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風看著看著,然後臉色突然變得古怪了起來。
本來,他覺得,自己就是來看個熱鬧的。
誰能想到,最後,這熱鬧居然還與自己有關。
舞台的一頭,隨著男嘉賓說出自己的愛好是唱歌、跳舞、打游戲的時候,舞台另外一頭,立刻有女嘉賓和他互動了起來,「那你能展示一下自己的歌喉嗎?」
這本是很正常的一個互動,男嘉賓也沒有猶豫,欣然應允了下來。
不過讓現場觀眾、女嘉賓們、節目主持人以及何言風幾人大跌眼鏡的是……男嘉賓的歌聲簡直太上頭了。
那歌聲,簡直跟有魔性似的,听得何言風渾身一個激靈。
你也不能說他走調,因為他根本就不再調上,或者說,他一直都在自己的調上。
當然,這些跟何言風都沒有什麼關系,畢竟他就是一個吃瓜群眾,真正讓他無語的是……這家伙唱的是自己的《私奔》!
那副忘情投入,深情款款的模樣,讓何言風差點忍不住想上去揍他一頓。
這要是切掉現場聲音,光看這形體和姿態,肯定會有不少人以為,他是一位專業歌手。
還真是應驗了那句話︰畫面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拉胯。
等他演唱結束,偌大的演播廳之中,瞬間變得死一樣的安靜,繼而是一陣陣哄笑聲,有些女嘉賓更是笑得快直不起腰了。
面對這如同洶涌潮水一般的哄笑聲,男嘉賓卻是一點也不在乎,他自我感覺良好,給自己加戲道︰「我覺得,我唱的,不比何老師差多少!」
男嘉賓的這個話引得在角落處偷看的何言風忍不住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其他四人看到何言風的反應,盡皆忍俊不禁。
何言風懷疑,如果不是因為貓在角落里面偷看,此時此刻,向陽他們已經笑出了聲。
他有些郁悶,真想上台質問一句︰你到底是哪里來的自信,敢說不比我唱的差多少!
何言風這想法剛剛冒出來,下一刻,仿若心有靈犀一般,舞台上面,主持人鄧濤直接問出了他的心聲,「請問,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唱得不比何老師差多少?你的自信從何而來?」
主持人鄧濤的話問出了何言風的心聲,也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很想看看,面對這個問題,男嘉賓究竟又會怎麼回答。
然後,下一刻,他的回答卻是讓何言風也有點哭笑不得,「因為我的歌聲呀,我覺得,我的歌聲,特別是我的低音,和何老師一樣具有磁性。」
這話說完,似乎是覺得自己表達得還不夠準確,他又開口補充道︰「何老師的嗓音被譽為是‘低音炮’,我想,我的‘低音炮’應該也不差。」
「好了,孫大炮,不,孫大雷先生,我不知道,你的迷之自信到底哪里來的,但是,請你先收一收那無處安放的才華。」主持人鄧濤故意念錯了一個字,這個錯字,讓男嘉賓孫大雷瞬間多了一個外號——孫大炮,也讓現場登時陷入一陣陣哄笑之中。
男嘉賓孫大雷憨憨一笑,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也不介意。
主持人稍微頓了頓,等現場的氛圍恢復了一些,便是準備開口繼續往下串場,「現在進入第二個環節,看完男嘉賓的才藝展示之後,留燈的十二位……」話到此處,卻是突然剎住了。
因為就在這個時候,後台導演趙寅成突然通過耳麥給他傳遞了一條信息和一個臨時安排。
收到這個信息和安排之後,他的目光便是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演播廳的某個方向,同時開口改變了原定的話術路線,「等等,現場的所有嘉賓們、明星觀察員老師以及觀眾朋友們,我收到了一個消息,就在剛才,我們的演播廳內來了三位重量級的客人,我覺得,很有必要,讓大家見一見這三位重要的客人,特別是男嘉賓孫大雷先生。」
最後這話,明顯帶著一絲揶揄的意思,這讓演播廳內的眾人更加好奇了。
