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牧遙被抱得戰戰兢兢的。
他們二人此刻的狀態就好像一只小兔子被一頭猛虎抱著, 小兔子慌亂且緊張,心髒撲通撲通的,幾乎要躍出心口了, 恨不得蹦出來給猛虎看看自己究竟有多不安。
他的身體僵直著, 手臂半舉, 手指懸空,指尖微微發顫。
奚淮每一次的呼吸都噴吐在他的頸間, 溫熱且柔軟, 環繞著他。
奚淮的——息籠罩著他, 他整個人都在奚淮的控制範圍內。
大地還在震顫, 幅度不一, 時不時有細碎的石子落在法陣外圍, 最後咕嚕嚕地滾落下去。
因為在洞中,可以真切地听到大地出現裂縫、斷層的聲音,還有地震時的震撼聲響。
偏兩個人都沒有動, 任由地動山搖也靜靜地抱著。
不得不說奚淮的懷抱很寬,很舒服。
奚淮寬肩窄腰,身材高大, 能將縴細的他完全罩進懷里去。
似乎連山洞真的坍塌了他也不用怕, 奚淮能好好地保護他。
明明奚淮才是帶來危險氣息的人,他又奇異的, 可以從奚淮的身上感覺到安全感。
許久,他才叫奚淮的名字︰「奚淮。」
「嗯。」
「我們……我們出去吧, 我得去看看其他的地方。」
「你不——算回應我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奚淮終于松開了池牧遙, 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放過了他。
他趕緊下了石床,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去看了一眼蛋和法陣。
奚淮站在一邊等他, 呼出一口氣來。
忽上忽下的心依舊得不到安穩,他曾經以為是因為找不到阿九才會如此不安。
後來發現,他找到了阿九,阿九不願意承認才更難受。
這讓他更加彷徨,總覺得阿九就在眼前,卻似夢似月,非花非霧。
心在游移,如梗泛萍漂,漂泊不定。
明明是他,又不是他。
出了洞穴後池牧遙又去了幾個地方,奚淮一直跟在他身邊。池牧遙給山崖邊的鳥窩移動位置的時候腳下一滑,身體不穩險些跌下去。
奚淮迅速用疏狂扶住了池牧遙,另外一只手穩穩地接住了鳥窩。
看池牧遙站穩了後,奚淮收回了疏狂,將鳥窩遞給了他。
他抬頭看了看奚淮,伸手接過鳥窩說道︰「謝謝。」
「嗯。」奚淮只回應了一聲鼻音。
池牧遙注意到了,奚淮又開始和他保持距離了,怕是奚淮感受到了他的拒絕,所以和他保持距離不再糾纏。
這樣……也挺好的。
如果奚淮能就此放棄,安安靜靜地就此作罷,那麼他的心里也能輕松一些。
回到御寵派,門派內依舊在忙碌,弟子把無家可歸的靈獸帶回了門派,有些受了傷,有些受到了驚嚇,導致御寵派的弟子們都很忙碌。
郝峽和伊闌忙碌個不停,沒空理會他們。
池牧遙並未休息,也跟著加入了忙碌的隊伍中。
奚淮看了一會兒後,對宗斯辰和松未樾招手。
這兩人還——奚淮不想站在這里看他們處理靈獸的事情,本打算一同回生靈島,沒想到奚淮拿出了大型飛行法器說——︰「回卿澤宗。」
宗斯辰有些意外︰「這就回去了?」
松未樾也跟著問︰「不——個招呼嗎?」
「沒必要,他又不會挽留我。」
說完帶著他們二人離開。
二人不敢多問,看奚淮說話的樣子就知道他和池牧遙之間不太愉快,問了容易被揍。
池牧遙幫靈獸療傷期間抬頭朝著天空看了一眼,看到那風箏一樣的飛行法器逐漸變小,直至消失在夜空中,只留下星河浩瀚。
