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說你是…是……」卡蓮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不可能!」緋玉丸的表現更加激動,「大姐…大姐絕對不可能對我們出手的!你一定是假的!是冒牌貨!」
「呵…哈哈哈哈!」八重櫻放肆的笑了起來,「假的又如何,真的又如何!我擁有她的一切,我就是她!」說罷血刀回到手中,一個箭步直沖兩人而來。
「你們既然不願意承認,那只有去死了!」
「緋玉丸!」卡蓮低喝道。
「嗯!」
卡蓮主動接近,黑線中的一切都顯得如此單調,但是也能讓她找到事物最關鍵的那一條。
血刀的軌跡在她的視線中暴露無遺,對方的手腕看似橫劈,卻留有一份余力,準備在接近自己的時候拐彎,右腿肌肉在繃緊狀態,根據步調也是在接近自己之後正好踏在地面——
「她的目標還是緋玉丸!」
明白了這一點,卡蓮和緋玉丸在幾百年間培養的默契發揮了作用,卡蓮假意應敵,受了重傷的緋玉丸看似在後面輔助,實則才是主要攻擊的那一個!
「緋玉丸!」「卡蓮姐姐!」兩人在心里默念對方的名字。
就在這時,八重櫻腳步一轉,足下發力向後躍去,手中刀鋒也急速轉停,順著身子的力道向前揮去,目標正是緋玉丸。
「死吧妖狐!」她眼中出現了名為復仇的烈焰,緋玉丸能清楚的看到。
但是八重櫻沒有注意到,她和卡蓮緋玉丸正處于一條直線上,在她們互相想著對方名字的時候,兩人的位置突然轉變了。
看到眼前的巨獸突然變成了那個蒙面紫衣女人,八重櫻不由得一愣。
「上當啦~」她還有心情對自己做個鬼臉,隨後身子一矮化作一條條黑線貼著地面游走,向著自己身後掠去。
「可惡…」八重櫻剛一回身,便看見一張巨口中蓄積的熾熱能量,化作光柱朝著自己直直激射。
緋玉丸發出的吐息宛如實質,在擊中八重櫻的一瞬間將她擊飛,撞在身後的廢墟中引起劇烈的爆炸,漫天的煙霧和灰塵讓人看不清她的情況。
突然,煙霧像是被什麼東西吹散了一樣,兩人看見了保持揮舞手臂姿勢的八重櫻。
「你們……」話還沒說完,她手中的血刀突然斷裂,化作一片片的碎片,上面的血紅也就此褪去,化為了本來的櫻粉。
她目光呆滯的看著這一幕,隨後又抬頭看著卡蓮和緋玉丸。
「物質在極冷極熱的作用下會發生熱脹冷縮,很不巧在八重村的時候,我早在領悟黑線能力前就通過觀察櫻留下的崩壞能冰晶參悟了寒冰的力量。」
「而我的火焰溫度也是極高的,在兩股力量的踫撞下可是極為恐怖的力量!」緋玉丸得意洋洋的接著說道。
「別看我們都是幾百年的老古董了,與時俱進才不會被時代淘汰。」卡蓮總結道,語氣輕佻得讓人覺得她似乎在瑟一般。
「櫻吹雪……」另一邊的八重櫻則是撫模著它的碎片,嘴里喃喃念著它的名字,「你怎麼會……」
「你還不明白嗎!」卡蓮突然的一喝,「櫻吹雪的強大,並不建立在它本身,而是使用它的人。」
「身為一把靈刀,它能感受主人的力量和意志,借以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無往不利。」
「你根本就不是她真正的主人!」
這句話徹底擊垮了八重櫻心中堅持的一切。
「我不是?」
我不是,她才是。
明明心里早就知道了這個絕對的事實,可為什麼那麼不願意接受呢。
她的身體再也支撐不起身體和心靈上的疲倦,癱坐在地上。
「這下算是結束了。」卡蓮通過那雙眼楮,黑線的視覺,能看到對方心里的黑色波動逐漸化作淡粉。
「嗚嗚嗚——」幾道破空聲憑空響起,數條黑色的細線從地底和天空伸出。
「那是?」不對,那和自己的能力不同。
卡蓮意識到事情還沒有結束,可是她和緋玉丸的狀態都已經不適合再戰斗,只能看著八重櫻被那些黑線如同提線木偶一般牽起。
「真讓我失望。」從未听過的聲音響起,下一刻所有的黑線全部沒入了八重櫻的身體。
「啊!!」淒慘的喊叫讓卡蓮都有些動容。