而听了主持人鄧濤的話角落里頭的何言風三人卻是齊齊苦笑了起來。
對方直接點明數量說是三個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就是他們三個了。
對此,何言風也是頗為無奈,如果可以,他只想靜靜地看熱鬧,而且,他敢肯定,阿依慕和向陽也是這麼想的。
誰能想到就是看個熱鬧而已,還能把自己給「看」進去。
就在何言風有些無奈的時候,旁邊的陳卓已經開口了,「何老師、木木老師、向陽老師,剛剛我們導演趙導通過監視器看到了您三位。」
臉上露出標志性的憨厚微笑,陳卓繼續往下說道︰「所以他想邀請您三位去台上簡單互動一下。」
何言風聞言,在心里無語地撇了撇嘴,你們節目都把話給說出去了,我還怎麼拒絕,我要是拒絕的話,舞台上面的主持人估計不好交待吧。
對于對方這種先斬後奏的行為,何言風雖然有些無奈,不過鑒于都是一個公司的節目,想了想,明白了對方打算趁熱度的目的,也就準備答應下來。
畢竟都在一棟樓里面錄節目,能隨手幫一把,何言風也不打算太計較。
「你們準備讓我怎麼互動?」何言風開口問道,同時又鋪墊了一句,「還有,今天晚上我的拍攝任務你們也清楚,我不可能在這里逗留太長的時間。」
「何老師,您放心,就是上去臨時客串一下明星觀察員,肯定不會耽誤您的節目錄制工作。」陳卓見何言風已經準備答應下來,臉上的喜色更加明顯了,他繼續開口說道︰「實際上,現在,舞台上面的孫大雷已經是倒數第二位的男嘉賓了,整期節目的錄制已經走到了尾聲,估計最多一個小時,就可以完成。」
何言風聞言,不禁哂然,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他還能怎麼辦。
他側頭分別看了一眼向陽和阿依慕,而後得到了兩個輕微搖頭的回復。
得到這個回復,何言風便是立刻明白了他倆的意思,于是開口對著陳卓說道︰「這樣,我配合你們的錄制就可以了,至于他們,可能不太方便。」
何言風這話算是比較委婉的,小伙子情商不低,想來應該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陳卓的回復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那真是太好了,能有何老師的加入,想必肯定會給我們這期節目增彩不少。」
他這話雖然沒有直接回應何言風的「不方便」,不過意思卻是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
然後,就在何言風答應下來的下一刻,一道光束從舞台頂部打了下來,正正好,打到了三人所在的位置。
何言風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想來,導演應該是早就將燈光鎖定在他這里了,只是沒有打開而已。
在燈光打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何言風就清楚,鏡頭已經對準了他,于是,他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同時揮手沖著鏡頭致意。
此時,演播廳里面,男女嘉賓,明星觀察員,以及現場的不少觀眾都跟著燈光看到了三位「重量級客人」。
等看到「三位重量級客人」是何言風、阿依慕以及向陽之後,他們齊齊發出了陣陣歡呼聲。
能在錄制現場看到三位明星導師,而且是咖位明顯比舞台上的兩位明星觀察員更大的明星,他們怎會不開心、不興奮。
揮手致意的同時,何言風沒有任何耽擱,直接沿著側邊的一條通道不疾不徐地走到了舞台上面。
「鄧濤老師好,小蓮姐好,浩哥好,現場的觀眾朋友,大家好,我是何言風。」上台之後,何言風簡單打了個招呼,上台之前,劉曉霞已經把舞台上這幾個人的姓名都告訴了他,否則,剛剛見面,他又不認識對方叫什麼,豈不尷尬。
「歡迎我們的神秘來賓何老師。」主持人伸手引了一下,面帶微笑,說道︰「請何老師就坐。」
