吃一口,就跑去趕退潮了。
方圓兒同樣光著腳兒,拎著簍子,跟著婦人們抓了滿滿一簍子的小螃蟹。
潮水退去時候,被海浪沖刷平整的海灘上,小螃蟹密密麻麻。
一把 子,一只簸箕,就是最趁手的工具了。
眾人都是滿載而歸,孩子們挑燈照著夜路,歡快跑在前邊。
哪吒淘氣,被螃蟹在腳丫子上夾了一下。
他也不哭,摘下來,就捏著螃蟹,跑回家扔進火堆,燒紅吃掉,算是報了仇。
照舊,西瓜還是要開的。
男人們啃西瓜解酒,婦人孩子就是解渴解乏了。
趁著男人們還沒吃完,婦人們又教方圓兒把螃蟹洗干淨,搗碎做蟹醬…
這般玩到半夜,眾人才算散去。
小院子里當然住不下方家這百十號人,村人們紛紛開口邀請眾人去留宿。
眾人也是難得來海邊一趟,都想過個夜,听听海浪聲。
所以,大半人都跟著去了漁民家里。
更是打算第二日一早,跟著去出海打漁,幫忙,也看個新鮮。
方老漢和方老大喝的都是有些多,劉氏和王氏也惦記空間里的雜事,被方圓兒送了回去。
倒是趙金蓮摟著哪吒和七斤八斤睡了一屋。
方圓兒拉了二哥三哥,還有金子根生,山林三個,一起商量開海鮮鋪子的事。
方圓兒額外提議,「既然是開鋪子,索性不如再多開一個賣水果。
城里人要買果子,通常都是要跑去農家,或者車隊從南邊運過來。
而普通人想買果子,只能在街上踫運氣。
不如開個專門的鋪子,把各色果子都集合一起售賣。
買主只要進來,就能買到果子,不必到處去尋。
洞天福地里的果子可以做特等品,價格高一些,專門賣給那些富貴人家。
也可以做些果籃,漂亮一些,年節時候走禮,定然也是一筆好錢。」
「姑姑這主意好,京都可真是不缺有錢人,就是沒地方買東西。
先前姑姑拿去的香蕉,我同窗的祖母很喜歡吃。
他說家里願意出十兩銀子一斤買呢,就是沒有哪里賣。
問到我這里,我也只說是姑姑的朋友從南邊回來時候帶的,遭損太多,只有那麼幾個。」
金子趕緊舉雙手贊成,根生也是幫腔。
「是啊,京都人不缺有錢人。
听說一日賭錢,扔進去幾千兩的都很多。
咱們家里多賣他們一些,貴一些,得了銀子,做什麼都好。」
方玉忍不住笑道,「你們兩個真是同你姑姑一般,劫富濟貧是把好手。」
方老二卻是摩拳擦掌,應道。
「就這麼定了,京都就是個聚寶盆,這麼容易,再不撈點銀子,簡直太傻了!」
方圓兒想想葉天逸的身份,還有陸續冒出來的狂蜂浪蝶。
權勢這東西,不是一時一刻就能累積的。
但銀子卻相對容易。
這世上,銀子可以解決絕大部分問題。
「那就這麼定了,海鮮鋪子和水果鋪子最好開的近一些,也方便照管。
家里這麼多人手,派去幾個鍛煉一下。
左右是自家買賣,怎麼也賠不上。」
「列單子,看看兩個鋪子,都要上架一些什麼貨品吧。
太扎眼的還是要小心一些!」
「好,海鮮鋪子,還是先上干貨兒,新鮮的就是魚蝦海螺扇貝一類。」
「水果鋪子,根據季節走,比如這些日子可以主要賣西瓜,帶著隻果和梨子、葡萄這些。
過些日子,家里梨子下來,就主要賣梨子。
這般,等冬日時候,就說果子都是儲藏的。
果醬,果酒,也可以跟著一起賣。」
方圓兒和方老二定大方向,盡量讓金子和根生琢磨一些細節。
這就是鍛煉他們的統籌和安排能力,不願他們整日讀書讀傻了。
可惜,為了安全,不好讓兩個孩子出面,否則交給他們經營更好。
事情就算這麼定了下來,眾人實在困倦,就回空間睡覺了。
不說方家人在漁村度假,日子多熱鬧歡喜。
只說葉天逸整整兩日沒見到方圓兒,吃不好,睡不下,心里油煎一般,卻無處發火。
整個府衙,傷兵營,甚至是城外大營,所有人都莫名感受到殿下壓抑的焦躁和怒火。
下意識夾緊尾巴,不想擋槍的同時,人人也都在奇怪。
出了什麼事?
難道是永王大軍增兵了?或者得了什麼助力?
當然崔琰和陳大海是知道原因的,湊在一起時候,忍不住偷偷說幾句。
崔琰替殿下抱不平,「咱們殿下也是冤枉,那個什麼江湖女俠,也不是他找來的。
殿下也不喜歡那女的,方姑娘怎麼就生氣了?
女人的心眼兒真是小!」
陳大海拍拍他的肩膀,嘆氣道。
「等有一日,你成親了,就知道了。
有時候,犯錯這件事,不見得跟你有關系,但就是你的錯。
而且,跟女子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這顯然是經驗之談了,崔琰瞪眼楮,卻是不以為然。
「真是麻煩,好在我沒有成親!」
「所以,你才不懂啊。
這幾日老實練兵,別去惹殿下。」
「我知道,方姑娘不在府衙,閑著無事我就不回去了。
左右也蹭不到飯!」
崔琰很是沮喪,想想這幾日跟著兵卒一起吃,雖然飯菜比之先前好太多了。
但比起方姑娘親手上灶,做給殿下的飯菜,還是差遠了…
府衙里,盧書恆喝著涼茶,也是覺得沒有滋味。
「哎呀,這麼熱的天兒,要是有一碗涼面就好了。
配幾片醬肉,幾碟子醬菜,爽口又開胃。」
一邊握筆寫字的葉天逸,筆尖一頓,紙張上就多了一塊污點。
他干脆扔了筆,問道。
「師兄,幫我出個主意,怎麼才能讓她回來?
怎麼才能讓她消氣?」
盧書恆挑眉,忍不住笑道。
「我們小ど兒,居然也有為女人苦惱的一日。
當初闖蕩江湖的時候,多少女子為你哭著要跳江。
你都沒多看過一眼!
若是讓那些女子見到你這會兒的黑眼圈,怕是要氣得再跳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