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兒看那地圖不像是一般地圖,像是什麼地方的布局圖,看起來倒也沒什麼特別,便沒怎麼注意,重新卷起放回了櫃子中。
她正準備扶起櫃子,卻見原來櫃子地下的地方有一個方格子。莫非是門的開關?她把格子打開,里面果然有一個獅頭造型的開關,她扳動了一下,一邊的牆壁上轟隆隆的打開一扇門來,但不是原來那扇,而是另外一扇。
這里面竟然這麼多秘密通道。她站在門口探了探腦袋,心想里面該不會有什麼暗器之類的東西吧?她可不想死于非命,于是乎找來一本書扔了進去,過了一會也沒見有什麼反應,便放心大膽的走了進去。
左拐右拐,繞來繞去,她心想這該不會是個死胡同吧?正懷疑之際,忽見前方有亮光透進來,她驚喜的向前跑去,終于看見了出口。
她走出出口,深吸了一口氣,原來空氣是這麼好聞啊!難以想象她要是出不來死在了里面會怎樣,或許過段莊沛離會在里面發現她的尸體……正胡思亂想著,她忽然發現自己所處的位置竟是莊沛離寢殿的後花園。如此看來那是莊沛離經常去的地方,怪不得她經常找不到他。
回去之後,她一直在想暗室之內,莊沛離他們說的話。她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比如他們怎麼會認識陸承寅,莫非莊沛離知道了她和陸承寅之間的事?還有莊沛離所說的原計劃是什麼?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何事,但她憑自覺感覺他們會對他不利。
陸承寅又是何人?她只知道他不是雁雲谷的人,從牽緣節那日與他踫面開始,她就覺得他行為甚是古怪,一直把她認作別人,老纏著她不放,雖然頗為厭煩,卻談不上討厭。對于他,莘兒總有一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接下來的日子平平淡淡,就這樣混混沌沌到了她的大喜之日。一大早,她就被青瑤和喜娘從床上拽了起來,進行一系列繁復的梳妝打扮。
沐浴更衣,梳頭上妝,然後頂著一個沉重的新娘頭在房間坐到了傍晚,期間青瑤和明淨還算有良心,輪著班陪她,她才不至于那麼無聊。要不然以她的性子,怕是要把喜娘費了半天功夫才盤起的新娘發髻給拆了,天知道那東西有多重,壓得她抬不起頭來,一直像罪人似的趿拉著腦袋。
臨近拜堂的時間,她被喜娘蓋上了紅蓋頭,青瑤和明淨自認為完成了莊沛離給他們安排的陪莘兒打發時間的任務,迫不及待地出去湊熱鬧了。
外面再熱鬧,莘兒都感覺不到,她坐在房間等著吉時到來。周圍寂靜無聲,怕是連根針落到地上也是听得見的。
喜娘叮囑她在拜堂前萬萬不要拿下蓋頭,不然不吉利。她听話乖乖待了一會,到後面覺得悶得慌,也不管吉不吉利,干脆把蓋頭扯了下來。肚子早已餓得咕咕作響,她拿起桌上的隻果大口啃了起來。
屋外突然響起腳步聲,她以為是喜娘來了,急忙把被她啃去半邊的隻果扔到床底,將蓋頭重新蓋上,乖乖坐在床沿,似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了,她听見有人走進了屋,然後慢慢向她走了過來。
「喜娘,是不是時間到了?」她問道。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嫁給那個人?」
不是喜娘,竟是個男人!她掀開蓋頭,看見站在她眼前的人不是喜娘,而是陸承寅。
「怎麼是你?」
「听說你要嫁人了,我當然得來。我說過,你不能嫁給別人。」陸承寅看著她,無比認真,沒有半分玩笑的意味。
她無力的垂下頭,她真不知該拿他怎麼辦了。
「跟我回家吧。」他向她伸出了手,「我帶你回真正的家,大家都在等你回去。」
「想走,怕是沒那麼容易!」
一行人沖進了屋內,將陸承寅圍了起來。莘兒看見莊沛離走了進來,他身上並沒有穿喜服。
瞬間,她似乎明白了,那日他們在暗室所說的計劃就是利用她,通過這場虛造的婚宴讓陸承寅自投羅網。莊沛離把當做了一顆誘敵的棋子!