他有一瞬間的悵然若失,不過很快便恢復過來,繼續忙碌靈獸的事情。
更殘漏斷。
池牧遙坐在自己的房間里看有關陣法的書籍,這時房間里飄進了一朵桃花,花翩然落下,輕輕地落于他的桌面。
他放下書本,仿佛只是起身要去睡覺,隨手一揮滅了燈盞,接著悄然離開了房間。
一系列動作做下來一點聲響都沒有,仿佛人從未離開過房間。
出了御寵派的範圍,他疾行到了林中。
確定來的人是他之後,從樹上躍下了一個人。那女子身體輕盈,落地無聲,落地後長發落于肩上,又被風拂下肩頭。
她穿著一身勁裝,暗灰色的衣衫,腰間佩著烏木長劍,腰帶上掛著一個百物錦。
一切都看不出什麼奇怪來,偏穿得這般低調,還是會不經意流露出萬般風情來。
他看到女子後驚喜地喚道︰「師姐!」
徐冉竹看到他後輕笑了一聲,說道︰「有段日子沒見了,都成了三界第一美人了。」
「你就別取笑我了。」
「卿澤宗小宗主找到你了嗎?」徐冉竹走過來問他,似乎對這件事情還挺感興趣的。
她當初可是被宗斯辰找過去問過話的,也是她說出狐狸眼,敞衣襟等特征的。
池牧遙回答︰「我覺得他已經確定了,不過沒有為難我,我也沒有承認。」
徐冉竹听完笑出聲來︰「誰能想到卿澤宗小宗主居然是個情種,遇到這種比不講理的還難辦,他身邊那個宗斯辰就夠我頭疼的,他還要更瘋一些。」
池牧遙吃了一驚︰「你還和宗斯辰……有過?」
「嗯。」
「他才多大啊你也下得去手!」
「年紀小的才猛呢。」
「……」池牧遙扭過頭,他不听,他不听。
徐冉竹也不逗他了,說起了正事︰「前陣子你不是跟我——听了幻霧玉嗎?我——听到了,及仙草的種子也在同一個地方。」
他——即驚喜起來︰「找到了?——千多靈石夠買嗎?」
這——千多靈石還是奚淮給他的,他本來該退回去,但是估計退回去奚淮真的會全部丟水里——水漂,畢竟奚淮就是那麼一個破脾氣。
他最終還是留了下來。
他想要幻霧玉,這是合歡宗弟子眼中的寶貝,也是很多人想要的東西。
有了這塊玉可以——功易容,除非遇到元嬰期及更高修為的修者偽裝不過去,其他修者都能瞞過去。幻術了得的合歡宗弟子有了幻霧玉,連自身的一些——息特征都能夠隱藏。
他最開始沒想過要這個,就連逃避奚淮都沒想過,但是最近還是想要了。
如果有了這塊玉,他就可以改變無色雲霓鹿的模樣,將它變為普通鹿的模樣,這樣小鹿就不用一直在洞里了。
只要他們御寵派不來元嬰期修者,其他的人都看不出來——
且,變化模樣後,再有合歡宗的幻術加持,天級凶獸也辨別不出無色雲霓鹿,畢竟靈獸相比較于人類還是不夠聰明。
那樣小鹿就能安全了。
他得到了大鹿的能力,大鹿還不用他留在陣中,他也不能讓小鹿受苦。
及仙草也是給小鹿準備的,小鹿還在長身——,應該吃一些好的。
不出去買,自己種的話應該還低調一些。
就算被人看到了種植的及仙草也無所謂,畢竟來他們御寵派的人少,那些人也沒有坊市的人嘴碎。最近御寵派還發了金瞳天狼的財,奢侈一下不會被說什麼。
更多的可能性是他們根本不認識及仙草。
只是及仙草種子有些難尋,他托人打听了很久。
徐冉竹點頭,不過有些為難︰「有著落了,不過具體需要多少靈石我也不知道,畢竟需要競拍。千宗會你知道吧,會在那時出現。」
池牧遙听完陷入了沉思︰「知道。」
千宗會,魔門最為盛大的聚會,沒有之一。
正派的一般會起名為︰xx閣,xx派。
魔門則是會起名為︰xx宗。
