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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天災降臨——決裂遠行

「我不會放棄我的子民!」

斯坦索姆城南部的大路上,阿爾薩斯居高臨下的望著攔住大軍去路的黑衣法師,堅定地道︰

「西遷?您是覺得我洛丹倫已經虛弱到了,要因為一場疫病遠渡重洋嗎?」

「阿爾薩斯殿下,」法師抖了抖身上的鴉羽大氅,露出暗紅與黑色相間的法袍,胸前的一顆血紅色菱形寶石光芒流轉。

「我預示到了末日的臨近,整片世界將在末日的嚴寒中哀嚎……而你的抉擇,是這場浩劫中的關鍵。」

「不要聳人听聞了……」阿爾薩斯眯起雙眼,他驀然回想起在斯坦恩布萊德,那個少女臨終前的惡毒詛咒。

「讓路,法師,我是洛丹倫的王子,絕不會因為幾句流言離開我的祖國。」

「我就知道是這樣……」法師嘆了口氣,沒有再勸,木質長杖被他當做拐杖,步履艱難地向遠方走去,在眾人的眼中,他的身形慢慢變得虛幻,最終消弭于無形。

「裝神弄鬼。」法瑞克冷哼了一聲︰「王子殿下,這個神棍先前造訪了洛丹倫,被國王陛下轟了出去,他就是一個胡言亂語的瘋子。」

阿爾薩斯沒有做聲,只是揮了揮手,示意部隊繼續前進。

「麥迪文從來不是個合格的說客。」

馬庫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對吉安娜輕聲問到︰「他不是號稱永生者嗎?怎麼從沒見過他展示武力?」

在他印象里,這位最強守護者的兒子,惡魔之主曾經降臨的人類宿主,魔獸歷史上知名度最高的先知,出場時好像除了變烏鴉之外什麼技能也沒放過。

呃……電影里除外。

吉安娜茫然地搖了搖頭︰「在他拜訪達拉然之前,我一直以為他早就已經死了。」

此時眾人的上方,黑色烏鴉眼球轉動,視線悄然落在馬庫斯身上。

「扭轉的時間之塵……光明的雙生子……祂們……究竟在做什麼盤算?」

巨鳥鳴叫了一聲,扇動翅膀︰「根須終會痊愈,這世界……亦然。」

………………

「吱嘎——」

斯坦索姆城內,隨著沉重的鐵閘門被推開,陽光灑在了空空如也的糧倉中。

「糧食呢?」

阿爾薩斯額角青筋直跳,他一路疾走,一直走到糧倉的最里端,按捺著情緒,轉頭問向身邊氣喘吁吁的糧務官。

「是……是……」糧務官被王子無形的氣勢所迫,磕磕絆絆地說︰「在封閉城門之前……城內的市民會議決定,將所有存糧分配到市民家中……」

他雙股戰戰︰「市民代表署名的決策書……谷物的來往調動記錄均有留存……我……我真的一粒稻谷都沒敢染指。」

阿爾薩斯拉住了他的胳膊,溫聲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三……三天前……」

「其中有多少是安多哈爾產出的?」

「六成?或許是七成……」糧務官不確定地道︰「安多哈爾一直是斯坦索姆最主要的糧食產地……」

正在此時,法瑞克沉著臉走到阿爾薩斯身旁,對他耳語了幾句。

阿爾薩斯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向糧務官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瑪……瑪庫斯,殿下。」

「瑪庫斯……」阿爾薩斯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瑪庫斯先生,你能解釋一下你家地下室里堆積如山的糧袋嗎?」

「那……那只是……」瑪庫斯臉色煞白,「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阿爾薩斯面無表情地從他胸口抽出短刀。

「名字取得不錯,」王子的臉色突然猙獰︰「貪……該你貪的時候,你怎麼不都貪走?」

「每一戶都分到了?」他轉頭看向法瑞克。

法瑞克面沉似水,沉默著點了點頭。

「通知入城的所有士兵,不許沾染城內的任何飲食,已經做了的……」阿爾薩斯長出了一口氣︰

「先隔離開吧……」

「殿下……」法瑞克亦步亦趨地跟在王子背後︰「接下來?」

「這座城市……病了。」

………………

「真是阿爾薩斯王子!」

「阿爾薩斯王子!」

冬日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阿爾薩斯從不見天日的糧倉中走到街面上,伸手輕輕遮住雙眼。

斯坦索姆的居民陸陸續續打開自家的門窗,滿臉喜色的望向年輕的王子。

「我就知道……洛丹倫沒有忘記我們!」

一個面色暗沉的民婦喜極而泣道,在她的懷中還抱著一個襁褓,里面的嬰兒小臉蠟黃,腮幫子肉眼可見地凹了下去。

「洛丹倫萬歲!」

不知何人最先發出一聲高喊,隨即居民們紛紛出聲應和,沒過多久,整條街道,整座斯坦索姆都被歡呼聲淹沒。

阿爾薩斯臉上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他很想像往日那樣對子民們揮手致意,但他的手掌顫了顫,最終沒有舉起來。