何言風聞言,順著主持人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隨即看到,在兩位明星觀察員的座位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條椅子。
顯然,在他剛剛走上台的時候,節目組就已經準備好了這一切。
何言風向臨時搬上來的第三張椅子走了過去,不過他並沒有直接坐下,而是先和其他兩位明星觀察員握了握手,方才坐了下來。
「何老師,剛剛,我們的男嘉賓孫大雷先生說,他的歌聲並不比您差多少,不知道對于這件事情,您怎麼看?」看到何言風坐下,主持人鄧濤立刻開口說道,而且內容還是翻剛剛的舊賬。
他這話出口,何言風還沒有回應,現場便是已經響起了陣陣哄笑聲。
節目效果直接拉滿。
何言風見此,瞬間明白,節目組為什麼要邀自己上台了。
自己出現的時機實在太好了。
現成的梗就在舞台上面。
「咳咳……」何言風輕咳了一聲,而後一本正經地故意口誤道︰「這位大炮先生……不好意思,被主持人帶歪了,是大雷先生……」
何言風一開口就接住了剛剛的梗,而且把責任直接推給了主持人,如此做法,引得現場的笑聲在還沒有完全落盡的時候,便是再次升騰了起來。
等到笑聲稍微小了一點之後,他看向男嘉賓孫大雷,繼續往下說道︰「我覺得,你的歌聲很不錯,說是‘靈魂歌手’也不為過,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推薦你去參加第二季的【大唐飛歌】。」
「靈魂歌手」,唱的歌直接讓人靈魂出竅,這形容也忒貼切了點。
這一刻,不少觀眾的心里都生出了這樣的想法,而後,便是不可抑制地再次笑了出來。
現場又一次陷入歡樂的海洋之中。
「何老師。」听了何言風的打趣,孫大雷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上面露出了苦瓜一樣的表情。
何言風雖然說要推薦他參加【大唐飛歌】第二季,不過孫大雷很清楚,那只是對方在開玩笑。
自己的歌曲演唱是什麼水平,他的心里還是有點逼數的,真要去參加比賽,那就是純粹的丟人現眼了。
「哦,何老師覺得,我們男嘉賓的水平可以參加【大唐飛歌】的比賽?」主持人覺得這個梗不錯,加之節目馬上就要結束了,多耽擱一會兒也無所謂,于是又接了一句。
「主要是我比較喜歡他這種風格的歌手。」何言風笑了笑,而後煞有其事地說道︰「他的歌聲中充滿了真摯的情感……」
說到這里,何言風故意頓了一下,片刻後方才繼續往下說道︰「……沒有一絲絲的技巧。」
「哈哈哈……」何言風這話出口,現場登時響起了更加熱烈的哄笑聲。
主持人看到這一幕,心里驀地一喜。
何老師的綜藝感真好,這期節目,有了他的加入,收視率肯定會提升不少。
主持人甚至在想,是不是可以向導演建議,找個機會,請何老師來做一次飛行嘉賓。
至于他們節目沒有請飛行嘉賓的慣例,那不是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嗎!
主持人心中思緒紛飛,而站在他旁邊不遠處的男嘉賓孫大雷則是滿臉苦笑。
何老師,不帶這樣埋汰人的,這一刻,他看何言風的眼神都有點幽怨。
「當然,這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何言風再次看向男嘉賓孫大雷,他嘴角含笑,說道︰「實際上,我一直認為,音樂很重要的目的之一就是帶給人快樂,而你的歌曲不僅給自己帶來了快樂,也給別人帶去了笑聲,這就足夠了,不必在乎別人的看法。」
說罷,何言風繼續開口,轉移話題道︰「好了,多的就不說了,那個,主持人,你們繼續,到哪個環節了。」
主持人鄧濤聞言立刻反應了過來,他接著往下串場道︰「各位還留著燈的女嘉賓請再次做出你們的選擇。」
「邦邦邦……」
隨著一陣滅燈的聲音響起,舞台的另外一頭,女嘉賓陣營中,最後,只剩五盞燈還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