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世紀的歐洲,天空似乎都是黑色的。
最底層的人民們,終日生活在不詳的「黑死病」帶來的恐慌下,或許在街頭看見因為黑死病死去的群眾,和他們相同的慘劇第二天就會發生在家人或自己身上。
十四世紀的歐洲,天空中被恐懼籠罩著。
街道上的石塊路,石頭間的縫隙內雜草橫生,已經看不清原來顏色的污漬,也不知道是血污還是其他污穢。
雖然有許多身著黑色斗篷的人,身上別著相同的徽章,印著相同的花紋,顯然是管理城市的人們,但是已經無人也無心去做清潔的工作了。
畢竟每天死去的人數,甚至比起每天被宰殺食用的動物還要多,焚燒尸體發出的詭異氣味,讓人反胃。
不少人行走在相同的路上,但是衣著卻完全不同,貴族,平民,兩極分化,但黑死病並不會眷顧貴族,死去的貴族比起平民少,也只不過是因為他們所處的環境更加衛生干淨。
街邊的平民,身強力壯的還能幫忙拉貨,搬運尸體,或者找一份能夠養活自己的工作,但更多的還是睜大無神的雙眼,盯著那片看上去湛藍的天空,實則已經絕望躺在潮濕陰暗牆角的人。
這些人佔每天死去群眾中百分之七十。
貴族的身份已經不再顯赫,不再高高在上,現在的歐洲仍在教會的統治之下,貴族能提供的金錢,落在街邊也不一定會引來爭搶了。
一切都是因為黑死病。
哪怕你再有錢,一旦患上這種病,再也沒有治好的可能,甚至和你有接觸的人也要被隔離,貴族可能一夜過去就淪落為街角那些平民。
而在這看似平靜,實則人心惶惶,充滿絕望氣息的街道上,有兩個異于平民又異于貴族的人,披著棕色的斗篷在行走,時不時轉頭觀察四周。
兩人一高一矮,身高倒也差不了多少,但是一眼看去大都會把高個子那位當做更尊貴的人。
兩個披著斗篷的人走在街邊,听著那些人喉嚨里仿佛汽車急剎車一般刺耳的沉重呼吸聲,這是干渴所導致的。
城里的水源已經被嚴格管理,大部分城外的水源也被死在河邊或河里的黑死病患者污染,即使再渴,也沒有任何辦法,每天死亡的人里面,黑死病患者只佔一半,剩下的一半大多是由于饑餓或者干渴致死的。
「大人……大人!」
一人帶著急促語氣的說話聲響起,可惜因為嗓子的干啞變得很低,但還是被斗篷人听見了。
畢竟對方都已經抓住了自己的腳踝,再听不見也沒辦法忽視。
「怎麼了,小家伙?」
說話的是一位小孩子,最多七八歲的年紀,身體卻已經瘦成了皮包骨頭的樣子,眼窩深深的凹陷,活像是鬼怪一樣。
「我……我想要水……我想要吃的……我……我不想死!」
小孩子的眼眶中甚至擠不出水來,明明是哭泣的樣子,眼楮卻詭異的干澀。
兩個斗篷人身上都背著大包,總歸會有吃的。
但是小孩子卻沒有報太大希望,自己這副模樣,很少有人敢接觸,畢竟黑死病的恐怖深入人心,沒有人會冒險接觸自己這樣的平民。
但是小孩真的已經快不行了,他雙眼發黑,就要暈厥,在巡視四周時也是看見斗篷人穿著靴子才敢去抓住他的腳,如果是著腳踝的,這時候一定已經驚恐的將他踹開了。
「大姐……」
後面的斗篷人拽了拽前面這人的斗篷。
「沒事的,拿些東西給他吧,緋玉丸。」
兩人正是八重櫻和緋玉丸,在兩天前兩人就抵達了歐洲,現在只是漫無目的的四處走動,希望能打听一些消息再想辦法去找到卡蓮。
八重櫻和緋玉丸將斗篷的帽子拿開,露出了本來的面貌,跪在地上的孩子看呆了,直到緋玉丸將面包和水遞給他才反應過來。
「謝…謝謝!謝謝兩位姐姐!」
小孩離開後,八重櫻和緋玉丸注意到無數雙眼楮鎖定了她們倆,對視一眼,都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將背後的包裹打開,在街邊開始分發食物。
期間,緋玉丸很是不解的問八重櫻。
「大姐,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你明知給了一個人,就會有第二個人來索求,給了第二個,就會有第三個,為什麼還要將食物分發出去呢?」
八重櫻將手中食物遞給一位年邁的婦人,這才答道︰「人要有善心,雖然我們不是善人,但是做些好事也是可以的,反正我們倆不需要吃東西,幾天沒東西吃也是可以的。」
「可惡!怎麼沒有了!」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響起,聲音的主人是一位身強力壯的青年男子。
「你們這些人,分食物就多準備一些啊!與其將它們給那些不久就要死的東西,還不如讓我們這些有能力有力氣做事的人吃飽呢!」
話雖如此,他只是看見一大堆人聚在這里,甚至連有幾個人在分食物都不知道。
這人一直以來都是搶奪那些沒有能力反抗的人的食物才得以存活,像他這樣的還有很多,但是正如他所說的,很多時候教會會召集這樣的男子做事,所以說人們完全惹不起他們。
「混蛋!把東西教出來!」
那男人將一個小女孩手中的面包搶過來,還順勢給了她一巴掌。
「小不要臉的,你吃了又有什麼用!你能做事嗎?能為教會工作嗎?」
那小女孩的臉甚至被扇出血來,眼角已經掛滿淚水,卻還是倔強的看著男人。
「我媽媽就要死了,再不吃東西她就要死了!快還給我!」
小女孩毫不畏懼,跳起來就咬住了男人的胳膊。
「你媽媽要死了和我有什麼關系!你干嘛不和她一起等死!」
男人一把甩開小女孩,一腳將其踢進人群,撞倒了大片群眾。
「干什麼啊!」
「太過分了……」
「你還是不是男人!」
諸如此類的聲音響起,但是被男人瞪了一眼就不再開口了。
小女孩覺得自己的肚子像是裂開了,雖然沒有看沒有模,但是這熱乎乎的感覺絕對是血。
「啊……好疼……」
「媽媽已經沒救了……再不吃東西的話……」
小女孩暈過去,只看見了一道粉色的身影閃過。
「你又是誰?看不慣我嗎?」
男人沖著走出人群的八重櫻喊道,等他看清楚八重櫻的相貌時,表情頓時變了。
「我不是誰,我就是你要找的分發食物的人。」
「呵,你是來道歉的吧?沒事,食物的事情我已經沒有放在心上了,要是你實在過意不去,陪我玩一晚上也行,我會原諒你的!哈哈哈!」
「哈哈哈……額……咳啊!」
男人的笑聲止住了,他驚恐的看著八重櫻,這個女人居然一只手就將他提起來了,要知道他可是一個成年男子,體重可不是什麼雞鴨的分量,怎麼可能被一個少女單手提起?
「你這種人渣不配吃我給大家的食物。」
八重櫻的另一只手拿回了食物,舉著男子的手發力,將他丟在了散發異味的潮濕牆角,隨後看也不看這個被摔的頭破血流的男人,走到了小女孩身邊。
「可憐的孩子……」
八重櫻的手按在女孩的臉上,一道不易察覺的光芒閃過,女孩臉上的傷口已經恢復,只是血液還粘在上面。
將女孩月復部的傷口也治好後,八重櫻將她帶離了人群,和緋玉丸匯合後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