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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誅鎮西王

旭海見這模樣,卻是眉頭皺起。

「江施主,你這般模樣……可是擔心有人冒充小僧?」

江南張了張嘴,最後也沒說出話來,只是搖頭。

他與十方上人有約,自不能多說。

旭海和尚也識趣,也不再多問。

江南邀他坐下,又沏上一杯茶。

「對了,大師你這身裝扮……」

坐下來後,江南卻是眉頭直皺。

如今的旭海和尚,衣著簡陋,滿面滄桑,卻是與當初渭水所見的那個清俊和尚,天差地別。

他身為金光寺佛子,再怎麼樣也不至于混成這幅模樣吧?

旭海和尚聞言,擺了擺手,「江施主,此事說來話長……」

當江南泯了一口茶,做好听故事的準備時。

這和尚接了一句,「實不相瞞,小僧叛逃了。」

噗!

江南一口茶水直接噴了出來。

——他已經相當長的時間,沒有如此失態了。

「大師,先莫要多說了。這里是通寶閣,還算安全。」

「你且歇息一晚,明日我安排人便送你出江州。」

江南面色陰沉,快速說道。

哪兒知,旭海和尚卻是摁住他的肩膀,「施主,小僧哪兒也不去——明日還要吃席。」

江南︰「?」

還吃席呢?

怕不是失了智?

叛逃——無論在哪個勢力里,都是不可饒恕的重罪。

更莫要提戒律森嚴的西域諸寺了。

——金光寺雖然看起來比九常寺好些,但並不代表他們就是吃素的。

如今相隔不遠的棲霞城內,便有金光寺的高僧。

若是等他們明日發現了旭海,那大伙兒吃完玄武後,估計就能無縫餃接吃旭海和尚的席了。

旭海和尚見他臉色,嘆息一聲︰「施主,你莫要焦急,小僧既然敢來這江州,自然有把握豎著出去。」

說罷,他從襤褸的懷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卷,展開來看。

江南定楮一看。

只見那竟是一張通緝令。

乃是由西域金光寺所發布。

看起來也有些日子了。

大概意思便是說——前任佛子旭海叛逃金光寺,罪無可恕,現全寺通緝,當剃其佛骨,焚其佛心,以儆效尤。天下若有線索提供者,當以黃金美玉,以謝報酬。

前半段還算正常。

但通緝令上還附帶了一張畫像——畫著一個滿臉凶相的光頭大漢。

光那模樣,便是能止小兒夜哭的一張臉。

但……怎麼看也和旭海,扯不上一點兒關系。

不能說不像,簡直是完全沒有一丁點兒關系。

江南緩緩打出一個問號,「這是你?」

「施主說這不是小僧?」

「小僧也說這不是小僧。」

「但小僧在金光分寺取到的通緝令時,他們說這就是小僧。」

「小僧當初苦行世間,身無分文,實在是忍不住了。」

「便想靠這通緝令,以罪身換著銀錢,再逃出來。」

江南︰「……」

拿自己換賞金,這可就有些侮辱人了。

「然後呢?」

旭海和尚露出苦惱之色,指著通緝令上的畫像,「但當小僧行至分寺時,住持卻給了小僧這張通緝令,說金光寺通緝的旭海佛子長通緝令上這個模樣,讓小僧不要多事,趕緊滾……」

「寺中……待小僧不薄啊!」

江南深吸一口氣。

他算是看懂了。

金光寺壓根兒就不想捉旭海。

他們發通緝令,不過也是想走個過場罷了……

「既然如此,大師為何還要叛逃?」

旭海和尚臉色一變,嘆息一聲,「道,不同罷了,貧僧離寺之前,未取一物,未傷一人,也算好聚好散了。」

「就如同那萍水相逢,一宵荒唐後,春夢了無痕。」

頓了頓,他看向江南︰「但非要說,一切起源,還在施主。」

江南︰「?」

我不是,我沒有,你踏馬別瞎說……

接著,旭海和尚徐徐道來。

原來,當初渭水之時,旭海和尚與江南一番論佛(瞎幾把扯)後,茅塞頓開。

離開渭水回到金光寺後,更感所修之道,遠離本心。

于是心一橫,索性廢了修為,修自己心中所認之道。

為了不連累金光寺背上離經叛道的罵名,便有了叛逃之事。

往後的日子中,他便一直行走世間,于迷霧中悟已身之道。

听罷,江南沉默良久,才認真地看著旭海,「大師,此事起源,你可告知金光寺?」

旭海搖頭︰「自是未曾說過。」

江南松了口氣。

那就好。

如今金光寺那群和尚,曉得旭海乃是听了他的鬼話,廢了道行。

讓一位佛根深厚的佛子,落了空。

還不得想方設法把他拆了?

「罷了,大師遠方而來,便由我盡這地主之誼。」

江南站起身,道︰「在玄武開宴之前,我便請大師一醉方休。」.

同一時間,棲霞城內。

與七秀新城這樣的散修聚集之地不同,棲霞城內乃是各大勢力來人所住。

包括一國二寺三聖地,以及一些次一等的勢力。

仿若重現了一年前東境仙人墓時,天下匯聚的繁榮之刻。

只是不同的是,當初聚集的乃是各大勢力的天驕弟子,未來棟梁。

但如今,七秀山開,天大機緣就在眼前。

諸多老不死,也從沉眠中蘇醒過來,意圖探尋大道。

當然,各大勢力的一品無上境,卻是未曾動身。

一來,他們需要坐鎮本宗。

其次,他們自身之道已成,缺的早已經不是修為,而是對自身之道的領悟。

七秀山開,其中屬于仙人的道則,與他們已成雛形的道,卻是相駁。

強行悟道,只怕魔障頓生。

所以各大勢力,所來之人,最高也是二品大能。

其中,九常寺所派之人,便是由老資格的空懸羅漢帶隊。

玄武宴的前一天晚上。

一座閣樓內。

空懸羅漢盤膝而坐,手中捏著碩大的佛珠,似閉目養神。

然而,他的氣息,卻是幾番起伏。

看起來,並不平靜。

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入夜微涼,玄武血肉的氣息貫穿整個七秀新城。

人們幾乎都沉浸在即將到來的宴會的喜悅中。

但也有人,夜里做事。

幾位僧侶,懷揣著兩個木盒,帶著一個神色驚恐的年輕男子,走進空懸羅漢的房間內。

後者抬頭,睜眼。

那緊閉的木盒,便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所揭開,露出其中之物。

左邊的盒子中,是一塊鏡子模樣的儲印法器。

右邊的盒子中,赫然正是大名鼎鼎的無常鏡。

而被一眾僧侶所圍繞的年輕男子,身穿一身衙差服,腰間還別著佩刀。

空懸羅漢取出儲印法器,注入靈氣,便有畫面呈現在空中。

他指著空中的畫面,看向衙差模樣的男子,

「施主,莫要驚慌,此次請您前來,只是為了求證一事。」

「施主,您可曾見過這畫面中的身影?」

衙差模樣的男子,沉吟良久,緩緩點頭。

于是,空懸羅漢,笑了。

「大善,明日玄武宴上,便是那鎮西王,伏誅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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