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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宗的修煉方式特殊, 能夠修煉到金丹期已實屬不易,元嬰期修者更是只有知善天尊一個,憑借的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在場的合歡宗弟子多是築基期修為, 只有兩人是金丹期修為, 他們想要逃離元嬰期天尊的追捕簡直是天方夜譚。

合歡宗弟子看到池牧遙被逮到, 個個心中忐忑,搞不清楚卿澤宗的少宗主對池牧遙究竟是什麼態度, 真抓住了會不會為難他。

不過看到奚淮看池牧遙的眼神, 這群老狐狸心中已經明白了大半。

奚淮在會議時冷著一張臉, 仿佛對什麼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在見到池牧遙之後眼楮都亮了, 眼眸彎彎的, 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 分明是少年人墜入愛河的模樣。看到喜歡的人,便會控制不住眼底的喜歡。

池牧遙慌張無措時,還是比較關心自己的同門, 支支吾吾地重復問︰「你能不能放了她們?」

奚淮不肯︰「千宗會不算太平,魚龍混雜,她們一群女孩子不安全, 不如大家在一起, 還能互相照應。」

「可……她們跑得快啊。」

「這不——被抓住了嗎?」

「是被元嬰期的——輩抓住的呀。」

「對啊,千宗會元嬰期的——輩很多……」

徐冉竹率——說道︰「沒事, 一起就一起。」——

算是安慰池牧遙。

池牧遙覺得很愧疚,抬頭看了同門一眼, 最後嘆了一口氣, 總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她們。

認命後,他微微側過身去,把饅頭從衣服里拿了出來, 最後沒舍得丟,怕浪費了,又放進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奚淮一直看著他,看到他的舉動忍俊不禁。

池牧遙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衣服,思考著該如何敞開衣襟才符合徐冉竹說的話。

他又抬頭問奚淮︰「敞外衫行嗎?」

中衣就別敞了吧,他——點不好意思。

奚淮反而瞬間變了臉色,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繼續松腰帶,看向周圍。

原本還在看熱鬧的樽月宮宮主立即仰頭,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似的。

接著,奚淮伸出手握住了他縴細的手腕,說道︰「隨我來。」

他被奚淮帶上了雙人的飛行法器,奚淮一路護著他回了之——那條街。

千宗會第一日的夜間有千宗夜行。

所謂的千宗夜行,便是每個門派都有幾個人可以乘坐上統一的飛行法器,排著隊進入夜行街。

街道兩側會——各式各樣的燈與其他裝飾,還會在石雕玉刻周圍放上可以發出熒光的法器。

這一路上可以路過很多地方,所經之地都會布置上彩燈以供觀看。

下了奚淮的飛行法器,奚淮一直拉著池牧遙的手腕進入人群。

在魔門的地界,人人都熟悉卿澤宗的少宗主,奚淮額頭的龍角實在太具有標志性,就算不認識他——能認出龍角來。

當然,大家——熟識合歡宗的門派服裝。

當奚淮拉著一名合歡宗弟子走進人群,這著實是引人矚目的一幕。

那一身暗紅色衣衫的男人牽著一抹粉,與粉紅沾了邊,似乎連那個高大的男人都跟著溫柔了三分。

其他人議論紛紛。

「少宗主怎麼和一個合歡宗的弟子在一起?看起來關系不錯,難怪之——那麼維護合歡宗。」

「我怎麼覺得這個合歡宗的弟子是個男的?」

「男的?不可能吧,合歡宗還——男弟子?」

「真的,你看他的身高,再看身材,確實是個男的。」

池牧遙明明覆著桃花面,依舊覺得——些窘迫,他試圖抽回自己的手,可惜奚淮不松開。

他趕緊提醒奚淮︰「你別拉著我,別人看了會誤會的。」

「誤會什麼?」奚淮突然將他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使得他撞在了自己的身上,他再抬頭便與奚淮四目相對了。

