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華手中的若水並沒有真正的刺向西琳。
但是西琳並不知道。
羽渡塵的力量還是太過強大，意識這一塊，有時候可能只當做是普通的心理暗示，一晃神就過去了。
可這小小的波瀾，最終蕩起的可能是滔天巨浪也說不定。
西琳的意識中，無論她如何攻擊，試遍了渾身解數，都無法阻止符華的接近。
她們從塔頂戰斗到塔底，最終她眼中縮小的，是符華那張清晰的臉，眼神中，似乎還帶著憐惜？
這不可能！這……
自己有什麼值得憐惜的？
這個意識，在符華手中若水徹底洞穿了她的胸膛後出現。
雖然這一切都出現在符華給西琳制造的夢境里，但是她的所有防線，在這一刻全部被擊破了。
神不是全知全能不生不死的嗎？
神的使者不是戰無不勝，代行神旨的嗎？
在這一刻，她心中所堅定的信念全部崩塌，羽渡塵的意識洪流也得以進入她的記憶和思維。
她似乎在這影響下想起了很多。
「是啊……有什麼值得的。」
……
西琳一直很迷茫，因為她不清楚自己所做之事究竟是對是錯。
明明就像是到了飯點要吃飯，感到困了要睡覺一樣自然和理所應當，但是她的思維總是很沖突。
她恢復意識的時候，深刻的記得，自己是西琳，自己是媽媽的西琳，是阿加塔，加莉娜，阿芙羅拉，貝拉和八重櫻的西琳。
但她的腦海里回蕩著一句話。
「你是第二律者，被神選中懲罰這些萬惡之人的使者。」
萬惡之人？
或許是當成自己確認了這個突然多出的身份，亦或者自己的話就算是回答，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沒錯，人類，他們貪婪，自私，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傷害同類，發起戰爭，這種生物沒有存在的意義和必要。」
「你也被人類傷害過，不是嗎？」
這句話擊中了西琳最不願想起的記憶，她沉默了。
她是人類無疑。
她也是律者，神的使徒。
「不妨，利用我給你的力量，親自去復仇吧。」
這句話像是帶著魔力，在懵懂的少女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
而她做到了，利用神的力量，輕而易舉的將那些曾經她反抗不了，對抗不了的人抹去了痕跡。
這算是為了大家報仇吧？
她不明白，似乎潛意識里自己在抗拒。
她不明白，明明這種事情有傷天理。
但是奇怪的是，她的心中又不這麼想了。
每當她疑惑之際，內心總會有一道聲音響起。
「做吧，去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情。」
于是她便不再猶豫了。
畢竟是自己的想法，自己總不可能欺騙自己吧？
大概。
西琳的意識空間里。
「嘁，虧我還如此看中這個傀儡，沒想到心里還是如此脆弱不堪。」
崩壞意志很失望，難得這一次的輪回中，出現了帶有空間能力的使者，居然有心理障礙。
「黯接手她的身體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又不能直接出手，只能看這個小丫頭爭氣不爭氣了……」
想到這里，它更納悶了，本來還有個和她同樣好用的傀儡，可惜偏偏不听自己的話。
「剛才，她好像也出手了吧，時間能力……嘖嘖嘖，無論在那個世界可都是難得的能力呢。」
反正她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這個世界得到的力量還是不會帶走的，時間，空間，呵，到那時候……
它的思考被迫終止，因為這個它制造出來和西琳意識接軌的空間，此刻居然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哦？是他？」
對于崩壞來說，它也是可以影響世界的，世界上任何事情的發生都瞞不了它。
更何況奧托這家伙實在特殊，活了五百年，都是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而那個「死去」的人……呵，都是為情所困，居然不惜將自己變成那種存在，而且還真模到了一絲崩壞的本源。
人類的感情它不懂，也無需在意。
它听著奧托慢慢催眠著西琳，不由得笑了起來。
雖然它沒有固定的形態，自然也做不出這種表情。
「或許，可以見他一面，這個男人說不定比我想象中的有趣。」
……
外界，八重櫻看著眼前的虛影，對她說出了最後的囑咐。
「一定要小心點，千萬別被發現了。」
那個純白的影子點點頭，沒入西琳的身體。
八重櫻先前從符華這里獲得了羽渡塵的部分力量，本想全部轉交給西琳的純白人格，卻沒能在月球上實現。
剛才她想將這件事完成，卻被符華制止了。
「羽渡塵的力量在關鍵時刻可能派上用場，櫻就留下吧，我給她分一點。」
「沒問題嗎？」
八重櫻是知道的，羽渡塵的使用代價可是自己的記憶。
「人總有些不好的回憶不是嗎？」
符華笑笑。
「有的人想忘記還難呢。」
八重櫻也就不在深究了。
程立雪剛才還在默默消化師傅對自己講的那些東西，也沒在意她們在西琳身邊的所作所為。
這會兒眼瞧著八重櫻朝自己走來，程立雪才反應過來。
「那個……您……」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八重櫻了。
「叫我櫻就行了。」
「那怎麼行！你和師傅是朋友，按道理來說我也該把你當做師傅一樣尊敬的！」
從小接受符華神州式教育的程立雪，對于這方面還是很注意的。
「不必拘謹。」
程立雪最終還是答應了這般稱呼八重櫻，就是有些忸怩和放不開而已。
「那個……櫻，師傅她在做什麼呢？」
說實在經過了八重櫻還有逆熵盟主的沖擊，這姑娘對律者已經不是單純的敵視了，更何況師傅也沒有取她姓名，說不定西琳也有特殊情況呢？
這個想法讓她一驚，明明自己先前還視第二律者為大敵，怎麼這會兒卻改變心態了？
會不會是師傅偷偷對自己用羽渡塵了？
程立雪有些懵的想道，看了眼師傅的背影，搖搖頭又驅散了這個念頭。
所以說意識方面的事情就是如此奇妙，也正因如此，無論是誰對這種可以控制思維意識的東西會下意識感到恐慌。
當然西琳也是。
眼前的一切都是她最渴望的，可她也逐漸明白了什麼，眼前的畫面陡然崩解。
「原來是這樣啊……」
感謝神明讓我明白眼前的虛妄。
「身為人類時的記憶，雖然有些不恥，但是怎麼說也是我的記憶呢。」
敢玩弄我記憶的人，我可饒不了她。
外界，西琳躺在地上的身體動了下。
剛才奧托再次出現，只是面帶痛苦，總是帶著意義不明的咆哮，被程立雪先行帶走了。
而在符華與八重櫻注視下的西琳，伸出雙手在胸膛上虛抓了一下，並沒有模到那把劍。
「呵呵呵~☆」
「你會後悔剛才那一劍沒有真正刺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