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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密信(下)

幾日後,皇太極下了命令。

原遼陽總兵、三等子、松錦大戰的功臣、原松山副將夏承德調往盛京,任兵部右侍郎,他在遼陽的五千瓖白旗漢軍劃歸漢軍旗正藍旗的佟養甲指揮,不過夏承德的兒子,年金二十二歲的夏舒依舊在遼陽,在佟養甲軍中擔任甲喇章京。

晉升孔有德為和碩恭親王,督領海州以南全部兵馬。

責令懷順王耿仲明在一個月以內收服旅順堡。

以及其它一些調整。

……

遼陽。

位于太子河南岸的遼陽城原本是遼東都司、遼東鎮、東寧衛所在,周長超過十六里,城池高達三丈三尺,牆厚一到三丈,滿清佔據此地後除了將街面由原來的「日」字型改成滿人熟悉的「井」字型以外,並沒有像對沈陽那樣做重大的改觀。

不過內城還是建起來了,如今禮親王代善帶著他的幼子滿達海、三子薩哈璘的長子阿達禮以及正紅旗的五千精銳駐扎在內城。

而他的第四子、戰功與岳、薩哈璘相差無幾的瓦克達統領另外五千正紅旗的精銳駐扎在外城,與原來屬于瓖白旗夏承德的五千漢軍一起拱衛城池。

夏承德,原本是松山副將,正是由于他的投降,才讓洪承疇一眾明國文武官員被俘,其投降後,皇太極卻恥于他的為人,一開始並沒有重視他。

不過當後來文官的首領洪承疇、武官的首領祖大壽雖然勉強投降了,卻並沒有誠心歸附的情形發生後,皇太極這才想起夏承德來,最後讓他做了漢軍瓖白旗的固山額真,統領五千人駐扎遼陽——他這五千人可是在松錦大戰里投降明軍里精挑細選的,戰力相當可觀。

由于他的投降,才導致洪承疇、祖大壽等人的俘虜,故此,皇太極讓他與代善一起鎮守降將眾多的遼陽城。

降將中,除了洪承疇、祖大壽兩位,文官方面就要數原來的山東按察使、山海關西部監軍道姚恭了,武官方面,祖大壽的堂弟祖大樂、祖大弼,兒子祖可法、祖澤潤也都是參將以上的武官。

像祖大壽這樣的人皇太極既不能殺,也不能重用,最後便放在遼陽養老,不過對于他的兒子還是相當器重,祖大壽投降後,其麾下的遼東鐵騎一分為二,張存仁分走一半,祖澤潤掌管著剩下的一半,結果在與大夏國的作戰中全軍覆沒。

張存仁「壯烈殉國」,其遺屬自然受到了優待,他的爵位由他的弟弟張瑞午繼承。

而投降的祖澤潤、石廷柱則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石廷柱雖然身在漢軍旗,不過卻是女真人,雖然閑養在家里,人身自由卻沒有受到限制,而祖澤潤就不同了,原本祖大壽一家在遼陽雖然沒有實權,不過在城里還是可以自由活動的。

發生祖澤潤被俘一事後,他們在城里的活動都受到了限制,說是「圈禁」也不為過。

若不是看在如今掌管重兵的山海關總兵吳三桂的面子上,估計祖家的日子更難過。

當然了,後世在大清大局已定後,祖澤潤兄弟也被大力啟用那是後話。

皇太極的新命令發布之後,遼東境內的形勢一下緊張起來了。

那些個得到調令的軍將不禁有所思量了。

姚恭原本是一直追隨洪承疇的,不過在今年上半年的時候突然改了主意,決定徹底投靠滿清,皇太極自是大喜過望,想來想去,太重要的位子也沒給他,只是讓他做了遼陽府的知府,也算是先考察一下。

這日,正是除夕,無論是漢人還是滿人對這個節日都異常重視,在代善的特許下,姚恭也備了禮物和菜肴去看望洪承疇,而在祖大壽的府邸,同樣得到代善許可的夏舒也探望了祖大壽。

姚恭探望洪承疇,根本就不需要代善批準的,在代善眼里,這些個文臣並沒有多大緊要之處,不過夏舒探望祖大壽卻讓他警覺起來。

夏舒的父親夏承德一直在遼東任職,自然與祖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不說別的,這夏舒說起來還是祖大壽的堂外甥。

按說以外甥探望舅舅的名義是無不可的,不過在這種「非常」時期,代善卻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最終他還是讓夏舒過去了。