「走……」阿爾薩斯看了一眼法瑞克,第一次,在洛丹倫人民的歡呼聲中,洛丹倫王子落荒而逃。

「喝啊!」

行尸走肉般走出斯坦索姆的大門,阿爾薩斯發出一聲低吼,一拳打在身邊一人粗的樹干上。

「王子殿下!」法瑞克驚呼道,殷紅的鮮血沁透了手套,沿著阿爾薩斯手甲的縫隙緩緩流下。

阿爾薩斯沒有回應,提起戰錘,沉默地走向了城門外的軍營。

………………

「怎麼樣?」烏瑟爾看到失魂落魄的阿爾薩斯,關切地問道。

「太遲了……」阿爾薩斯搖頭道︰「從安多哈爾方向運來的糧食已經擺上了每一位居民的餐桌……我們,來晚了。」

王子抬起頭,湛藍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掙扎︰「這座城市必須被淨化!」

幾天前,在吉安娜提出那個問題時,阿爾薩斯和馬庫斯曾經進行過一番孩子似的置氣……

「……你們說這些感染了瘟疫的人……算死的還是活的?」

阿爾薩斯仍然堅持他的想法,盡管心中萬般悲恨,但這些感染了天災瘟疫的居民,在年輕王子眼中,已經與死人無異了。

更有甚者,一旦這些感染者「死去」,還會成為瘟疫的散布者,將這種可怕的詛咒傳染給更多人。

烏瑟爾神色一滯,終于看懂了阿爾薩斯的眼神,也想通了他口中的「淨化」意味著什麼。

「為什麼?」烏瑟爾沉聲道︰「你怎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那些……被感染的居民……」阿爾薩斯苦澀道︰「或許他們看起來還正常,但遲早……遲早他們會變成不死生物……就像在壁爐谷時那樣。」

王子的雙唇有些顫抖,只是陳述出這個事實,就讓他的雙手微微發抖。

「听著,阿爾薩斯,」烏瑟爾放緩了聲音︰

「你所說的一切,還沒有發生,在那之前,我們一定能找到更好的辦法……」

「不!」阿爾薩斯打斷了老騎士的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這場瘟疫的流毒必須趁早斬斷,長痛……不如短痛!」

「阿爾薩斯!」烏瑟爾提高了聲音,如同當年那般,聲色俱厲地道︰「我們是白銀之手!這座城市里,是數以萬計的洛丹倫平民!如果……如果控制不了殺戮的,那我們,和卑劣的獸人有什麼區別?」