但是還沒有結束,卡蓮能感覺到身邊崩壞能的濃郁,而且全部朝著一個方向涌去。
正是八重櫻。
她的身體仿佛成為了崩壞能的容器,吸收了數不清的崩壞能後終于發生了變化。
崩壞能構出一件奇異的服裝,在她身上緩慢成型,身後三柄寒冰的太刀與三柄火焰的雙刃劍對稱懸浮,仿佛護佑著女王的忠實僕從一般。
「崩壞,終將降臨這個世界。」那道聲音借助八重櫻的嘴繼續說道,「就像是五萬年前,十萬年前發生過的一樣,只是我沒想到這一代人類如此孱弱,還未開始,便已經結束了。」
「別自顧自的說大話了!」卡蓮對著它喊道,「快把櫻還回來!」
緋玉丸驚訝的看著她,「卡蓮姐姐,她不是……」
「哦?你口口聲聲說著的冒牌貨,怎麼突然又認為她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了呢?」崩壞意志問道。
卡蓮沒有回答,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面具,姣好的面容一如往昔,而那雙湛藍的眸子,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卡蓮姐姐,你…」
「沒錯,我睜開了眼楮。」卡蓮緩緩說道,「我早就放棄了它,因為我知道我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但是在櫻被黑線牽引的時候,或許是心里幻想著那個可能,我又睜開了眼楮。」
「我看見了她。」卡蓮的語氣發生了些許變化,或許她自己也沒有在意,「我看見了色彩,以櫻為圓心她周邊的色彩,正在慢慢向著整個世界擴散。」
「可是我沒有看見啊?」緋玉丸有些疑惑。
「不要去想黑線。」卡蓮說道,「你一直睜著眼,黑線的視角可能已經代替了你原來的視覺,看著櫻的方向,不要去想黑線。」
緋玉丸照做了,片刻後邊愣住了。
卡蓮也驚訝的看著她,那巨大的狐狸身軀,在此刻緩緩發出暖人的光,在那團光中,有一道人影。
「緋玉丸?你…你恢復人型了?」
回過神來的緋玉丸模了模自己的身子,也高興道︰「卡蓮姐姐,我真的變回來了!我也能看見你了!」
兩人的激動在崩壞意志眼中簡直無聊至極,它裝作打了個哈欠,隨意道︰「感人至深的姐妹情到此結束了,下面也該是時候讓你們看看我策劃的演出了。」
「把大姐還回來!」緋玉丸也跟著一起喊了,因為她確信,能讓自己重新回到彩色的世界中的那個人,只可能是大姐了。
「你們就這麼確定她是八重櫻?」崩壞意志道,「明明你們知道她是假的。」
「多說無益,有什麼你就放馬過來,櫻一定是被你蠱惑了!」卡蓮似乎串聯起一條線,櫻吹雪里的古怪聲音,在潛伏的期間听聞的櫻失憶的事情,加上最近得知了櫻發生的事情,似乎都可以指向一個點。
崩壞意志想要佔有八重櫻的身體。
「哦?猜到我的想法了嗎?」崩壞意志開口道。
「你怎麼會知道……」卡蓮沒想到,自己剛在腦海里想到崩壞意志的目的,下一刻就從對方嘴里說出這樣的話。
「剛才出現的黑線很眼熟吧?」崩壞意志嘲諷道,「你們用著我的能力,還要用來對付我?你在投身崩壞的那一天就應該想到這樣的場景,你所期望的力量總有一天會傷害到你想要保護的人!」
卡蓮被說的啞口無言,就在她心思動搖之際,緋玉丸的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就像曾經的大姐一樣,她是律者,但她沒有放棄保護人們的心,我不也是律者嗎?卡蓮姐姐連我們都能接受,為什麼不能接受自己。」
卡蓮的眼神從猶豫和動搖,漸漸平穩了下來。
「謝謝你,緋玉丸。」
「夠了,無聊的把戲也該結束了。」崩壞意志突然出聲,操縱八重櫻的手一揮。
「出來吧,我的子民,把這片罪惡的大地淨化。」
身後再次出現了數根藤蔓,上面結出了可以孕育崩壞獸的膿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