值得一提的是,魔門的娛樂類場所,花街柳巷才會起名為閣,比如徵羽閣,嘲諷味十足。
千宗會,也就是千個宗門的聚會。
魔門不像正派這般以暖煙閣為尊,凡是集會都是暖煙閣來舉辦。
魔門很散,宗門也多,有些小的宗門幾十人也算是自立門戶了,他們喜歡自由,無拘無束,佔地為王,自己——自己的爺兒。
千宗會是魔門難得聚在一起的大型活動,會有大型的游街活動,還會有很多人趁機過來售賣寶貝,也可以在千宗會切磋斗法,斗法若是贏了還能得到不少靈石。
有時,魔門有什麼大的事情要商議了,也會趁著這個時機聚在一起商議。不過結果好的是不歡而散,壞的是大——出手。
這種情況在奚淮做了魔尊之後才好了起來,現如今,魔門還是一群散蝦。
徐冉竹看著他表情凝重,問道︰「你要去嗎?實在不行我可以代你去爭取一下。」
池牧遙遲疑了一會兒回答︰「我去,及仙草的種子很容易摻假,魔門的人都壞,作假概率很大,你容易認不出。」
「你不怕那位小宗主了?」
「他最近閉關結丹,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會出關,我可以放心過去。再說,我會戴著桃花面,旁人也認不出。」
「那好,我給你安排。你能給暖煙閣傳消息嗎?你問問婁瓊知去不去,那丫頭最喜歡湊熱鬧了。最近暖煙閣守衛森嚴,我根本進不去。」
「嗯,我能想辦法進去。」
徐冉竹遞給了池牧遙一沓傳音符︰「有事聯系我。」
「好,謝謝師姐。」
池牧遙整理了自己的東西,和御寵派的人說自己想出去租用洞府閉關一陣子。
蒲荷靈氣不夠充裕,弟子想要修煉都需要出去租用洞府。
伊闌知道他得到了天階靈獸的妖丹,可能是想先穩固一下修為,也沒多疑,便讓他去了。
他出了御寵派後到了坊市走進茶館里,和一身素衣打扮的徐冉竹會合。
茶館里生意興隆,聚集了許多小門派的修者,坐在一起高談闊論,茶館內沸反盈天。
他們兩個人偶爾閑聊,又等了半個時辰左右,婁瓊知便蹦蹦跳跳地來了,興奮得不行。
婁瓊知也換了一身素雅的衣服,頭發全部綰了起來,——扮得低調,卻拘不住那股子機靈古怪的模樣。
她進來後連續喝了三杯茶,接著訴苦︰「現在的門派不能待了,我趕緊逃出來了,還好有師祖給我安排了一份可以出來的差事。」
在外不方便說暖煙閣,她只能說是門派。
三人在茶館里沒有多聊,結伴走出去,在路上池牧遙看著婁瓊知微笑,問道︰「暖煙閣依舊很亂?」
「何止啊,大家鉤心斗角,手段層出不窮,甚至還有人故意暗算,讓競選的人出現——德方面的錯誤。之後被誣陷的人拿出證據證明自己,事情又反轉,直指栽贓嫁禍的人。沒想到這樣了還能反轉,後來又證實被陷害的人是故意展示漏洞,引那人上鉤。」
「都是幾百歲的人精了,精明得很,還互相了解,代理掌門一事關乎到暖煙閣各大家族的利益,自然斗得厲害。」
「連一位天尊和一位仙尊的師徒戀都被他們捅出來了,哎喲,給我羨慕的啊,也不用元嬰期天尊,金丹期仙尊來跟我溝通溝通感情,晚上說說心里話也行啊。」
池牧遙听得無奈嘆氣。
徐冉竹听完大笑出聲,問︰「去暖煙閣幾年了,開|苞了嗎?」
婁瓊知突然小聲回答︰「羞答答的小師弟太香了,他全程都羞得不行,還得我月兌他衣服。不過他不太努力,現在修為不如我了,我再和他睡也沒什麼用了,也就不找他了。」
徐冉竹好奇︰「小師弟沒再找過你?」
「找過啊,哭唧唧的,煩得很。嘖,有空哭不如好好修煉,大家和平分手嘛。」
到了無人的地段後,修為最高的徐冉竹神識探查了一圈後,說道︰「疾。」
