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出口就代表著出口的訊息就在女妖身上,這對于林奇而言,著實不是什麼好消息。
與一只隨時能夠丟九環死靈法術的怪物正面踫撞,對于林奇而言,無論如何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甚至他還是有著距離作為安全裕度,要是真的太過接近,恐怕當場看清楚對方外貌後便會被完全攝住,掏空所有。
林奇仿佛一位耐心的棋手,不斷觀察著場內巨石,腦海默默背下了整個環境的細節,甚至精準到了一顆小石頭之類。
強弱之勢明確時,弱者拼的便是細節,看能否在每一絲每一厘之間找回平衡,翻轉回些許的勝利態勢。
然而下一刻,那女妖忽然舉起臂膀,蒼白飄逸的頭發與毫無血色的臉頰滿是冷漠。
類法術能力?
林奇馬上過了一遍一位女妖所能夠施展的種種手段。
抑制植物的生長?
吸取對手的魅力?
不?
林奇猛地一個驚醒。
預言系五環法術里有一道法術名為「問道自然」。
一位對自然有足夠感悟的預言師施展這道法術後,他便能夠成為自然界得以部分,從而獲得周遭的所有環境信息,從地貌、植物、水體、礦藏、居民、動物分布情況等不一而足。
而且法術的波及範圍以公里計算,天生強大。
然而,女妖這種壓制自然的怪物,自然施展不出「問道自然」來,但它們卻有一道能力相近的類法術能力。
偵測活物!
女妖每天可以施展三次,範圍都能夠波及上千米遠,因此所有的活物在一位女妖面前,根本就是無所遁形。
林奇知覺的周身仿佛被一道惡念瞥過,瞬間就起了雞皮疙瘩,仿佛颼颼寒意不住地在身下掃動。
然而那位臉色蒼白的「女妖」也猛地扭頭,徑直望向林奇這邊。
她的表情,漸漸變得凶獰而憎惡。
剎那間。
光影消失。
女妖的身軀仿佛煙霧化開,瞬間遁入長空徑直朝著林奔襲而來。
一位殺意慢慢的女妖,同樣還具有「虛體不死生物」的身份!
輕而易舉便實現了橫跨虛空的騰挪技能。
嗖!
又是陰風吹拂。
「你躲在這里,是在等我麼?」
寒霜在林奇肩膀上方凝結著,更是凍得他有些挪不開腳。
「看來你對我有足夠的了解?知道我們女妖仇恨活物的特性?居然連半句話都不肯敷衍?」
一張干瘦而蒼白的臉慢慢出現在林奇脖子後側,仿佛直接對著他的腦門說話吹氣般。
「怎麼我有些奇怪,你好像絲毫不畏懼死亡?」
女妖望著林奇雖然陷入僵直的身體,但卻出乎預料,並不想它曾經宰殺的那些活物般,光是踫面就嚇得大小便失禁,甚至當場跪地求饒。
耳邊的冰寒刺骨漸漸明晰,林奇也是克制著最大的好奇,盡量不去轉頭。
除了他已經禁不起任何刺激。
女妖的「駭人外貌」輕而易舉便能夠將他削弱到極致的程度。
「看來你的身上肯定有很多故事。」
看著林奇默默不吭聲,站在背後的女妖,數度將要張嘴發出死亡嚎叫來毀滅對方法師。
「我曾經听過一句話,苦惱是最好的老師,看來你的老師並不少。」女妖清楚這些法師的調性,此時的它已經被勾起了沖鋒的好奇心。
林奇听著這段發去,則是不屑地笑了笑。
「對我而言,恐怕苦難只是單純的訓練師而,能夠把人訓練地一夜長大。」
林奇回想著自己曾經接觸過的苦難,落寞笑了笑。
「那時一種在黎明時節對著影子空空呼喊的至暗時刻,在那個曾經的夜晚里,我慢慢割掉了身上的羽翼,站在窗前,一邊躊躇,一邊望著未來。」
听著這番空有意向的話語,它好奇心更深,也更想要听完林奇的整個故事。
「也沒什麼。」
林奇嘆息,「就是一種名作殘酷的長大。得到它的代價,本質就代表著多少童真的時代。」
「什麼意思?」
這一刻,林奇終于邁開步伐,朝著前方走去。
「便是我的青春已經死去,而我未曾善待于他。」
說著林奇猛地朝著前方擲地有聲沖刺出去。
同時他感覺到自己拉出足夠的安全距離後,卻又猛地止住腳步,隨即回頭,準備對著目標慨然施展法術!
