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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密林深處

進入幽暗密林的一行人在原地駐足片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後,便打算前往深處繼續探索。

然而,就當索恩準備與聖武士阿瓦爾一起走在前方帶路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並不知道到底該向那個方向走去。

想到這里,索恩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天空。

盡管現在的時間是清晨,但慘淡的曙光卻幾乎無法驅散林間小徑上深沉的陰影,古老的樹木在頭頂聚攏成濃密的蓬頂,地面上雜亂生長著的蔓藤和灌木讓人根本察覺不到有人類活動過的痕跡。

「奇怪,我們明明是從洞窟的大門走進去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詭異的地方?」看到兩人再次駐足觀望,女巫師塞茜爾低聲自語一句,吸引住了眾人的注意力。

「那扇大門被打開後,出現的是一道黑色光幕,我們應該是穿過大門的光幕,來到了這里。」聖武士阿瓦爾一邊向女巫師解釋,一邊仔細的打量著四周,仿佛在尋找回去的出口。

可惜讓他失望的是,這里除了古老的森林,就只有狂野的蔓藤和茂密的灌木,連個小動物或者甲蟲都沒有。

想要找到回去的路,顯然沒想象中那麼簡單。

「也就是說,那道黑色光幕運用了折疊空間技術。在我看來,這里更像是一處單獨被封印的空間。」索恩稍作思索,說出自己的猜測。

所謂的折疊空間技術,就是利用強大的奧術引力,讓周圍的空間發生彎曲重疊的現象。

這種能力可以使外面看起來極小的建築,在走進去後,里面的空間卻十分巨大。

這種技術經常被用于施法者群體中的巫師塔。

「沒錯。」聖武士認同了游俠的看法,接著他皺一下眉頭,緩緩說道︰

「我可以清楚的感應到,這片森林應該是來自于主物質世界的某個角落,但游離于空氣中的負能量氣息卻非常純粹。」

「純粹的負能量氣息?」索恩疑惑的重復一句,說道︰「看來這片森林周圍的空間應該被撕開了一道裂縫,這才導致墮影冥界溢出的負能量氣息把這里污染了。」

「既然如此,那麼這里的負能量氣息為什麼沒有想象中那麼濃郁,甚至還不如山谷里的那處洞窟。」女巫師塞茜爾提出疑問。

「整片區域被封印起來了。」索恩用手指摩擦了一下聖武士之戒上瓖嵌的一顆純白色小晶石,感受到一股逐漸涌遍全身的舒心氣息後,繼續道︰

「至于為什麼沒有山谷的洞窟濃郁,主要是因為這片區域的負能量氣息大部分都被植物吸收了,少部分涌入洞窟的狹小空間,自然很容易變得聚而不散。」

「好了。」索恩出聲阻止了準備再次發出疑問的女巫師,隨後環顧四周︰

「我們現在最需要考慮的問題是到底該前往什麼地方,而不是站在這里研究森林是怎麼產生的。」

「凱芙拉,你能不能夠感應到周圍什麼地方的負能量氣息最為濃郁?」索恩說完,看向身邊的小女妖。

凱芙拉聞言,立即用行動回應了索恩的問題。

只見她雙目微閉,一襲純白色的連衣裙無風自動,空氣中游離的負能量氣息以極快的速度向她全身匯聚。

與此同時,森林中忽然浮過一道道清涼的微風,在寂靜的空間,發出嘩啦啦的輕響。

伴隨著小女妖周圍的負能量逐漸變得濃郁,感受到徹骨寒意宛如靈活的毒蛇般襲向全身的索恩忍不住後退幾步,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

站在凱芙拉肩頭的小魔鬼也尖叫一聲,拍打著小翅膀,飛落到大樹的枝頭上。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當濃郁的負能量氣息被凱芙拉全部吸入體內,她終于睜開了淡紅色眼眸。

「不行。」小女妖來到索恩身邊,沒幫上忙的她一張蒼白的小臉上透露出幾分沮喪,隨即輕輕搖頭︰

「森林里生長的植物早就適應了負能量的存在,有它們的存在,我的感知受到了極大的干擾,根本無法察覺到負能量氣息的源頭到底在什麼方向。」

「阿瓦爾將軍有什麼要說的嗎?」有點小失望的索恩突然注意到聖武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以為對方有了什麼意外發現,于是主動詢問道。

「沒什麼發現。」聖武士阿瓦爾自然看出游俠的意思,隨即歉意地看他一眼,這才望向小女妖,將咽回去的話重新提了回來,然後向索恩鄭重的提醒道︰

「我知道凱芙拉小姐是一名實體女妖,同樣也猜出她經歷過奧術能量的洗滌,才保留了自己的良善之心,變成如今這副樣子。

所以,索恩閣下,我必須你提醒一下,以後盡量不要讓她去主動接觸來自墮影冥界的負能量,不然很容易受邪惡能量影響,導致喚醒她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邪念。」