那侵略感十足的目光讓他對上奚淮眼楮後下意識瑟縮了一下,心口猛地一跳。

他避開奚淮的目光解釋︰「誤會我們之間的關系。」

「我們之間什麼關系?」

「我們、我們……是老相識。」

「哦,對啊,我們是老相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對不對?」

「嗯,可以這麼說。」

「所以我拉著你——什麼不妥嗎?」

「不妥,我們並肩走行嗎?」

「好啊。」

池牧遙還當奚淮突然通情達理地答應了,誰知手剛松開,諸多鴛鴦袖便到了他的袖子上,他的袖子和奚淮的袖子粘在了一起,迫使他只能和奚淮手臂貼著手臂走路,靠得更近。

他走路的姿勢都有些別扭了,跼天蹐地的,還頻頻回首去看自己的同門安不安全。

宗斯辰和松未樾姍姍來遲,到了之後追上了奚淮和池牧遙,繞著兩人走了一圈。

覺得沒看清,他們又追上兩人仔細打量。

松未樾本就——一雙大眼楮,此刻更是睜得老大,嘴巴微微張開,舌尖一直懸著。

宗斯辰——是看得目瞪口呆,難得暫時放下了平時的儒雅,接著和松未樾對視了一眼。只需一眼,就可以確定對方眼里的震驚。

活的阿九!

就在奚淮的身邊!

兩年多了,終于找到了!這讓他們覺得——些神奇。

松未樾還想和池牧遙說話,卻被宗斯辰拽住了,最終只是跟在他們的身後。

松未樾盯著——面的兩個人看,看得直撇嘴,神識傳音給除池牧遙的另外二人︰「我雖然不太聰明,但是也不是個傻子吧,池牧遙真當我們看不出來?就那下巴那小嘴,那戴上面具,面具都會空出來一截的小臉,還——那脖頸,那身材,不就是池牧遙嗎?」

宗斯辰——跟著看了看︰「嗯……他還在偽裝嗎?」

奚淮突然回答︰「讓他裝!」

松未樾開始感嘆起來︰「還真是池牧遙啊,怎麼可能是他啊!我的天!老頭長這樣的嗎?老頭該長這樣嗎?這和我想象中的老頭不一樣啊!他看著比我還女敕呢!」

宗斯辰則是一個勁地重復︰「不虧不虧,這三年值了,找了兩年——值了!不對,這是賺了!這哪里是老頭,這是美得比較久。」

松未樾已經開始考慮二人的未來了︰「我——覺得……說不定宗主都能看在池牧遙長得這麼美的分上,同意少宗主和合歡宗的弟子在一起。」

宗斯辰——跟著感嘆︰「我要是長這樣,我都不舍得戴面具。現在周圍的人只是詫異少宗主和合歡宗的弟子在一起,或者是驚訝合歡宗——男弟子。如果面具摘下來,那絕對是另外一——效果。賞什麼燈啊,大家聚在一起賞美人就不虛此行了。」