「莘兒,你沒事吧?他有沒有傷到你?」莊沛離走到她面前關心她道。
她自嘲的笑了一聲,把被他握住的手慢慢抽了出來。
「放心,我很好,他沒有對我怎樣。」她道。
莊沛離走到陸承寅面前,道︰「王爺若想來做客,從大門進便可,我們定會熱情相待,為何要翻牆走壁呢,實在有失王爺尊貴的身份。」
陸承寅道︰「少主怕是誤會了,我不是來做客參加你的婚宴,我是來找人的。」
「哼!」莊沛離冷笑一聲,「我早已和王爺說過,我這里沒有你要找的人。」
「可是我已經找到了,」陸承寅看著莘兒,「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王爺怕是找錯了,她叫莘兒,是我的妻子,並不是你找的那位阿姿姑娘。」
「是與不是,你我最清楚不過,沒必要在這演戲給別人看。我今日必須帶她走。」
說著便拉住莘兒的手,「跟我走,我帶你回家。」
莘兒心中一動,茫然無措的望著他。
「你當我這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嗎?」莊沛離眼神一掃,眾侍衛嘩啦啦地抽出佩劍圍了上去。
「莘兒,快過來!」莊沛離伸出手示意她過去。
陸承寅的手緊緊抓著她的手。她看著莊沛離,笑了笑,問他︰「你愛我嗎?」
莊沛離神情一滯,眼神悲涼,他感覺她要離開他了。
「莘兒……」
「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莘兒苦笑著說,「你並不是真的想與我成親,我只是你實施計劃的一個步驟吧?我竟還傻乎乎的以為你對我的情都是真的,是我太天真了。」
「我對你沒有半點虛假,只是我有我的責任,有些事情,有些仇恨我不能忘……」
「是的,所以你選擇放棄我。」莘兒走到他面前,「還記得那日你帶我試喜服,當時我看見你穿著那身紅衣,心想這輩子能嫁給你,我心滿意足。如今看來,一切都是我太過自作多情。其實,自你進屋那一剎那,我就明白了,你知道我為什麼明白了嗎?」
莊沛離悲痛的看著她。她看著他,說︰「因為你這身衣服,你沒有穿我們新衣。說明你一開始就知道這場婚禮不會成功。」
「莘兒……」
他想拉她,她躲閃開,退到陸承寅身旁,不再看他。
「我想我繼續待在這里也不太合適,請你放我們走。這算是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
「不!」莊沛離怒吼,「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也不可能放走他,他是我的仇人,我必須殺了他!」
沐清煬擔心少主會因莘兒動搖,上前道︰「少主,還同他們廢話什麼!趕快把他們抓起來!」
莘兒感嘆人情淡薄,她與沐清煬雖沒有與沐清峰走得那樣近,但她一直視他做長輩,像對待師長般尊敬愛戴,如今他卻全然不顧及情分,喊著把她抓起來。
沐清煬對她道︰「莘兒,不要被此人的謊話蒙蔽了雙眼,快回到少主身邊吧,不然你也會被牽連進去的。」
莘兒昂首道︰「我已決定,沐先生不用多說。」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沐清煬說著揮劍向他們刺了過去,陸承寅把她推到一邊與沐清煬打了起來。
莊沛離冷眼旁觀著,莘兒的心涼了大半截。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雖然陸承寅幾招就把沐清煬擊退了下去,但其他侍衛卻又接二連三的圍了上去,他一個人再厲害,以一敵多,也難以取勝。
沒有辦法,她只能放手一搏,雖然不知有沒有用,但至少應該試一下。趁著別人沒注意,她咻的一聲抽出劍,然後架上了自己的脖子。
「莘兒!」莊沛離驚呼。
「莊沛離,你若不放我們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把劍放下!」
「不!除非你放我走。」
「莘兒,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莘兒用了點力,劍刃立即在她雪白的脖子上印出一條血痕。
「住手!」莊沛離絕望的看著她,「讓他們走……」
「少主!」沐清煬早知會如此。
「還要我說第二遍嗎?」
眾侍衛紛紛退到一邊,沐清煬不甘心的放下了劍。陸承寅從莘兒手中拿下劍,又從旁邊的床幔上撕下一截布條,給她包扎好脖頸上的傷口。
「我們走吧。」他的手緊緊拉著莘兒的手,帶著她離開這里。
莘兒任由他牽著她走,經過莊沛離身旁的時候,她沒有看他,她也不想看,她怕看了,她會心痛。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愛他,但她的心真真切切為他波動過無數次,因他開心快樂,也因他悲痛難抑。
就在她的身影即將遠離他的視線時,他居然不受控制的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不要走,不要離開我……」等同于哀求。
沐清煬無奈地嘆了嘆氣,感情終究還是成了他最大的牽絆,他已經走上與他母親一樣的不歸路。
莘兒終歸還是甩掉了他的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