不只是有意還是無意,聖武士在說這幾句話時,還意味深長地看了女巫師塞茜爾幾眼。

「多謝提醒。」索恩向聖武士感謝一句,伸手撫了撫小女妖的銀白色長發。

經對方這麼一提醒,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

因為這個問題在瑪爾維莎舉行這種儀式時,就已經鄭重地向他和安德麗娜警告過,沒想到竟然被他忘記的。

值得慶幸的是,少量的負能量對凱芙拉的影響不是很大,只要回到巫師塔,這股邪惡氣息很快就會被元素池的能量祛除干淨。

接著,他望向因聖武士幾句話導致陷入沉思的女巫師塞茜爾,沉吟一下,說道︰

「既然這個地方是你的老師讓你帶我們來的,想必應該給你留下了什麼指引你前往密林深處的方法吧。」

「方法?」回了神來的女巫師不由一怔,略顯無奈的道︰「除了剛才那枚打開大門的魔法護符,什麼都沒有留下。」

「那就把護符拿出來,嘗試著使用一下。」索恩不假思索的向她建議道。

對于洞察者組織手中的信物,他其實還是比較了解的。

畢竟他曾經就憑借著這種信物獲取了位面商人的信任,來到被遺棄的半位面,同時成功聯系上半位面的管理者。

甚至在前往凜冬城的巫師塔時,還獲取了那位傳奇巫師卡拉德納的信任。

可惜的是,唯獨在這片森林,卻發揮不出任何作用。

于是他只能讓女巫師拿著她自己的信物嘗試一下。

女巫師微微點頭,再次取出法袍暗袋中的那枚魔法護符。

然而就在她取出護符的剎那,意外發生了,一道徹骨的寒意忽然由護符溢出,迅速由她掌心蔓延開來。

塞茜爾驚呼一聲,飛快地把魔法護符扔到地上,不停甩著被附上一層寒霜的手掌。

精靈劍客蘭斯立即走到近前,利用法術幫她驅散繼續蔓延的寒霜。

看到異常的索恩則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地面的護符。

剛好注意到那枚被女巫師扔到地上的護符正在不斷震動。

接著又自動彈了起來,漂浮到半空中,隨後散發出一縷縷宛若實質的黑暗氣息。

「鏗鏘!」

一旁的聖武士看到這種情況,神色猛地一變,迅速拔出神聖精金闊劍,暗金色的劍刃瞬間散發出比反射的陽光更加明亮的光芒。

精靈女妖見此,嚇得連忙將頭埋入索恩的懷里,樹梢的小魔鬼直接將自己瘦小軀體淹沒于茂密的枝葉中。

「不要沖動。」索恩安撫著懷里的小女妖,望向聖武士沉聲道。

聖武士劍刃上的光輝收斂的許多,但望向魔法護符的目光卻變得更加警惕。

「我……我好像听到它說什麼了。」就在眾人與魔法護符僵持著,不知所措的時候,寒霜被成功驅散的女巫師低聲道。

「它在向我指引方向。」女巫師塞茜爾忌憚地看一眼漂浮的魔法護符。

她伸出一根手指,很是後怕地觸踫一下護符的表面,發現徹骨的寒意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于是她嘗試性的向護符伸開手掌,漂浮的魔法護符顫抖幾下,溢出的黑暗氣息消散于無形,緩緩落入女巫師的掌心。

「由這個方向,直接深入密林深處。」重新收回魔法護符的女巫師,伸手指向索恩站立的方向,對眾人說道。

「那就走吧。」索恩與聖武士對視一眼,率先走在前方帶路。

塞茜爾與小女妖緊隨其後,精靈劍客蘭斯則主動選擇跟在隊伍的最後方。

幾人穿行于茂密的森林之中,隨著不斷前行,索恩逐漸感覺到一種近似于窒息的壓抑感。

空氣也非常不配合地變得又濕又膩,讓他的額頭濕漉漉的,其中還混雜著負能量和泥土腐敗的氣息。

此時,他多麼希望能有一陣來自荒野的輕風吹過,可這對他們一行人來說,無疑是個奢望。

眾人就這樣沒有任何意外的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他們到達了一條又深又冷的小溪邊。

