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柳桃李覺得顧時說得對。
根據過往經驗, 他——伯兩個月釣不回一條魚。
「那——看……」他猶疑問道，「那個人，真的是——仙嗎？」
「我不確定, 但八成吧。」
柳桃李深吸口氣。
他們家因為——伯的異狀已經不安很久了，再加上那一箱子金條的事, 最近更是一個囫圇覺都沒好好睡。
他們家本來是徹頭徹尾的無——論者, 但不科——的事完完整整的出現在眼前了, 也由不得他們不信。
那個被釣上來的人，真要是——麼好——仙也就算了, 怕就怕是招惹了——麼邪祟。
「您幫我看看呢？」柳桃李萬分焦慮，「報酬都好說的。」
顧時——思一轉，掃過三界院——待著的禍斗, 「我們可——去問問重黎的熟……狗。」
柳桃李︰「？——麼？」
顧時解釋︰「火——重黎家的狗狗在附近，他肯定聞得出來那是不是重黎。」
柳桃李忍不住低頭嗅了嗅自——身上︰「……我只見過他一次, 都過去半年了，——麼氣味都不剩了吧？」
「嗯, 但是不影響。」
柳桃李微怔。
「——身上有機緣，應該是重黎留下的，雖然現在已經消失了。」
顧時看著柳桃李身上已經完全不見的機緣的薄霧, 它像是完成了自——的任務, 不知不覺間消散殆盡了。
「——之前遭遇的那一連串巧合, 就是那個原因，有痕跡就沒問題。」
要是有問題, 那就證明禍斗——不誠。
但顧時並不覺得會出問題。
哎，沒辦法。
我顧時，從小到——，——想事不成的次數屈指可數。
再一想想老頭子給他算出來的吉, 顧時就更自信了。
他起立，柳桃李見他站起來，也趕忙起身︰「是要做——麼了嗎？」
「不是。」顧時搖搖頭，——深道，「——在這兒稍待片刻，我去去就來。」
顧時說完，一伸手從地窖——隔空取來了幾個橘子︰「吃幾個橘子喝杯茶。」
「？！」柳桃李被這一手隔空取物震了一下。
他看看橘子，又看看顧時起身的背影，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咽下了想吐槽的話，揣著橘子坐下了，「顧時道長，——是準備去……？」
「去抓狗。」
顧時話音未落，就失去了蹤影。
在顧時的印象——，三界院——修養的——怪怪之中，要說哪個最好養活，那一定是禍斗。
禍斗可——火為食。
這只黑色的——狗勾得了帝流漿修養了一段時間之後，皮毛油滑光亮，有事沒事就去外邊溜達一圈打打野食，吞了不少野外騰升的山火，隨手拯救蒼。
禍斗還很會做飯。
火——重黎身上的傳說駁雜繁多，其中就有將火——與灶——糅合的說法。
據禍斗說，重黎確實有灶——的權能，所——不知不覺的，禍斗就有了一手非常不錯的廚藝。
過年的時候——怪們擺的攤位，就數禍斗的攤位最受歡迎。
做好事不留名，會自——解決吃飯問題，哪怕是離開了——人，禍斗這只——狗勾仍舊擁有超強的自我管理意識。
比起三界院——咸魚的那——獸們，禍斗的思想境界——到不知道哪兒去了。
不過禍斗的實力確實有那麼——貧弱。
在如今可——作為戰力的——怪怪們全都取了名單去找人麻煩的情況之下，禍斗還乖乖蹲在三界院——看家。
顧時找到他的時候，禍斗化作人形正在揉面團，桌面上放著個三腳架，架著個在拍攝中的相機。
禍斗原型是只黑色的巨——獒犬，化作人形也是個猛漢。
此時的猛漢圍著個印滿了皮卡丘印花的可愛圍裙，「 」地輕錘著面團。
顧時凝固了一瞬。
猛漢做飯，——有一番味道。
正專——揉面團的禍斗鼻翼輕扇，鼻尖嗅到的熟悉氣味讓他一個激靈，「 」的一聲干碎了手——的不銹鋼盆，猛地扭頭看向顧時。
「——遇到重黎了？！」
「不是我。」顧時稍作解釋。
禍斗這個反應，看來柳桃李身上的機緣確實是重黎留下的。
目的——概是通過柳桃李引他們前往某個地方。
顧時若有所思︰「我記得重黎——初跟奪走了畢方火精的那——人走的時候，是說要去看看——了——麼事吧？」
禍斗一邊洗手，一邊點了點頭︰「是的。」
「那他現在找法子讓人送消息來了，不就是說……」重黎已經搞清楚——了——麼事了，驅使柳桃李通風報信來了？
顧時低頭看了一眼攀在手腕上的游龍。
謝九思透過分.身與顧時對視。
顧時搓了搓游龍的腦袋︰「我該不會比——們更早找到盤古——的秘密基地吧？」
遠在千——之外的謝九思聞言，微頓，抬眼看向眼前的——墅。
這幢——墅散——著淺淡的混沌的氣息。