阿爾薩斯神色有些恍惚,曾幾何時,他也期待著烏瑟爾用這樣的語氣訓斥自己,嚴厲中帶著慈愛……

但烏瑟爾面對他時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面貌,這樣的呵斥,只屬于另一個人。

他的視線緩緩掃向匆匆趕來的馬庫斯,冷聲道︰「那你呢?馬庫斯,我的騎士隊長?」

馬庫斯不置可否︰「這里可沒有我說話的位置。」

他看了一眼臉色冷峻的老騎士,暗嘆了一口氣,袖手而立。

听到爭執聲趕來的吉安娜最開始不明就里,而在听到烏瑟爾的回答後,肩頭猛地一顫。

「阿爾薩斯……」女法師喚了一聲。

「如果我堅持呢?」

年輕的王子雙目牢牢盯住烏瑟爾的臉,寸步不讓。

「你們都會站在我的對立面嗎?」

阿爾薩斯看著自己最熟悉的三個人,反而平靜了下來。

「烏瑟爾,我以你未來國王的身份要求你,遵從我的命令,聖騎士!」

王子收斂了表情,他在用一個國王的目光注視自己的臣下。

「你還不是我的國王,」老騎士堅定地搖頭,「孩子,即使你是,我們也不會遵從這樣的亂命。」

「那就別怪我……」阿爾薩斯一字一句地對烏瑟爾道︰

「將你的拒絕視為……叛國!」

「你是不是瘋了?阿爾薩斯!」

烏瑟爾哂然而笑︰「你清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

阿爾薩斯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眼神中透出無窮的冰寒和疏離︰

「我瘋了?烏瑟爾•光明使者爵士,我以我身為王儲的權利,在此解除你的指揮權,並且……」

王子抬起手臂,指縫流出的鮮血將手背上怒吼的雄獅染成了鮮紅。

銀白戰錘遙遙指向了老騎士,王子開口道︰「……你的聖騎士職務暫停了,烏瑟爾。」

吉安娜向前兩步,拉住了阿爾薩斯的手臂︰「你不能這樣,阿爾薩斯,你……」

迎接她的,是王子毫無感情的雙眼。

「好了,好了……」

馬庫斯走到阿爾薩斯和烏瑟爾之間,向老騎士連使了幾個眼色。

「王子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但是我們是不是要再考慮……」

「收起你惹人生厭的嘴臉吧,馬庫斯。」

阿爾薩斯打斷了馬庫斯的話,向聞聲而來的白銀之手騎士們環視了一圈︰

「想跟我一起拯救這片土地的人,跟上我的腳步……其他人……滾出,我的視線!」

「拯救?」烏瑟爾胸口劇烈地起伏︰「你在毀掉你父親苦心支撐的王國。」

「我的學生,你剛剛越過了一條可怕的界限……」

「你也這麼想嗎?」

阿爾薩斯突然轉過頭,看向身側的吉安娜。

王子眼中的平靜讓吉安娜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她艱難地張開雙唇︰

「抱歉……阿爾薩斯,我,我不能……」

「法瑞克,」王子抬起一只手,「帶著我們的士兵,進城!」

他看著烏瑟爾的眼楮,一字一句地道︰

「任何膽敢阻撓的,視為敵人,為了洛丹倫,必須肅清這些感染者。」

法瑞克沉聲應諾,轉身離開了諸人的視線。

王子緩緩轉過身,向斯坦索姆的大門走去,吉安娜咬了咬下唇,上前幾步,環住了阿爾薩斯的腰。

「不,不要,阿爾薩斯,放棄你的想法吧,現在還有機……」

回應她的是阿爾薩斯的一記耳光。

「你TM!」

馬庫斯被眼前的一幕徹底震驚了,幾天來的煩躁一股腦沖上了他的大腦,他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接住了倒退而回的吉安娜。

「我就知道,你們這對尖夫銀……」

馬庫斯的拳頭落在了阿爾薩斯的臉上。

「砰!」

「不听勸是吧!」

「砰!」

「疑心病是吧!」

「砰!」

「想讓老子給你當狗是吧!」

阿爾薩斯圓睜雙目,馬庫斯的突然爆發讓他渾然忘卻了,自己的實力要遠強于這個騎在他身上的同門師兄。

「我真TM腦子進了屎了,還以為你這家伙還有得救?!」

馬庫斯的最後一拳結結實實捶在阿爾薩斯側臉,才被慌忙趕來的白銀之手架了開來。

「tui!」

馬庫斯第一次,居高臨下地望著這位童年摯友,而後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伸出手去,扯下了胸口那件淺藍色的白銀之手戰袍。

「馬庫斯!」

烏瑟爾喊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糾結。

在馬庫斯的對面,親衛也扶起了阿爾薩斯,一陣聖光亮起,王子臉上本就不怎麼嚴重的傷痕瞬間消失。

阿爾薩斯再也沒法保持體面的表情,他看了一眼一臉冷漠的馬庫斯,滿眼失望與擔憂的吉安娜,以及將視線完全落在了馬庫斯身上,壓根沒有看他一眼的烏瑟爾……

「你們會後悔今天的一切……」

阿爾薩斯冷哼了一聲,披風輕擺,頭也不回地向斯坦索姆走去。

按住馬庫斯的兩個白銀之手滿臉疑惑地看向烏瑟爾,似乎在等他拿個主意。

烏瑟爾走近前來,向他們揮了揮手,俯子,拾起了馬庫斯扔在塵土中的白銀之手戰袍。

「我還以為……你已經長大了……」

老騎士笑了笑,在負氣的馬庫斯頭頂揉了揉。

「烏瑟爾……」馬庫斯掙開老騎士的大手︰「說真的,我們走吧,離開洛丹倫,我……」

「你已經買通了戴林,準備好了出海用的大船?」

「你……」馬庫斯張了張嘴。

「我?」烏瑟爾眯著眼楮,「你不會以為你的老師在洛丹倫就是一個蓋章的機器吧?」

「這樣也好,」烏瑟爾嘆了口氣,「出去躲躲也好。」

馬庫斯雙眼噌地一亮,幾乎是跳起來說道︰「你同意……」

一道金紫色光芒落下,馬庫斯軟癱到了原地。

「怎麼樣,」老騎士輕聲說︰「滋味不好受吧?」

「你這個小家伙腦子里都是些什麼?」他盡興地蹂躪著馬庫斯的金色短發︰「還打算綁走我?」

「吉安娜,」老騎士收斂了臉上的月復黑本色,對身後的吉安娜道︰

「馬庫斯雇的船就停在洛丹倫港,」他嘆了口氣︰「等這場瘟疫有了結果,你再帶他回來吧。」

吉安娜輕輕點頭,顯然是早早就知道此事了。

全身動彈不得的馬庫斯把眼球轉向吉安娜,心里想的是︰

「wdnmd,老子機關算盡,到頭來小丑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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