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的掙扎,林博倒是非常鎮定。
這件事說了出來,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事壓得太久了。
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當承,我說這些,沒有要分化你們與國公府的意思,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林博緩緩開口,「而且,說到底,本來呢,我就是個無關之人。只是無意間被卷入了這樣的事,還損失了兩位摯友。」
「不過,無論如何,當我踏出了現在的這一步之後,我就不可能再回頭了。」
「盧欽灝不會放過我的。」
「所以,現今的我,其實,也沒什麼選擇了。」
裴當承震驚,「你,你想要如何?」
就見林博拿出了一張面具,緩緩地戴在了臉上,「從今往後,我,也便是你們口中的山匪的一員了。」
「或許,以後再相見,就是戰場上了。」
裴當承睜大著眼楮,難以置信地看著林博,「你,你是要加入他們?」
林博的聲音從面具下傳了出來,「坦白地說,我很樂意加入他們。與其做個偽君子,不如直接當個山匪來得痛快。」
裴當承︰「……」
一時間,他不知該怎麼說。
他自己也很矛盾。
很凌亂。
「既然事已如此,那麼,我就再多說幾句吧!」林博道,「其實,對于恆國公的野心,我是反對的。」
「大興和平了這麼多年,百姓難得安居樂業,他為何要挑起這種戰爭?」
「說到底,他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為了一己私利罷了!」
「為了一己私利,就要引發這樣的戰爭,最終受苦的,只會是老百姓。」
「興,百姓苦!」
「亡,百姓苦!」
「這是永恆的!」
「所以,我更傾向于保持現狀,讓百姓們安安穩穩地過著日子。」
「我不管他們家與王朝之間有什麼恩怨,總之,我的立場很堅定,我反對這場戰爭!」
「也不想參與這場戰爭!」
「至于我現在的選擇,也是我沒得選擇的選擇!」
「你知道的,我並不想這樣!」
「當今的局勢,也不是我所期待的!」
「有時候,我也在想,要是一切能夠回到過去,多好啊!」
「可惜,無論如何,都回不去了……」
感嘆之間,他眼里,多了幾分哀傷。
「好了,我們之間的對話,到此為止吧!你回去吧!」
「至于你今後的選擇,在你的手里,希望你能有自己的判斷。」
「至于我,林博,從今往後,這個名字,就不存在了。」
「現在開始,我叫蕭鳴。」
這麼做,也是為了斷了與林家的關系,不連累林家。
「你,真要加入他們嗎?」裴當承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沒錯。」蕭鳴回答得堅決,「我雖然不喜歡戰爭,但,而今形勢如此,也不得不加入戰爭。」
咬了下嘴唇,裴當承情緒很是掙扎,「我明白了。」
說著,轉身,「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有些事情,一時間,很難消化得了,容我回去好好想想。」
蕭鳴道︰「換是我,也會和你一樣,很正常。」
跟著道︰「我送你出去吧。」
于是將他送離了此地。
見他安然回來,裴當益、裴當雄都不由松了口氣,總擔心這是敵人的陷阱,將三哥騙過去、然後怎樣怎樣呢!
「三哥,你總算回來了!」
「沒什麼事吧?」
「他們找你,都說了什麼?」
「他們到底打著什麼算盤?」
對于他的事,兩兄弟都很關心。
裴當承坐下,倒了杯水喝了,然後將此前的事一一道來。
听了,裴當益、裴當雄都很震驚。
「這麼說,大哥、二哥,真就是盧欽灝殺的了?」
「林博加入了山匪?」
「啊這!」
總覺得,這些信息,跟一個個扔出來的炸、彈似的!
炸得他們有的恍惚?
裴當承嗯了一聲,然後道︰「我有仔細琢磨過,大哥、二哥的死,確實有很多疑點!听了林博的話後,可以說,他的話,完全解開了我的那些疑點!」
說著,將自己當初的疑點跟他們說了一遍,然後,又從林博的話里找到了相應的答案。
「我看,大哥、二哥就是盧欽灝殺的!」裴當益已經相信了林博的話,「這個盧欽灝,說是錯手殺了人,可是,我怎麼感覺,他是故意的?」
「我也這麼覺得!」裴當雄道,「當年,大哥、二哥與盧欽書走得很近,對盧欽灝多少有些怠慢,對此,盧欽灝多半記仇,然後借著這個機會,借著喝酒,借著切磋,接連殺了大哥、二哥!」
「沒錯!」裴當益也這麼認為,「如果是錯殺,怎麼可能會連續兩次錯殺?根本解釋不通!」
越說,越覺得,盧欽灝並不是錯殺,而是故意的!
「這盧欽灝,真是卑鄙小人一個!」
「與盧欽書比起來,差遠了!」
「那麼,這事,要怎麼辦?要不要跟父親說說?」
「這事,肯定是要說的,就是不知道父親听了,會有什麼反應。」
「以父親的性格,只怕會是去找恆國公要說法。」
「可是,恆國公會給說法嗎?」
對此,裴當益、裴當雄都沉默了。
盧欽書死了,恆國公也就盧欽灝一個比較能干的兒子了,就這種情況,指望恆國公能給交代,只怕是不可能的!
毋庸置疑,恆國公肯定是會包庇盧欽灝的。
至于要怎麼包庇,就不可得知了。
不過,幾兄弟討論了之後,還是決定跟父親說說,由父親來拿主意。
……
恢復之後,陳欣衍帶了一批人,回到了獨孤軒犧牲的地方,對著尸體,跪來,磕了幾個響頭,並將他就地掩埋了。
最近一直都沒有空,她很自責。
剛埋好,就听得一聲女子的笑,只見一道紅影飄然而過,落在了墳墓的上方,竟是踩在了墳墓之上!
「小賤人,你可真是讓老娘我好找啊!」
出現在他們身前、踩在墳墓上的,正是妖煞!
此刻的妖煞,穿著一身紅衣,妝容有點濃,看起來非常妖艷!
陳欣衍目光掃了過去,眼里涌動著憤怒的情緒,「給我從我師父的墓上下來!」
妖煞大笑,盯著她,「下來?為什麼要下來?」
「話說,我站在這里,都能將你激怒,要是,我把這墳給掘了,你卻又會是怎樣的一種神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