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還在繼續。
野生菌湯，味道異常鮮美。
蘇清越喝了一口，放下勺子，听姜正尚又繼續侃侃而談。
慷慨激昂，指點江山。
頗有點糞土當年萬戶侯的勁頭。
根本不把剛才說漏嘴當回事。
蘇清越想，有些時候直率是坦誠，有些時候刻意的直率就是蔑視。
無知者無畏……
蘇清越本不想理會。
雖然以前不喜歡他，可從沒有這麼討厭過他。
看肖玉臉僵著，臉色很不好。
蘇清越明白，她也是剛發現，姜正尚竟干了泄密的事情。
事已至此，無需再爭什麼，更沒必要讓肖玉難堪。
剛要主動端杯，祁小胖便把酒杯端起來敬酒︰「姜哥，玉姐，我這還是新人呢。以後還需要哥哥姐姐多照顧我。我也想跟你們多學習。」他說，不等姜正尚和肖玉說話，一仰脖干掉杯中酒。
「小胖，都是兄弟，不用那麼客氣。」姜正尚笑起來，看著很得意，帶著一股老大招呼小弟的意思，又道︰「跟著你小玉，肯定沒錯。」拿起酒杯，連半杯都沒喝，只意思了一下。
祁小胖毫無心機地憨笑。
一個是他並不知道事情來龍去脈，再一個他畢竟剛畢業不久，肯定希望得到高人指點。
蘇清越覺得，他做得無可厚非。
可肖玉顯然很不高興，以手輕揉額頭，說道︰「不好意思，我有點喝多了，不太想喝了。」她態度很冷。
她肯定不是針對祁小胖，也許心里有萬分的失望吧，蘇清越理解。
大家都看得出來發生了什麼。
好好姐姐為了打圓場，和阿眸說著業務的事。
又不時和蘇清越說，她這里也一定會幫阿眸。
這時周子友把自己的高腳杯倒滿，叫了一聲老大，起身對蘇清越說︰「老大，對不起。這是我的錯，我保證下次不會再犯。」他語罷，不等蘇清越勸，便滿飲杯中酒。然後又道︰「老大！你不用喝！」
「說什麼呢？看著，我干了啊……」
明白周子友這句對不起是什麼意思，可蘇清越並不怪他。
覺得和姜正尚能過去就過去，大不了以後少打交道。
可沒想到這個時候，後者卻又跟了一句︰「你說你之前跟我在一起多好。」
還沒完沒了了。
旁邊的肖玉猛地把杯子放在桌上，很重，發出啪的一聲響動。
臉色冷然。
蘇清越也有點上火……
有些人對他客氣是素質，有些人對他客氣卻會被認為懦弱。
下一刻，他終于回道︰「正尚，我和你不一樣。你從華絡去游獵鷹，具體原因我不了解，但目前在我看來，沒有什麼本質上的改變。無非職位和薪資上的變化，平台甚至不如華絡。至于項目和老先生的授權，都是游獵鷹之前既定策略……」
他說，姜正尚听著，竟然啞口沒回應。
蘇清越接著又繼續︰「可我來焦點不是為了身份，也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實現我的理想！」
「理想？」姜正尚一怔，像是才想起什麼。
瞪大了眼楮看著他。
蘇清越又繼續︰「你當初為什麼做游戲？」
後者不回應。
他又繼續︰「我現在確實是遇到了困難，焦點更如此。可你以為這方案，就只是臨時起意嗎？」看看姜正尚，蘇清越說「實話告訴你，它看似是沒辦法的辦法，但從方向上說，不遜色于之前任何的方案。它迎合了網絡個性化的潮流，引起了大眾的核心共鳴。你以為隨隨便便說句話，就能被大眾流傳的……」
「確實成功，你在市場領域的建樹，我從來不否認。」姜正尚咬牙爭辯。
蘇清越隨後又道︰「我明確告訴你，市場只是開胃菜。這一次產品才是主食。之前網絡游戲公司或團隊都是軟件企業轉型，太多的研發習慣和游戲設定被玩家詬病。這次我就是要從模式上創新，戳中玩家痛點。雖然不能說盡善盡美，但是顛覆這個詞也是名符其實……」
他終于說出心中所想。
姜正尚瞬間瞪大眼楮，像在听一個不可思議的故事。
重復了一句︰「研發也是你做的？」
「這也是我理想的一部分！」蘇清越說，剛要繼續說出自己的理由。
沒想到肖玉便把杯中酒倒滿，起身向蘇清越，說道︰「越哥，當初不是你帶我，我現在什麼樣子還不好說。我一直很感謝您的知遇之恩。」她說，全然不顧姜正尚的臉色，又道︰「今天我在這里，再說一遍，人要學會感恩！」
她說著，這話像說給姜正尚听的。
接著便要滿飲杯中酒。
蘇清越剛要勸阻，好好姐姐就去攔住她。
卻被肖玉撥拉開手，又說︰「越哥，我會全力以赴幫您！」
「謝謝！」蘇清越說，也道︰「但是你不要這麼喝。」
沒有用，下一刻肖玉仰脖干掉杯中酒。
她中途停頓了一下，明顯覺得紅酒的生澀，讓自己難受了。
可最終還是喝進去了。
姜正尚坐在椅子上。
看著她。
過了一會兒，他才終于攤開手，笑眯眯地和蘇清越說︰「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好！」蘇清越微笑著回。
「老姜，你到底要干嘛？」肖玉明顯喝多了，帶著一股火氣︰「當初如果不是越哥，你能有什麼好結果？游獵鷹認識你是誰？」
眼見矛盾瞬間公開化。
蘇清越趕忙提示︰「老姜，肖玉喝多了，咱們大家早點散吧。」
他說完，但姜正尚好半天都沒回應。
這個時候好好姐姐，也跟道︰「對，老姜，你們也趕緊回去休息吧。」
「哦……好吧。」
姜正尚這才回過神來，起身想要扶肖玉，卻被後者甩開。
走了兩步站立不穩，好好姐姐和阿眸，趕忙上前扶住她。
離開飯店，他們把肖玉送上姜正尚的車。
兩人臨走時象征性地打了個招呼。
他們都明白，原來因為封神和肖玉產生的彼此關聯，今後不會常有了。
身旁的周子友不服氣地說︰「什麼東西！當初不是您幫助他，封神早就完蛋了！」
好好姐姐無奈地嘆了口氣︰「老姜，變化真大啊。」
「不，他沒變化。」蘇清越搖搖頭︰「這才是真正的老姜。」
語罷，留下周子友和發愣的好好姐姐。
把手遞給阿眸說道︰「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