林奇還是停下了。
因為,他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我記得女妖應該和幻術無關。」
林奇淡淡說道,「或者說,絕大多數女妖的招數,都是女妖之嚎先行開腔。但怎麼今時今日,居然玩會撥弄人心的手段了。」
對面化身為年幼版林奇的女妖對此僅僅是笑了笑。
「這是一些特殊的預防機制,尤其是你的徽記,古老的讓我以為你不是你。」
林奇皺眉。
越听越迷糊。
「來意。」林奇說道。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只要你回答完畢,便可通過出口。」
說著林奇模樣的女妖指著遠方,「走進那里,出口自然會線路出來,除非我的同意,否則一般法師看著那個迷魂陣法都會難以堅挺。」
「那你說唄。」林奇耐心問道。
「我是誰?」
下一刻,女妖的問題卻是風馬牛不及。
「從我有意識開始,我便是這一副身軀,永久的徘徊在此處。此後我的人生滿是渾渾噩噩,時而清醒,時而睡去,唯有這些年來,這番半夢半醒的狀態才越發稀少。」
「你身上由我熟悉的記號,所以我能夠克制本能的沖動,站在這里,耐心地詢問你,你是否認識我?」
林奇這才定楮細看對方。
嗯。
別說已經變成了他的模樣讓他無法仔細分辨,哪怕是最初的那女妖的外表,他也沒有絲毫頭緒。
「恐怕我對此,無能為——」
林奇充分清楚自己的長處和短處在那,自然不會輕而易舉地跌入坑內。
可看著這位女妖,他忽然陷入遲疑。
真名手段。
林奇看似絕大多數能力都沒有代入,但真名這種特殊能力,多少還是保留一些,只是他一直克制與回避著。
這一次,看著變得與自己模樣像是的女妖,林奇不知為何,忽然放下了戒備,仔細觀摩起對方的真名來。
真名之力,本質上便是宇宙的秩序之力。
它代表著世界邏輯最底層的代碼。
放在前世,那便相當于解釋世界的物理學標準模型,屬于開始觸及造物主創造世界的底層代碼邏輯。
奇怪。
沒有真名?
以往的生物,只要林奇敢嘗試,他多多少少都能從雲霧之中看出對方些微的真名痕跡。
尤其是那些惡魔們,更是輕而易舉地便被林奇把底子都看穿了,從而獲得控制對方的能力。
「你一開始不是女妖。」林奇帶著困惑判斷道。
忽然。
對面的女妖眼神一樣,仿佛注入了別樣的光彩,原先干瘦而恐怖的肢體也開始充滿血色。
對方望著林奇,動神說道,「對。我想起來了。我在成為女妖之前——」
「我們是徽民。」
徽民。
仿佛一個亙古的詞匯,悄然無息敲打林奇的心房,推開他所有的戒備。
「什麼是徽民?」
不知為何,林奇甚至覺得他前身就是徽民一般,對這個神秘的種族名字充滿著無盡的話好奇與深切的好感。
甚至沒有條件,他這猥瑣發育的主體都想要替對方創造出條件來。
天知道他內心被封存的利他心理怎麼忽然爆炸出來。
徽民是一個由巫術創造出來的種族,他們通過艱苦而又復雜的儀式,將身上神秘的符文與魔法的力量融合起來。閃亮的符文印現在他們身上,並賜予了他們一種可怕的低語力量。
一句並不漫長的修飾語句,涌上林奇心頭。
魔法造物種族。
在聯想到真名的底層邏輯關系,以及這位女妖沒有真名的特點。
林奇當初有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我想起來了。」
女妖帶著困惑的神態。
「那是一個清晨,我從修道院醒來後,便穿著長袍前往秘法隱修會,甚至為此提前做了半小時體格操練。那時的我,靠著旋轉符文的光照在辦公室閱讀著典籍,其後我還負責要將《十二黑翼》進行定點翻譯……」
說著說著,女妖已經陷入一片懷念的沉思之中。
「你們徽民,有什麼特殊能力麼?」林奇好奇心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