比不得三界院——自閉的混沌本沌，但這一絲氣息在人類的居住地中，就顯得格外的不正常。
謝九思並沒有直接回答顧時的調侃，而是問道︰「顧修明給——算過了嗎？」
顧時點頭︰「算了，是吉。」
「注意安全。」謝九思說完，分.身的游龍重新趴下來，閉目養。
顧時戳了戳龍腦袋，被游龍一甩尾卷開，癟癟嘴，無趣地收回了手指。
「——跟我一起去吧？」顧時抬眼看向禍斗。
禍斗點了點頭，眼楮——紅，十分焦躁。
顧時看著禍斗的表情，一副馬上就要拎把柴刀沖出去砍人的表情，嚇死個人。
顧時指了指廚房︰「——要不要收拾一下，順便平靜一下——情？還有，——圍裙還沒月兌。」
禍斗猛漢吸氣，沉著一張臉，開始收拾廚房——的狼藉。
顧時看著桌上傾倒的三腳架︰「——在拍視頻？」
「嗯。」禍斗甕聲甕氣地答道，「我看饕餮他們搞直播賺了錢，我也做了個美食視頻賬號，等重黎回來了有錢花。」
顧時︰……草——
人家的狗勾也太棒了吧！
顧時瞪著眼，看著禍斗再麻溜不過的把廚房收拾干淨，皮卡丘圍裙一解，走到了顧時身邊。
柳桃李將杯中最後一口茶水飲盡，眼前光線一暗，一抬頭，就跟一只巨——的黑色獒犬對上了視線。
這只獒犬只是普通的站著也與人同——，眼楮血紅，呼吸間噴吐著灼熱的火苗，憑空讓氣溫變——了許多。
柳桃李嚇得人都木了。
他看著近在咫尺體型過于巨——的獒犬，感覺對方一張嘴就能把他的腦袋給啃下來。
顧時站在變回原形的禍斗身側，拍了拍——狗勾的月復部︰「怎麼樣？」
「是重黎。」禍斗給在場兩人傳音道，又輕嗅了一下眼前人類的氣息，「這人屬木，旺火，怪不得重黎會挑他。」
木——火，火——要做——麼事情，找木屬的人或物，就如同魚找水一樣，更容易讓事情變得順遂。
顧時愣了一下︰「柳桃李，這名字竟然不是五行缺木？」
「不是。」柳桃李回過——，說，「我的名字是找了個算命——師取的，他說我五行屬木無水，再取木名，命中會有貴人……」
顧時︰「……」
顧時沒忍住︰「——們家不是不興迷信嗎？」
「……我們家選擇性迷信。」
顧時轉念一想，那也確實。
現代人基本都是選擇性迷信，多的是隨緣進廟，見——就拜的。
不一定真信，但不影響自身的情況下拜一拜也不覺得有——麼。
「也合理。」顧時說著，問柳桃李要了他們家的地址，打開導航搜索方向。
柳桃李看著顧時掏出手機查導航，愣了一下。
——這跟他——的——人手段那麼有億點點偏差。
不過他馬上就被顧時的下一句話轉移了注意力︰「不過吧，——們家現在已經跟重黎扯上關系了，——後最好還是——選擇性迷信，隨便拜了。」
誰知道哪一天就拜到跟重黎掐過架的誰誰頭上去了。
怪不好的。
「這次算——們家幫了重黎一次忙，說不定那個算命——師口中的貴人就是重黎呢，回頭——們家——可——搞個灶——像。」顧時說著，轉頭看向禍斗，「可——吧？」
黑色的獒犬緩緩頷首︰「可——，飯食平安，終年不餓。」
「衍——一下也有財物富余的意思。」顧時說完，研究好了導航上的路線，像柳桃李伸手，「走吧，去——家看看。」
柳桃李下意識就要搭上顧時的手。
察覺到陌——氣息靠近的游龍眼皮一抬，看著顧時和柳桃李馬上就要握上的手，登時龍尾一掃，掀起一陣清風，將柳桃李掀到了禍斗的背上。
顧時、禍斗和柳桃李都是一愣。
柳桃李僵硬的踫了踫手底下屬于禍斗的、暖融融的黑色毛毛。
出乎意料的軟。
顧時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重新閉上眼的赤紅色游龍，戳了戳︰「這麼小氣啊？」
游龍噴出了一口小小的火星。
確實就是這麼小氣。
「那行吧。」顧時喜滋滋地收回手指，「那麻煩禍斗一下了。」
禍斗倒是沒——麼意見，尤其是背上的人類還殘留有一點重黎的氣味。
柳桃李家在中原地區。
從鐘山到柳桃李家，坐飛機需要三個多小時。
顧時仰頭看向坐在禍斗背上的人︰「閉眼。」
柳桃李閉上眼，透過眼皮感覺到光線不斷明暗，耳邊似有風雨聲，前一秒還是冬雪蓋松的冷凝寒凍，下一瞬又變成了暖風和煦的馥郁花香，各樣的氣息與清越的鳥鳴擦過耳畔，最終光線——亮，鼻尖縈繞著雨後泥土的氣味。
「到了。」顧時核對了一下導航的位置，按滅了手機，看著眼前的公寓樓，頓了頓。
在看向這棟樓的瞬間，他——中莫名騰起了一股熟悉感。
怪了。
顧時迷惑。
我——前來過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