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們只听到聲音,人還沒見到,但所有人的臉色齊齊一變。
葉峰也是神色凝重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一個臉色蒼白的紅發女人走了進來,她制服筆挺,雙手放在背後,邁著優雅的步子穿過人群,神態悠然自得,且帶著一抹不加掩飾的輕蔑。
她看到蘇明時,笑著抬手示意了一下,最後把目光放在齊曉陽身上。
「好久不見了。」希爾薇微笑道。
齊曉陽睜大雙眼,盯著希爾薇,表情極為震驚,復雜的情緒在眼瞳深處糾纏。
「剛才我好像听到你們在討論道歉的事,說起來……我的確還欠你一個道歉呢。」
齊曉陽緊抿雙唇,咬肌微微顫動。
希爾薇路過齊曉陽身邊,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道︰
「對不起啊,五年前殺了你師父。」
隨著希爾薇開口,整個會場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圍觀的人雖然多,但沒有一個人再說話,空氣沉悶得令人窒息,詭異的氣氛讓人感到皮膚微微發麻。
齊曉陽低下了頭,牙關緊咬,雙拳死死攥緊,沒有人能看見他的表情。
蘇明安靜地站在旁邊,心里卻想著這兩人之間的關系。
希爾薇殺了齊曉陽的師父?
齊曉陽的師父應該也是調查局的人吧,調查局之間不是不能互相殘殺嗎?
「還有……我隊長!」齊曉陽聲音低啞道。
這幾個字仿佛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似的。
他低著頭,雙肩垂落,背仿佛被無形的壓力壓彎了,這讓他顯得比希爾薇更矮。
希爾薇依舊在微笑,她上前一步,靠近對方,發出一聲笑︰
「抱歉,過去太久,記不清了,他也是我殺的嗎?嗯……能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嗎?我會好好道歉的。」
齊曉陽低頭沉默,一言不發,肌肉緊繃著,身體因為憤怒激烈地顫抖,任誰都能感受到他心中強烈的怒火。
許久,他平靜下來,默默彎腰,扛起金彥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葉峰望著齊曉陽離去的背影,濃黑的眉毛皺了皺,望向希爾薇。
這個女人,還真是可怕啊,葉峰心想。
很快,葉峰調整情緒,擺出一張愉悅的笑臉,熱情地迎了上去︰
「沒想到七局的特攻部部長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啊!」
「不請自來,沒有給你造成什麼麻煩吧?你這里真寬敞啊,比我的辦公室大多了,我好像聞到了香檳和肉的香味,是要到吃飯的時間了嗎?」
希爾薇若無其事道,仿佛全然沒察覺到周圍氣氛的異常。
葉峰的眼皮跳了跳,如果按正常的交際規矩,他現在應該邀請希爾薇待會一同共進晚餐。
但說實話,他打死也不想讓這個女人和他邀請的客人們一起用餐。
如果讓希爾薇和他們一起吃飯,不僅會破壞這場精心布置的宴會,更會讓葉家在其他貴族心中留下壞印象。
不過好在希爾薇很快就解除了葉峰的顧慮,她從背後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蘇明,說道︰
「小明,這是你的第一份工作,應該不難,獨立完成吧。」
蘇明蹙眉︰「部長你為什麼不直接發我郵箱?」
「這是前不久出現的怪異,上傳錄入還沒有審核通過,我又剛好路過這里,所以順便給你送來,順便看看你是否適應上流社會的生活。」
希爾薇特意加重了後半句的語氣,她找了一個漏洞百出的理由,讓蘇明感覺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另外,我希望你以工作為重,夜星離開之後,我一個人都忙不過來了,你得趕緊成長起來,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希爾薇拍了拍蘇明的肩膀。
蘇明無奈地嘆了口氣,從對方手中接過文件夾,默契地遞給身邊的夏曉瑜,夏曉瑜又把文件夾放進了七號置物箱。
「那我先走了,你慢慢玩,要和貴族們處好關系啊。」希爾薇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明一眼,轉身揚長而去。
希爾薇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像是從來沒有來過,卻在這場宴會中烙下了無法抹去的烙印。
蘇明感覺自己身上也被對方烙下了印記,周圍人看他的眼神,明顯不一樣了。
希爾薇一離開,屋子里粘稠的空氣忽然變得暢通,那種莫名其妙才壓迫感頓時消散無形,貴族們的議論聲重新響起,眾人看向蘇明的眼神多了一絲戒備。
「哈哈哈,差不多到用餐的時間了,有人覺得餓了嗎?我為大家準備了豐盛的晚餐!」葉峰拍手道。
所有人開始有序地向餐廳移動,路上,蘇明想通了希爾薇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她是為了削弱葉家本來就對他不多的信任感。
希爾薇不希望他倒向老貴族,所以才出其不意來了這麼一出,現在任誰都看得出部長對他的特別關照,這樣一來,他想要獲得貴族們的信賴更難了。
「你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夏曉瑜問。
蘇明︰「想問題想得腦袋疼。」
「說出來听听唄,說不定我能幫你出出主意。」夏曉瑜又想幫忙。
「現在老貴族想要拉攏我,但部長不希望我被他們拉攏,但其實我只是想要借助調查局的力量,低風險的狩獵怪異,同時也能獲得老貴族那樣的權勢而已。
說實話,中立狀態對我最好,但部長肯定不會讓我中立的……頭疼啊。」
夏曉瑜直接懵了,她本想就蘇明的煩惱提出一些獨到的見解,為對方解憂,但听完後才發現蘇明思考的竟然是如此復雜的問題。
她實際上並不擅長政治斗爭,因為她完全沒有實踐經驗,更沒有學習的必要。
「不過至少現在問題不大,雖然這些貴族不夠信賴我,但還有芙羅拉在。
只要和芙羅拉假婚,相信足以打消這些人的顧慮。
啊對了……芙羅拉呢?芙羅拉去哪兒了?從之前分開後就沒再見到她。」
蘇明四下張望,尋找對方的身影。
夏曉瑜臉色一沉,側目瞥了蘇明一眼,心里酸的要死。
芙羅拉芙羅拉,一天到晚就知道芙羅拉!男人是不是都這樣,身邊的花再香都聞不到,遠處的屎再臭也要去玩一玩。
「算了,我們還是先吃飯吧。」蘇明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