原因也很簡單,夏舒這人雖然是甲喇章京,統領一千五百漢軍,不過卻是一個紈褲子弟,若是沒有他老爹的功勛,根本就輪不到他來坐這個位子。

何況,如今是佟養甲掌管漢軍旗,就算夏舒有什麼ど蛾子也翻不起大浪,何況他老爹還調到盛京任職了。

故此,他不但允許了夏舒探望祖大壽,還親自備了一份禮物讓他捎過去以示自己的拳拳「優渥」之心。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由于洪承疇、祖大壽兩家的府邸挨著,如今祖大壽、祖澤潤、洪承疇、姚恭、夏舒都在洪承疇的府上盤桓,除此之外,他府里還有一位不速之客。

陳紹宗。

前文說過,陳紹宗、連得成是耿仲明手下的兩位親信大將,都是一起在遼東挖過礦的老兄弟,還一起在毛文龍的麾下奇襲過鎮江堡。

此人現在金州南關擔任守將,按說南關前面不遠處就是旅順堡,如此重要的位置鎮守將領應該須臾離開不得才是,但陳紹宗還是來了。

他是代表耿仲明來領糧草的,說起來也奇怪,像孔有德、劉之源的糧草都在年前辦理清楚了,辦理糧草的人現在估計都在家里過年了,就是耿仲明的糧草一直拖到現在,在大年來臨之前才堪堪辦理完畢。

陳紹宗自是憋了一肚子火,不過他能受耿仲明這個笑面虎重用,城府是少不了的,于是他就在遼陽呆了下來,除夕之夜時他還堂而皇之拜見了洪承疇,根本不理會代善的。

代善接到他兒子滿達海的情報後也是有些納悶,「按說以耿仲明現在的處境,應該老老實實做人才是,怎地他的手下如此囂張?」

克扣糧草的事情倒不是他干的,他也沒工夫管這許多閑事,都是他的四兒子瓦克達干的,他得知之後,既沒有生氣,也沒有高興,只是對瓦克達說了一句話。

「也好,那廝麾下原本有一萬人馬,宋國輔、石明雄叛逃後只剩下七千,七千人馬,別說拿下旅順堡了,就算拿下東邊的小堡也不容易,他如今有氣,正好考察一下,他在我大清是王爺,不可能回到明國,投降夏國?不大可能,听說尼堪那廝立國時,除了自己的親戚,連朱克圖這樣的大將也就封了一個二等候,耿仲明?呵呵……」

于是,陳紹宗拜訪洪承疇的事便這樣按下來了。

洪承疇府邸。

論其年紀,洪承疇比祖大壽小很多,不過他依舊坐在首位,若是在原本的歷史上,打死他也不會與祖大壽往來的,不過如今風雲突變,眼瞅著這大清本是一幅「睥睨天下,不可戰勝」的模樣,沒想到北邊還有更強大的夏國。

于是,像洪承疇這樣的老狐狸的心思也活泛起來。

「听說在京城抓了一個夏國的細作?」

這件事如今在遼東已經是滿城風雨了,不過在酒過三巡之後,洪承疇依舊將這個話題拋了出來,似乎他完全不知曉此事一樣。

祖大壽听了一愣,他倒是有一些話要講,不過最終只是囁嚅了幾下,並沒有開口。

這時,像夏舒這樣的「口沒遮攔」的人物在了幾杯酒下肚之後自然沒遮攔起來。

「洪大人,舅父,此事小的倒是略知一二」

「哦?」

「呵呵,說是那大夏國的細作在我國境內聯絡了一批準備‘反正’的文武官員,並有了周密的籌劃,名單、籌劃內容都寫在一封信里,由跟著範家商隊來的大夏國另外的探子帶回去,不知怎的,身在盛京的夏國探子卻暴露了」

「于是我大清趕緊出動兵馬去追截那商隊,皇上」,說到這里,所有的人趕緊向北方拱了拱手,「派了精兵強將去追趕,天佑我大清,竟將那裝著密信的盒子奪了回來」

「還有嗎?」

夏舒攤攤手,「沒了」

「那你的父親為何調到京城,他一個武官,能做好那兵部右侍郎嗎?」

「誰說不是呢」,夏舒借著酒勁兒拍了一下桌子,半晌他才醒悟過來,「你等的意思,家父的調任與那盒子有關系?」

所有人都避開了他的目光,最後還是洪承疇說道︰「怎麼會呢,汝父對大清忠心耿耿,正是聖眷濃厚之時,不要想多了,汝父調到兵部也好,出將入相嘛」

「是嗎?」,夏舒一時有些蒙了。

夏舒很快就喝醉了,被自己的家丁扶回去了,而洪承疇、祖大壽等人卻繼續盤桓了許久。

當天晚上,代善便收到了訊報,當晚在洪承疇房間發生的一切一字不漏地報道了他那里。

「真的只有夏舒那廝說過?」

「是的,主子」

回答的是一位在洪承疇府里伺候的小廝。

代善閉上了眼楮,半晌才睜開,他先是擺擺手讓那人退下了,接著朝門外喊了一聲,「筆墨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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