這條小溪流淌在密林之中,溪邊的樹木古老而巨大,小溪的寬度完全阻止兩岸的樹枝糾纏在一起。

幽暗的水中可以發現很多突出水面的灰色石頭,在一種怪異的安靜氛圍里,溪水不斷沖刷著他們。

「只要沿著這條小溪逆流而上,我們就能找到負能量的源頭。」女巫師塞茜爾向帶路的聖武士與游俠說道。

隨後眾人再次沿著溪邊趕路。

索恩驚訝的發現,溪水似乎被一股無情的力量驅使著向前奔騰,但他又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安靜。

水很深,而且常在類似于小瀑布的地方或是高低起伏的一段流動以後匯聚成一個黑色的小池塘。

但即便在這樣的激流里,這條穿梭于密林之中的小溪也沒有像他想的那樣濺起水花或是泛起泡泡。

經驗豐富的索恩發現這條神秘的小溪比森林還要讓人不安。

游俠身邊的聖武士同樣也是如此——從他警惕的神色和緊緊持握于手中的神聖精金闊劍就可以看出。

這短暫的旅途中,最放松的無疑是小女妖凱芙拉和女巫師塞茜爾。

「就是這里!」走著走著,拉著小女妖的女巫師塞茜爾突然大喊一聲,又壓低音量道︰「你們看到兩條溪流匯聚在一起的地方了嗎?就是那里。」

索恩循著女巫師的目光望去,他發現兩條小溪在前方呈Y字形流動,最終合並成眼前這道更寬、更深的溪流。

右側的支流嘩嘩地流過一段石階,在有些地方,幾縷陽光從頭頂的樹枝之間漏下來,反射在波光閃閃的水面上。

索恩感覺到左側的那個支流更像他們逆流而上的小溪,因為這條小溪蜿蜒流過一段並沒有像另一條支流流過的那麼起伏的水道。

雖然水流很快,但是它卻並沒有讓人感到和另一條支流一樣的活力。

幾人不再猶豫,繼續向溪流交匯的地方前行。

一邊走,索恩一邊向逆著水流的方向望去,他能夠依稀透過樹叢的縫隙看到遠處露出地面的黑色岩石。

小溪正是從這些高大的岩牆之間的一道縫隙之中流下來的,雖然樹叢遮蔽了一些視野,他還是可以看見斷崖之間的一條通道,那是一個狹窄的溪谷,也是左側支流的水源。

索恩心中不由暗想從這樣陡峭的河床上流下來的水,到底是如何變成腳步這樣宛如死水的溪水。

或許是源頭的負能量所致,他心想。

沒過多久,眾人越過溪流,來到了兩條小溪交匯之間的一處空地上。

一旁的女巫師塞茜爾清楚地指向小溪上游幾塊岩石間狹窄的缺口處,向眾人說道︰「負能量的源頭就在上方。」

「我也感覺到了那里的負能量氣息非常濃郁。」聖武士阿瓦爾接了一句。

于是幾人不再猶豫,直接進入峽谷的裂縫。

峽谷的側壁完全由花崗岩構成,一直延伸到高處,飽經風霜的表面遍布苔蘚的痕跡,這石牆還散發出陣陣與負能量相似的寒意。

事實上,他們行走的這段路並不能算是路,峽谷里面到處都是倒下的大樹、巨大的石頭和帶刺的灌木,在這種情況下,對普通人來說,每走一步都是煎熬,但他們並不是普通人,這些阻礙並不會影響他們前進的腳步。

溪水還在他們身邊流動著,帶著一股沉默的力量沖刷著溝壑,流過那些阻擋在溪水中的石頭。

隨著兩邊的石牆開始慢慢平坦下來,索恩幾人終于來到了峽谷的頂端。

緊接著,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個模糊的輪廓,看起來方方正正的形狀,就像一堵又長又高的牆壁,呈現出灰色或白色。

索恩看出這樣一個輪廓太規則了,並不像是山石之類的東西,而是人為的某種建築。

在這堵牆的頂端還有很多塔樓和欄桿,而牆壁的正中央位置則是這兒唯一的入口。

不管怎麼說,他總覺得這突然出現的建築給他帶來了一種強烈的不安,強烈到自己完全無法忽視的地步。

這使他忍不住緩緩拔出散發著蒼白藍光的鋼魂劍。

當眾人帶著疑惑、不安和緊張的心穿過一小片松樹林,由灰白色城牆的大門進入後,一座白色城堡徹底呈現在他們眼前。

「天啊!這座城堡竟然是由骨頭建成的。」收起魔法護符的女巫師塞茜爾驚愕地望著白色城堡,忍不住驚呼出聲。

「的確是人類的頭骨,太不可思議了。」聖武士阿瓦爾率先走到近前,望著駭人的白色城堡,他意外的低語道︰「難道……那個傳說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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