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相信你,你這種交換方式,也是拿雞蛋換母雞。漕幫的高層不允許,也不會允許我用這種殺雞取卵的方式換取利益。」少幫主不知怎麼的,面對楊不信那堅定的眼神,感性上生出一種莫名的信任。
所以,少幫主還是耐著性子這樣解釋。
楊不信嗤笑一聲︰「你不會不知道三百萬斤精鋼是什麼概念。什麼母雞和雞蛋,你這個比喻也根本就是錯誤的。你家里有一百只母雞,你粗魯的鄰居家有一把大刀,你覺得你家的雞你能掌控?難不成,你要指望你鄰居哪天喝多了,闖進你家里,你那些能下蛋的母雞能夠保護你?」
少幫主呼吸一滯,楊不信這番話,戳到他的心坎上了。
他對漕幫雖然有掌控力,但是自己老爺子一天不死,他在法理上就還存在缺失。下面的那些元老,也有不少盯著自己位置的。
漕幫不是武林門派,漕幫是百萬漕工為了保護自身利益而形成的結社。所以在漕幫內部的權力斗爭,不能用像武林門派那樣簡單粗暴的方式。
但是當武力膨脹到一定程度,別說漕幫,就是朝廷,也能日月換新天,這也是亙古不變的定理。
楊不信把一把刀子遞給自己了,雖然上手抓可能會被割破手,但是一旦自己抓穩了……
三百萬斤精鋼啊!!!
自己不僅能夠掃清一切對手,以後搶奪朝廷的漕運,也更有底氣了!
少幫主冷靜下來想了想,而後說道︰「你確實沒法欺騙我,我們的交易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達成的。如果你真的分批次的給我們提供了三百萬斤的精鋼,我願意和你合作。但是你提出來的條件太苛刻了,五十條寶船和深水港口不是問題,但是航道不可能。不是我不想給,而是我一旦給了,朝廷就會盯上不虛劍宗,也會盯上漕幫。當然,作為補償,五十條八千料的寶船,我給你換成七十條萬料寶船。另外,夜明珠,價值十萬兩黃金的鹽引,還有女人,我一樣不少的送給你。」
三百萬斤精鋼當然不值這個錢,但是沒人能拿出來這麼多東西,這就是最珍貴的。畢竟三百萬斤精鋼,配合木料還有粗鋼熟鐵……
少幫主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這實在是太欺君了。
楊不信笑了笑︰「少幫主不想給,漕幫里有人會給。其實說實話,漕幫的幫主叫唐廷也好,叫李廷也好,叫李夙夜楊不信都可以。歸根結底,不虛劍宗是要和漕幫做買賣,不是要和少幫主做買賣。少幫主能理解我的意思麼?」
少幫主臉色一變︰「楊大長老在要挾我?」
楊不信一腳踹上去,少幫主身邊的護衛沒反應過來,少幫主被這一腳踹飛出去五六米。有幾個反應及時的護衛,抱著主辱臣死的心態上來,然後被楊不信輕松打暈。
裝死也是死麼,要是這會兒不裝死,不管是被楊不信打死還是沒護住少幫主回去受罰,那都是真死啊。
有幾個反應慢的護衛,趕緊沖上前來……
給少幫主嘴里塞了一顆人參。
楊不信撓了撓頭,面對少幫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了少幫主,我都忘了我這主要目的是來找事兒的了,怎麼還和你談起來買賣了。放心吧,過段時間,不虛劍宗的入品的弟子會出動一半左右,去接管不虛劍宗想要的東西。」
說完這番話,楊不信轉過身來,一躍而下,身影消失在無盡水汽之中。
少幫主一口血嘔出來,帶著一股老參的清香。身邊的護衛和水手罵罵咧咧的,少幫主氣急,當場昏了過去。
落到破破爛爛的竹筏上,老狗已經在上面等著了。見楊不信上了船,老狗嘆了口氣說道︰「百無禁忌還真是爽啊,不說別的,周廬都沒有這麼囂張過。」
楊不信撐著竹筏駛向遠方︰「也不全是為了找事兒,這筆買賣要是談成了,對不虛劍宗而言確實是一件大好事。」
荀笙給規劃的不虛劍宗經濟發展路徑,被荀笙「命名」為「三駕馬車」,分別是投資、消費和出口。
投資不消說,不虛劍宗通過農業剪刀差獲取剩余價值。憑借高超的武林地位,執行力特別強、戰斗力特別高的暴力機構向外掠奪資源。
反正就是正經穿越者真正玩的起的那幾樣,煉鋼,曬鹽,制糖之類的。
消費和出口,現在是只有車沒有馬,根本拉不動。
港口,尤其是不凍深水港,是發展工業所必須的。
沒有船可以造,荀笙都打算好了,大力發展水泥制造業。首先是未來應對外部壓力,用水泥修築堡壘是最方便的。再就是隨著林檎城的發展,外來人口涌入,居住壓力會增加,水泥對于修築新型居所而言,也是必需品。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水泥可以造船。水泥船便宜又皮實,研發成本低,人才需求少,制作周期短,運力還遠超這個時代的風帆木船,簡直是穿越者不二良品。
航道不可能缺,荀笙不可能將全部的工業品輸出至昭國以外。這不是什麼無聊的民族主義情緒作怪,荀笙從來不是民族主義者,他對昭國也沒多大歸屬感。他巴不得全世界的無產者,而非統治階級聯合起來。
但是荀笙從不對人類的道德和智商抱有什麼希望,要是外國接受了太多工業品,昭國恐怕會被打爛,這是唇亡齒寒的關系。
不虛劍宗一窮二白,一時半會兒不用擔心產能過剩這種「富貴病」。但是也必須依靠航道,將不虛劍宗的產能輸出出去。保持代差可以,別人不能沒有。
故而,航道、港口,這兩個缺一不可。
甚至現階段而言,航道還要重要一些。
老狗說︰「不過你說了自己帶一大堆人去取之後,少幫主才有可能同意。因為這不管是對朝廷而言,還是對漕幫內部,都說得過去。挨一頓打,少幫主不會怪你。反正到最後,惡名都會落到不虛劍宗頭上。」
反正到時候漕幫和不虛劍宗之間的交易,不會有人向外吐露細則。
楊不信點了點頭︰「我也不想太為難漕幫,漕工我見過,他們的日子苦的很。漕幫需要我們背負惡名和壓力,他人之砒霜,我輩之蜜糖,這些東西也是現階段我們需要的。做買賣嘛,總得講究個兩邊都開心才是。」
老狗作為一個曾經的高級官僚,很欣賞不虛劍宗這種做事的態度。
但是老狗還是有些不滿的說道︰「可是你為什麼說完話就直接跳船離開了?誰一開始說的,劃這破筏子能把胳膊累斷的?你不是要劫船的麼劫船?」
楊不信聞言,愣了一下,而後一張黑臉變得更黑了。
喵的,剛才光顧著b格,忘了這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