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山地間,一邊是卡蓮和小兔,另一邊是帶著不明笑容的八重村長,她們就這樣對峙著。
「崩壞,這次你可別想逃走了!我一定會把你關回去的!」
卡蓮緊盯著八重村長,眼中的堅決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味。
「呵,我哪次想逃過了?」
沒頭沒腦的說出了這句話,這讓卡蓮突然有些不安。
「你……你什麼意思?」
「哦,對了,畢竟你只是人類,對于你來說可能那些事情只是歷史一樣的東西,知道就好,沒必要完全了解。」
八重村長,或者說崩壞的危險性卡蓮深有感觸,但是對方似乎沒有上前攻擊的意思,她和小兔又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先听崩壞的回憶。
「但是對我而言,這可不是歷史,而是切切實實經歷過的事情啊……」
「你能體會到五萬年的孤獨嗎?」
卡蓮搖頭,她知道崩壞所說的是什麼。
「人類啊…人類這種生物,他們貪婪,為了利益不擇手段,他們自私,明明團結起來可以獲得更多更好的進步,卻選擇了戰爭,選擇了殺死同類。」
「那只是你的想法!身為崩壞,你怎麼可能明白人類的……」
「我也曾是人類!」
八重村長一聲大喊,讓卡蓮的話語中斷了。
「我也曾是人類啊……」
「不…不可能,你明明就是侵蝕之律者,一次性毀滅人類最多,罪孽最深重的第十二律者。」
「編號07-a。」
「什麼?」
「編號07-a,這是我五萬年前被人們發現後,他們給我的名字,侵蝕之律者,這是他們殺死我之後,我的憎惡,我的恨,我的憤怒毀滅人類之後,人類給我取的名字。」
「崩壞,這又是你們的教會給我取的名字,而我本來的名字……早就在時間的消磨中遺忘了。」
八重村長抬頭看著天空,這里的天很藍,比起五萬年前那冰冷的金屬屋頂,讓自己更加安心。
「我是個普通的女孩,但是有一天,我被人們抓了起來,我不明白,我又沒有犯錯,為什麼要抓我?」
「我被關在了金屬制作的牢籠里,沒有人,沒有食物,沒有光,什麼都沒有,我也逐漸發現了自己體內有一種能量,它維持著我的生機。」
「我知道這就是我被抓起來的原因,但是我不知道當時為什麼,我不討厭這股力量。」
「但是……那些人,我明明沒有犯錯,沒有傷害任何人,他們卻打我,在我的身體上割下肉來做實驗,我是多麼痛苦……」
「直到有一天,我死了,我的消磨了,但是那股力量還在,卻已不再是純潔的淡黃色,而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沒錯,我之後控制了幾個大玩具,終結了上一文明的大半生靈,但是諷刺的是,那個大玩具,可是你們人類創造來對付自己的同類的。」
「你現在,還認為我是什麼邪惡的存在嗎?」
卡蓮久久不語,最終有些艱難的說道︰「可你殺害了那麼多人類,這是不爭的事實。」
「那也是他們自找的!」
八重村長吼道,又放松身體,問道︰「如果……」
「如果你在那個時代,在有能力的條件下,你會幫助我嗎?」
「……」
「會。」
「這樣啊……」
「謝謝。」
八重村長抬手,紫色的光芒在他的手心亮起,身邊突然多了很多崩壞獸,這可不是八重村那種普通的變異野獸類的崩壞獸,而是已經完全體的崩壞獸。
卡蓮不語,她知道無論再怎麼說也已經晚了,她們只有可能是敵人,不是崩壞被封印,就是自己今天戰死于此。
「小兔!」
「知道了!」
小兔雖然和卡蓮默契不足,但是基本的戰斗經驗還是有的,當即身邊火元素聚集,形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小火球。
「紅玉爆彈!」
小火球雖說有些小了,但是威力不差,每次都能在崩壞獸身上留個小坑,運氣好打到身體連接的薄弱部位直接就能把崩壞獸一分二。
小兔自己也沒閑著,小女孩的外表完全沒有小女孩的嬌弱,一手就能把崩壞獸掀個跟頭。
「差不多要來了吧。」
八重村長的嘴角勾起弧度。
下一秒,幾道粉白色的刀光飛過,幾只崩壞獸直接被擊中,身體甚至有些飛起來了。
「櫻櫻來了!」
小兔高興道。
「卡蓮,接著!」
八重櫻一把將卡蓮的衣服丟給她,也不知卡蓮是怎麼做的,那件修女服自己被穿戴到卡蓮的身上。
她則是拿著櫻吹雪和八重村長對峙,八重村長的手中拿著一把血色的長刀,也不知是什麼材質的,櫻吹雪居然無法斬斷。
也知道櫻吹雪是一把靈刀,和使用者的意志相關,八重櫻只能認為自己是面對著父親的模樣無法下手。
「是時候結束了。」
卡蓮的手中多出了兩條鎖鏈,飛速的向著八重村長卷去。
與八重櫻對峙的八重村長,不出所料的被鎖鏈綁住。
「如果是完全體的你,說不定我真的沒辦法對付。」
卡蓮走到八重村長身邊說道。
「可是你錯了,我可從來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戰斗的。」
卡蓮意識到不對,身後突然傳來一股不詳的氣息,轉頭一看,只見得八重櫻身上紅色的血氣化為實質,眼神已經不復之前的純淨。
侵蝕之律者,其能力表現為一種究極的擁有自我意識的病毒,能夠控制很多東西。
卡蓮這才想起對于侵蝕之律者的描述。
八重櫻在意識模糊前,經歷了一番思想上的波動。
「櫻吹雪,為什麼會有這種氣息。」
身為靈刀,怎麼可能有邪惡的氣息?
八重櫻突然一頓。
「是孩子們,她們是被我殺死的,她們的怨念一直都在……」
心底埋藏的黑暗猛地被引爆,崩壞所遺留在八重櫻體內的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意識,也趁機佔有的八重櫻的身體。
「睡吧……」
「忘記一切就好……」
八重櫻想要睜開眼楮,卡蓮和小兔還在旁邊等著自己戰斗呢。
「靈刀是不會被邪惡沾染的,但是如果它早就不是靈刀了呢?」
八重櫻的腦海里,父親的聲音響起。
「看清楚吧,它所沾染的鮮血,早就侵蝕了靈刀的鋒芒,早就侵蝕了你的內心!」
八重櫻的意識中,櫻吹雪的刀身正在發出哀鳴,點點血色出現在上面,最終覆蓋了整個刀身。
「它已經不是靈刀了,而是你所握著的沾染了人類血液的妖刀!」
對,明明早就知道,明明可以反抗,明明可以躲避。
可自己的雙手早就沾滿了鮮血。
那為什麼還要為了他人而活?
墮入黑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