話音一落,三人同時消失在原處。
再去尋找,三人已在百里之外。
三人瞬間換好了合歡宗的門派服裝,各大門派的服裝都是可以用靈力調動的,轉瞬間便換衣完畢。
三人各一身粉色和白色相間的衣衫,脖子上戴著桃花白蝶鏈,面上覆著桃花面。
疾行間,有桃花幻影以及白色熒光留下,粉色的寬袍大袖張開,像是飛起的粉蝶,接著又悄然消失。
翩然而來,霧散般去。
來參加這一次千宗會的合歡宗弟子一共有十二人。
合歡宗弟子向來四處奔走,就連宗主都在暖煙閣做天尊夫人呢,能聚起十二個人已經實屬不易了。
一群人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著她們最近的收獲,听得池牧遙小臉通紅,全程抿著嘴裝——是雕塑。
婁瓊知拿過來了兩個饅頭,池牧遙下意識接過來說——︰「我不餓。」
「誰讓你吃了?」婁瓊知說著扯開池牧遙的衣襟,嚇得他趕緊抬手按住了,驚恐地看著她。
她的下巴一挑,示意︰「把這個墊胸前,這樣就能裝——是女孩子了。」
他抬起下巴給她看︰「我有喉結的。」
「有桃花面遮著呢,不仔細看你是看不到的,快點,不然被知道合歡宗有男弟子了,影響我們宗門風評。」
合歡宗還有什麼好的風評嗎?
池牧遙一百個不願意,拒絕一句便有幾個女孩子湊過來扯他衣襟,他只能自己墊上了,省著被一群女孩子碎碎念。
一群師姐師妹圍著池牧遙看,笑著討論︰「瞧瞧小師哥這小腰。」
「這麼一看,阿九的身材竟然比我們都好。」
「難怪卿澤宗少宗主魂牽夢繞,這要是我,我也恨不得多欺負幾天。」
「還是小師哥下手狠,我們可找不到這般資質的。」
池牧遙頂著紅彤彤的臉反駁︰「我和他已經沒關系了!」
婁瓊知突然提起︰「師姐,宗斯辰也不錯啊,你不準備……」
徐冉竹搖頭︰「我都金丹了,他還是築基期巔峰呢。」
池牧遙忍不住問︰「那如果他修為超過你了呢?」
徐冉竹想了想後回答︰「再說吧。」
他們合歡宗的爐鼎只能是修為高于自己的修者,這也使得她們只能使出十八般武藝讓對方心甘情願地跟自己雙修了。
幾個人到了舉辦千宗會的街——,看到這里裝飾得極為華麗,整條街——都布滿了燈籠,還有紅色飄帶裝飾,想來夜里開了燈會十分華麗。
街——兩側的商鋪與人界的也不是一個風格的,造型夸張霸氣,比如眼前的建築,牆面便雕刻了上百凶獸,畫面栩栩如生,工藝鬼斧天工。
池牧遙又忍不住到處看了,總覺得修真界的一些物件也夠他看半天的。
即將進入聚會正堂時,他們听到有人提及了合歡宗。
「這些舞姬跳得真不怎麼樣,晃來晃去,索然無味,姿色也著實一般。」
「那你去把合歡宗的弟子請來啊,她們入門時挑選的都是長相極好的女娃子,培養出來的也都個個出挑,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跳舞更是不在話下,說不定跳著跳著就月兌了呢……」
「晦氣!提起那群女人就覺得惡心,真不知道前一刻她們身上壓著的是誰!想到這個,無論多美也下不去手。」
「就是。」
徐冉竹直截了——地帶著其他弟子走進去,身體躍起翩然落在室內,朝著一方的座位走去,說道︰「諸位多慮了,我們門派挑人極為講究,爾等這些雜靈根入不了我們的眼,真修煉了也只會吸來一堆雜質垃圾,沒必要這般虧待自己。」
十余個穿著粉衣的合歡宗弟子魚貫入場,都是姿態極好、亭亭玉立的仙娥模樣,就算戴著桃花面面具,這麼十幾人聚在一起也是令人賞心悅目的美景。
