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過了,小姐。
幾乎都退燒了,只有兩個特別嚴重的,但也沒有昨日燒的厲害。」
「好,你們先忙,逮到空閑就回去睡一會兒。
我同公子說過了,很快就從家里調人手過來。」
「當真?」
桃紅歡喜,忍不住吐槽。
「崔將軍手下那些侍衛大哥們,簡直手腳太重了。
這一早晨就搬動一下藥罐子,就打碎了兩個。
喂飯時候,差點兒把熱粥灌傷號衣領里…」
方圓兒听得好笑無奈,就道。
「再堅持一天就好了!」
主僕兩個說了幾句話,秋雅從屋里出來,山叔也默默上前,方圓兒就帶他們一起去了後院兒。
二進院子的輕傷兵卒們,不同于重傷昏迷那些兄弟,昨晚大半是見過方圓兒的。
但無奈燭光到底不比日光亮堂,看的不清楚。
這會兒,他們吃的飽足,身上的傷痛得到了細心的處置,屋子干淨,被褥干淨,就是院子里都陽光滿滿。
一切同昨日都完全不一樣,仿佛從絕望的地獄,重回灑滿希望人間。
所有人都是感激莫名,紛紛圍上前行禮道謝。
「可是方姑娘?
多謝方姑娘救命之恩!」
方圓兒驚了一跳,趕緊笑著攔了一把。
「兄弟們不要如此,你們為了殿下,為了大魏征戰受傷。
殿下特別惦記,但剛剛攻下雲州,事情實在太繁雜,殿下一時也沒有照顧到這里。
幸好我沒有別的大本事,學過幾天醫術,也會做飯菜。
所以就壯著膽子接下傷兵營了,這會兒見你們精神這麼好,可見我是沒有辜負殿下的信任了。
大伙兒不要多想,多吃飯,多喝水,一定好好配合治療。
閑著無事就勤走動,說說話。
有任何不舒坦的地方,就同負責你們的大夫說一聲。
爭取早日康復,再做一個威風凜凜的英雄好漢!」
方圓兒且說且笑,大大方方,沒端架子更沒有忸怩,一番話說得有趣有有勁兒。
听得傷兵們都是笑著點頭,高聲應著。
「方姑娘放心,我們一定听話。
早晨的肉粥,我吃了兩碗呢!」
「我也是,真是太好吃了。
還有肉包子,簡直太香了!」
「不知道中午吃什麼?」
方圓兒听得好笑,應道。
「大伙兒愛吃就好,中午飯也不會讓你們失望。
我先去看看重傷的兄弟們,然後就給你們張羅午飯。」
兵卒們趕緊讓開了路,「好,方姑娘快去,我們都沒事兒。
後院兒的兄弟們傷的太重了!」
方圓兒點點頭,就進了三進院子。
有人惦記,問道。
「不知道那些兄弟們怎麼樣了,爬城頭的時候,眼見我旁邊那個被砍了胳膊…」
「應該…沒事兒吧,這一早晨沒見抬人出去。」
「方姑娘不知道從哪里學的醫術,能治咱們,應該也能救活那些兄弟吧。」
崔琰正好叼了肉包子邁進門檻,听得這話就含糊應道。
「你們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一群掉進福坑兒的殺才!
你們知道什麼,方姑娘可是神醫!
咱們殿下先前遭人毒手,昏迷多少年,眼見要不成了。
多虧方姑娘施展妙手,給救了回來,親自照料,一直到如今恢復如初。
就是殿下的飲食,也都是方姑娘親手烹制。
這會兒,殿下還沒吃上早飯,你們倒是吃飽了。
你說,你們是不是掉進福坑兒了!」
眾人同崔琰都是熟識,畢竟他是三千先鋒軍的副將。
听他這般連說帶罵,眾人也習慣了,誰也不惱,反倒覺得親近,紛紛湊上前嚷著。
「崔將軍,給我們多講幾句吧。
我們就知道方姑娘是殿下的廚娘…」
崔琰倒是難得聰明一次,擺手道。
「告訴你們這些就不錯了,殿下極敬重喜愛方姑娘,知道我多說這些,怕是要收拾我!
總之,你們別怠慢了方姑娘,以後慢慢都知道了。」
說罷,他狠狠咬了一口包子,感慨道。
「以後老子就跟你們混了,你們不過割道口子,流點血,就成寶貝了。
吃的簡直比地主老財都好!
就是喝的水都是甜的!
早知道,老子也豁出去,挨一刀了。」
眾人都是哄笑,「將軍挨一刀也好,你也嘗嘗皮肉當布料一樣縫是什麼滋味!」
「哎呀,別提這個,老子得慌!
昨晚給我縫胳膊的大夫,一看就沒做過針線活兒,把老子疼死了!」
「哈哈,我運氣好,是個小姑娘,手藝不錯!」
男人們在一起,尤其是常年不見女子的軍營,說話多半都沒不怎麼干淨。
崔琰生怕這些粗人惹禍,吃下最後一口包子,拍拍手提醒道。
「我可跟你們說,小子們!
對方姑娘和她手下的人都尊重一些,無論是說話還是行事,否則下一個掛到城頭的就是你們!
那是救命恩人,誰也保不齊以後就傷到了,有靠人家活命的時候,自己都掂量掂量。
不說這些,就是咱們在家時候,有個病災,吃個飯喝個湯,都是家里老娘和姐妹嫂子在忙活。
人家同咱們非親非故的,如今照顧這麼仔細,咱們也該像對人家想對家里親人一樣啊。」
「放心吧,崔將軍,大伙兒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
兵卒們趕緊收了話頭,拍著胸脯打保證。
崔琰這才罷了,也去了三進院子。
他看著粗豪,其實最是重情重義,昨晚一直守在後院兒,也就早晨陳大海來找,才一起去了府衙。
這會兒,方圓兒正挨個問詢所有重傷兵卒,身後跟著做記錄的晴紅,跟著山叔和秋雅,還有幾個听到動靜湊來的大夫。
瞧著這架勢,還真有幾分前世主任醫師巡防的模樣。
她先看了兩個依舊沒退燒的兵卒,就是昨晚最先救治的兩個。
一個因為燙傷面積太大了,即便抹了藥膏,吃了藥,也不能立刻痊愈。
另一個就是那個斷腿的兵卒,先前流血太多不說,傷口感染也很厲害。
這會兒,雖然高熱退了,但還是沒有恢復正常。
兩人都醒了,有些虛弱,听說方圓兒就是救命恩人,掙扎要起來道謝。
方圓兒趕緊攔了他們,仔細檢查一翻,又診脈過後,她才說道。
「二位兄弟,你們的傷確實太嚴重了。
但也不是沒救,起碼這會兒就比昨晚好了,是不是?
你們放心,我會竭盡全力救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