奚淮不想听這兩個人沒完沒了的胡說八道,提醒道︰「睡你的女乃女乃在後面呢。」

宗斯辰听完當即來了精神,回過神去人群里找徐冉竹,還真在十一個戴面具的女孩子里一眼認出來了她,走到了她身邊︰「許久未見,近來可好?」

「還成。」徐冉竹冷淡地回答。

「——沒有想我啊?」

「喲,您哪位?」

「別這樣了,過幾日我——閉關結丹了,我努力修煉好不好?」

從某——角度來想,找合歡宗弟子做道侶也很刺激上進心。

畢竟他們的修為若是一朝落下,他們的道侶就容易跟別人跑了。

婁瓊知見徐冉竹不太想理宗斯辰,當即出了大招,拽了拽徐冉竹的衣角︰「娘,他是誰啊?」

不止是松未樾和宗斯辰,連徐冉竹自己都愣了愣,接著回過神來回答︰「哦,舊識。」

宗斯辰如遭雷劈,整個人傻在當場,聲音顫抖著問︰「你、你都有孩子了?」

徐冉竹點頭承認了︰「對。」

一般來講,這是終極大招,一瞬間就能讓死纏爛打的人死心。

果然,宗斯辰听完整個人都傻了,許久後才問︰「那你——幾個孩子?」

「沒幾個。」

「孩子們都多大年紀?如果比我年紀還大,我做他們爹還是很——壓力的……」

內心掙扎了許久,宗斯辰居然說出了這樣一段話,合歡宗眾弟子都震驚了,婁瓊知更是笑得——仰後合。

徐冉竹也很驚訝,最後無奈地笑了起來,——不回答,搞得宗斯辰很忐忑。

婁瓊知終于不笑了,對宗斯辰說道︰「那爹爹要加油修煉哦。」

徐冉竹很快罵道︰「滾蛋。」

這會兒宗斯辰算是知道自己被逗了,松了一口氣。

松未樾則是好奇,問她們︰「你們宗門有這樣一個大美人,你們怎麼沒人和他做道侶的?」

婁瓊知問︰「你是說小師哥?」

松未樾︰「對啊!」

婁瓊知搖了搖頭︰「第一,我們不喜歡修為低于我們的;第二,我們其實不太喜歡和小師哥在一起,不然會顯得我們很丑。」

松未樾想了想點頭︰「說得——是。」

這就是承認池牧遙長得美,她們都不及池牧遙了。

偏她們來氣,卻什麼——說不出。

婁瓊知又問︰「你們少宗主抓住小師哥後會怎麼樣?」

宗斯辰想了想後回答︰「多半是帶回卿澤宗去。」

她趕緊追問︰「帶回去做什麼?」

宗斯辰被問笑了︰「還能做什麼?把你們小師哥送上金丹期。」

婁瓊知突然抿嘴,賊兮兮地看著——方的兩個人許久,似乎覺得還不錯,隨即又小聲嘟囔︰「這小別勝新婚的,小師哥受得住嗎?」

宗斯辰倒是覺得沒什麼︰「這——什麼?那三年不——好好的?」

「可是那三年少宗主被拴著啊!現在拴不住他了!」

宗斯辰听完忍笑許久,才道︰「這個拴字用得很——靈性。」

不過,宗斯辰還是看了看奚淮和池牧遙並肩前行的背影,安慰道︰「放心吧,少宗主珍惜著呢。」

池牧遙被奚淮帶著上了夜行隊伍的第一個飛行法器。

法器像是一頂轎子,但是只有底座和頂棚是封閉的,四周只垂著紗簾,白色半透明的薄紗圍繞著四梁,四面都可以掀開去看外界。此時是夜間,夜風囂張,風會替他們揚起白紗,無須自己動手。

大家都是修仙者,這層薄紗也只是增加了朦朧感,並不會徹底隔絕視線。

池牧遙和奚淮坐進了法器里,便再——沒有其他人上來了。

他看到樽月宮宮主等人都只能坐在他們後面的法器上,松未樾等人坐得更往後了。

這讓他——逾越了的感覺,——些坐立不安。

待千宗坐齊了,法器緩緩向。他們的法器是打頭陣的那一個,這讓池牧遙看得更分明,那些沒有資格乘坐法器的魔門修者很多都圍在街道兩邊,圍觀夜行的隊伍。

當他們的法器到了這些人的面前,街道兩側的修者會如浪潮般地動起來,俯來給他們行禮。

這是卿澤宗少宗主才——的殊榮。

池牧遙坐在奚淮的身邊挺直背脊,第一次感受被萬人圍觀,又被萬人朝拜。

穿書後,他一直是被人瞧不起的小角色,被人欺辱,只能靠自己為自己挽回尊嚴,還是第一次得到如此大的尊敬。

他知道,這——尊敬源于身邊人。

在他不安之時,奚淮在袖中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

他看向奚淮,才發現奚淮一直在看著自己,目光柔柔的。

奚淮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讓所——人都知道,合歡宗的這個男弟子是他的。

他——是這個人的。

「看——面。」奚淮提醒道。

池牧遙看向——面,奚淮使出了一串法術,——方煙花綻放。

煙花伴著火系法術,艷紅的火焰像是要撕裂天際,花朝月夕之下,留下了絢爛的火樹銀花。

池牧遙睜大了眼眸,眼眸中映著璀璨的煙火,一朵一朵在他的眸中炸開,眸子因煙火而變得繽紛。

他開心地看著天空。

奚淮看著他,在他的眸中欣賞了一場盛大的煙火。

那一日,整個魔門的修者都看到卿澤宗的少宗主,帶著合歡宗的弟子上了自己的法器。

還是一名仙姿絕然的男弟子。

那男弟子一身粉衣,戴著桃花面,桃花面的珠簾盈盈晃動,卻遮不住那張未點卻朱的唇。

他的皮膚極白,卻有著極黑的三千青絲。

明明沒——露出全部面容,卻還是會給人留下美的印象。美的是氣質,是身姿,是少宗主看向他時眼中拘不住的光。

听說,那一日不少對奚淮傾心的女修傷了心,哭得肝腸寸斷。

甚至有人追著法器走了許久,一直喊奚淮的名字,都未能讓奚淮看其一眼。

因為奚淮的眼里只有池牧遙一人。

奚淮曾心比天高,是臭名昭著的暴戾鬼剎,注定會過糜爛的生活,卻有一日繞過了聲色犬馬,只想和一人攜手,溫柔了眼神,柔軟了脾氣。

只為他。

只陪他。

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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