整個修真界,都覺得美人在名門正派,畢竟個個豐神綽約,儀態翩翩。
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否認合歡宗弟子的綽約多姿,風情萬種,個個都是烈焰般的美人兒。
被嘲諷的人惱羞——怒,奮袂——起︰「一群浪蕩的女人,還不如這些舞姬干淨,如今倒是清高起來了?」
徐冉竹冷笑︰「怎麼,我們瞧不上你們,覺得你們不配做爐鼎,所以你們惱羞——怒了嗎?」
又有人回答︰「你們合歡宗禍害的人還不夠多嗎?傳出去的風流韻事少了?」
「放心吧。」徐冉竹一掀衣擺坦然入座,「你,你們,你們的——侶是什麼資質,你們自己心里有數,根本不會殘害到你們身上,不必多慮。諸位若是還有雅興,不如繼續欣賞歌舞?」
池牧遙跟著入座,看著那些人或憤怒,或是幸災樂禍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名門正派的聚會也挺好,雖然暗斗得厲害,但是至少表面上不會這麼吵,暗斗也不會波及到身在御寵派的他,他也落得清靜。
魔門聚會,進門便吵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這邊徐冉竹吵得厲害,那邊婁瓊知還有心情給他要了一碟瓜子︰「小師……姐,帶甜味的瓜子。」
他乖巧地接過,小聲說——︰「謝謝。」
徐冉竹吵架的期間還抽空回身喂了池牧遙一顆丹藥︰「以防萬一。」
「哦……」再出聲,已經變——了以前在合歡宗時的聲音了,也就是在洞穴中奚淮熟悉的聲音。
其他人時不時還會和徐冉竹吵兩句。
池牧遙和婁瓊知坐在徐冉竹身後,「 嚓 嚓」地嗑瓜子,嘴就沒停過。
直到另外一邊兩個宗門的人大——出手,掀了桌子,眾人被吸引了注意力,徐冉竹才不跟人吵架了,跟著看熱鬧。
大堂里陸陸續續來了其他人,直到聚會即將開始,大堂的天棚敞開,露出天空來。
來遲的修真者干脆御劍到了室內。
最後來的,總是最為重量級的,場內甚至因為他們的到來響起了鼓聲,這也算是對卿澤宗的尊重。
婁瓊知湊到前面小聲跟徐冉竹說︰「宗斯辰會不會來?到時候會不會找你?」
「找我做什麼?哭唧唧?」
「容易——」
「唉,別提他了,掃興。」
池牧遙吃著瓜子的動作突然出現了停頓,因為他看到御劍——來的人中,最前面的人竟然是奚淮。
卿澤宗出門在外的隊伍里有奚淮在的情況下,門內元嬰期天尊都只能在他左右,听從他的指揮,這便是卿澤宗少宗主的地位。
奚淮落地後,衣袂輕柔地落在身側,身姿挺拔,走路帶風,朝著最中間的位置走過去,直接落座。
其他元嬰期天尊落地後坐在他的左右,像是給他坐鎮的。
這時傳來了其他修者的談論聲︰「不愧是卿澤宗的少宗主,三天便結丹成功了,還在幾位天尊的協助下一口氣沖到了金丹中期的修為,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能到金丹期巔峰了。」
「難不——他會——為修真界修成元嬰最年輕的修者?」
「估計會,畢竟天資極佳,千年難得一遇。」
池牧遙指尖捏著的尚未吃的瓜子掉落在地面上。
萬萬沒想到,有人能三天結丹,他最初想著奚淮最快也得三五個月才能出關。
這……這……
他和他胸口的饅頭都陷入了極度的不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