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瑤看著那個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男人，露出來的肌膚上面全是一片一片觸目驚心的紫色瘀痕，不由得眯了眯眼楮。
看著段瑤端著手中那一大碗清水，壓根兒就沒有給這人喂下去的意思。一旁德仁堂的掌櫃不由得小跑過去俯身詢問道。
「世子妃可是有什麼紕漏，為何不將這清水給這人喂下去？要知道這人已經在德仁堂鬧了將近兩個時辰的功夫。如今京城之中早就已經有了傳言。」
段瑤听到這里饒有趣味的「哦」了一聲，她垂眸看著清水照耀之下自己的眼楮。
「說的是德仁堂不好，還是本世子妃的藥片有問題。」
德仁堂的掌櫃不知道段瑤為什麼問這話，視線不由得頻頻落在那個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男人身上。
只是德仁堂的掌櫃就算再是焦急，卻依舊還是忍著耐心回答了段瑤的話。
畢竟按照這段時間以來的情況，德仁堂的掌櫃相信段瑤絕對不是傳言中的那種蠢貨。
相反，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段瑤的所作所為每一步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德仁堂的掌櫃思考了一會兒，這才道。
「兩者都有。」
段瑤輕笑了一聲，「有意思。」
德仁堂的掌櫃看著段瑤這不慌不忙的模樣，只覺得自己胸腔下面的那顆心髒都是已經不由得繃緊了。
「世子妃還請快快醫治這個男人吧。」
掌櫃的冒死進諫的這番話，就看見段瑤冷冰冰的視線掃了過來。掌櫃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忙對段瑤做出了拱手的動作。
「如今京城里面處處都是我們德仁堂藥物醫死人的傳言，若是不能盡快解決，長久下去我們德仁堂的風聲多半會有損啊！」
「你想的可太簡單了。」
听著段瑤著雲淡風輕的話，德仁堂掌櫃有一瞬間的迷茫。
「名聲有損算是什麼？你德仁堂原本就是服務于世家貴族，天子不坐垂堂的話，難道沒听說過嗎？有了這一則傳聞，日後這些世家將不再有任何的膽量使用德仁堂的藥物。」
一旁的丫鬟忍不住看了一眼段瑤的面色，只見在王府之中，隨時隨地都勾起清淺笑容，一副天真爛漫的世子妃現在微微眯起眼楮，渾身寒冰凜凜的模樣，只是讓人望一眼就忍不住垂下頭去。
丫鬟突然覺得段瑤現在的模樣和世子爺十分相似。
也不知道段瑤是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還是只是在世子面前收斂了鋒芒，還是段瑤跟著世子爺學到了這些不動聲色釋放威壓。
听著段瑤將這些利弊娓娓道來，德仁堂原本就不斷流著冷汗的額頭，現在更是汗如雨下，臉色更是蒼白，若只跪在地上，都已經有些搖搖欲墜了。
「世子妃，那為何還不盡快救治這個病人？」
「因為這個人壓根兒就沒有任何生命危險。」段瑤勾唇輕笑了一聲。
「你們可按照本世子妃的吩咐，將藥材里面的所有成分都張貼成了報表，告訴這些人，但凡是有不良反應的都不能服用？」
「當然！」掌櫃的連忙點頭。
段瑤抬起縴細白皙的手指，點了點那個躺在地上，正用惡狠狠眼神瞪著自己的男人。
「他購買的是什麼藥物？」
「強身健體的。」
段瑤听到這里，笑聲根本就掩飾不住了。
女子清脆的笑聲宛若銀玲在德生堂里面響了起來。
站在德仁堂外面原本看戲的百姓們都是對段瑤指指點點，听見身後驟然爆發出了一陣強烈的喧嘩聲。
段瑤回頭看過去，正好就看見剛剛那個膀大腰圓的男人再一次出現在人群之中。
「大家快看看呀，這就是堂堂世子妃！這小丫頭胡作非為，一般的藥片能夠治療什麼病癥？如今世子妃制造出來的藥片對人的身體都造成了損傷，他不想著如何賠償，如何解決，竟然還笑得如此開心！」
「這是不將我們老百姓的命當成命啊！」
「對呀，我們怎麼會相信世子妃真的是活菩薩，知道我們缺少些什麼呢？現在想來他那些治療風寒風熱的藥片，說不定也是機緣巧合，只是我們這些窮苦人家壓根兒就沒錢買藥才覺得有用！」
「……」
听著外面傳來的討伐聲，段瑤是絲毫不仙東路，反而是唇角有些壓不住的上揚。
瞧瞧，這些人還當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良心！
自己按照成本價將這些藥片賣出去，對于完全沒錢買藥的人更是直接贈送，在這些人看來，竟然是自己將他們當成實驗品嗎？
段瑤放在身側的手掌幾乎是一瞬間就已經攥緊了，因為用力過度的原因，指節泛出的白色清晰可見。
段瑤冷笑著回頭，看著那些對她指指點點的人就在自己轉過身去的這一瞬間都變了面色。
只見剛剛還面色扭曲罵著段瑤的人們全都收回了手指，做出了一幅噤若寒蟬的模樣。
若不是因為段瑤清清楚楚听見了這些人的辱罵，說不定還要以為自己只不過是出現了幻听。
段瑤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你們知道德仁堂藥片的價位嗎？」
沒有人回話，鴉雀無聲的模樣和剛剛吵吵鬧鬧，宛若菜市場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段瑤那雙美目里面閃過一絲宛若化成實質的嘲諷。
段瑤索性也沒有期待眾人地回答了。
她自顧自道。
「那我告訴你們，德仁堂藥片的價位最低都是千兩雪花銀。」
段瑤清清楚楚的听見了，外面響起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剛剛那個以一己之力調節眾怒的男人，再一次發出聲音。
「賣這樣貴的價錢還當真是狼心狗肺！」
「這樣貴的價錢都算了，差一點吃死人竟然還不肯盡心盡力的醫治。」
段瑤視線精準地落在那個吼完了這句話就想重新縮回人群中的男人身上，段瑤目光冰冷至極。
「本世子妃打開門，堂堂正正的做生意，這樣貴的價錢不也是有人買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多說這些話有什麼作用？」
「……」
這話一落，空氣再一次安靜下來。
段瑤輕笑了一聲，抬手指著那個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男人。
「這個男人購買的那種強身健體的藥片，是本世子妃特意給那些在宅院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世家子強身健體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