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水療期間二人漫無邊際無話不說宛若經年老友,結束後杜紹久卻只道了句晚安就準備別過,干脆利落的表現與在溫泉看腿時的紳士樣判若兩人。
「真就這麼走了?」
酒店主樓門口季念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看著毫不猶豫上車離去的背影忽然出聲問道,杜紹久手扶車門回過頭笑了笑︰「不然呢,還準備做點什麼?」
「沒什麼,我還以為你會說明天見。晚安,早點睡。」
季念仰著算不上精致的下巴說了一句,然後轉身便走。
她對杜紹久有興趣是真,並不介意一拍即合發生點什麼故事,但太過強求就沒意思了。
畢竟她只是大妞性格主動點無所謂,但又不是喜歡倒貼。
「哎,等等。」這次換做杜紹久改變主意,季念目光詢問看著他不說話︰「要不然……去喝酒?」
到如今為止季念是為數不多能真正以平等方式和他相處的異性朋友,哪怕是遠在千里之外幫他打理店鋪裝修一事的小鹿、夢夢不自覺間也會讓著他。
所以經過剛剛吳銳的勸說,他覺得沒必要執著某些東西,哪怕季念想睡他……
季念沉默幾秒後歪著頭笑了起來,而後干脆應了聲好,與杜紹久一同回到89號別墅總統套房。
二人趕到時酒局氣氛正酣,房間里放著剛好能蓋過兩人小聲交談的音樂。吳銳大刺刺坐在起居室沙發中央,一個女孩坐在他懷里正玩著嘴對嘴喝酒的小游戲。
其他妹子要麼在互相拍朋友圈素材,要麼在一旁起哄,端的是一副節日轟趴。
「呦,雙宿雙飛啦?趕緊來喝點。」
吳銳看到放開懷中女孩,站起身給所有人介紹道︰「我哥們杜紹久,身邊這位是…季念。」
幾個妹子早就听吳銳講過他哥們年輕帥氣性格好還特別有錢,這會見到真人其實還都挺想撲一撲的,可是一時間又搞不清季念到底是什麼身份,所以只好搞得跟商務局一樣打招呼。
杜紹久很給面子一個一個點頭微笑致意過去,直到看見剛剛吳銳懷中那個女孩有些熟悉的臉蛋時,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恢復正常︰「蠻巧的,你也在啊。」
「嗯……今天在雪場遇到銳哥了,然後……」
「挺好的,大家繼續玩,我就帶朋友來湊湊熱鬧。」杜紹久打斷女孩的話,帶著季念坐到沙發角落里。
女孩笑容尷尬不知該說點什麼好,吳銳見狀打圓場招呼眾人繼續喝酒。
角落里杜紹久隨手拿起醒好的紅酒邊倒邊問︰「能喝多少?」
「一口,也可能是一瓶。」季念說不清意味的笑著回道。
話說這兩天接觸下來她就對杜紹久的身份早就有所預期,可眼前的總統套房、桌子上兩三萬一瓶的酒,還有隱隱以杜紹久為首的場面多少還是有些超乎意料。
不過也僅僅止于超乎意料,皇城根下長大的崽子,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杜紹久聞言心中一樂笑說那就一瓶,想喝什麼女士優先。季念也不客氣,背著小手到酒櫃前挑選起來。
吳銳趁機見縫插針端著酒杯坐過來,笑嘻嘻指了指幾位正在玩游戲的姑娘其中之一︰「怎麼樣,我說的八分漂亮吧。」
「你丫別裝糊涂,她有男朋友你招惹她干嘛!」杜紹久小聲罵了一句。
剛剛看著眼熟的女孩居然是在飛機上遇到的大學生小姐姐,當時他就覺得這姑娘會點活兒,可著實沒想到人家居然能大晚上一個人來參加這種明顯就不太對路的酒局。
而且還尼瑪玩上喂酒小游戲了,這多少有點不當人,她不當人吳銳也不當人。
吳銳很是冤枉的搖頭說道︰「我說是她先動的手你信嗎?」
「今天白天就是她把八分小姐姐撞閃腰了,然後就主動加了我微信。晚上喝酒我發朋友圈,她彈視頻說和男朋友吵架了,一個人很難受。」
「我看那梨花帶雨的樣就說來坐會吧,結果來了之後比死了爹還開心,完全沒一點難過,自己往我腿上坐攔都攔不住,那你說我咋辦。」
杜紹久嘆了口氣無言以對,他不懷疑吳銳所說的真實性,這王八蛋雖然浪但卻不屑于在女人方面騙人,而且這姑娘的長相在今天到場的幾位小姐姐里也不算出眾。
「我有八分小姐姐不睡,我圖她什麼。」男人和男人的邏輯永遠一致,吳銳也是這麼想的。
杜紹久非常費解的砸吧了下嘴,沉默半晌後勸說道︰「要是睡……記得戴套。」
就算是經歷了吳銳那麼變態的戀愛觀他還是不能理解這姑娘是怎麼想的,哪怕再想約再饑渴也踏馬不至于和男朋友出來旅游的時候約吧,難道要的就是那種很容易被發現的刺激感?
「一會灌多讓alina送她回去,要是實在不行也免不了替她男朋友教育教育了。」吳銳搖頭嘆氣說了句挨揍都沒人攔的話。
季念適時手里捧著一瓶拉圖回來,吳銳沒再多言笑呵呵打過招呼轉身離去,插入幾個女孩中央繼續玩樂。
杜紹久調整好心情繼續喝酒,可眼神卻止不住的往那姑娘身上瞟,越看越費解,越費解喝酒越快,喝酒越快抽煙越勤……
季念察言觀色下發現了不對勁問他怎麼了,杜紹久稍微猶豫然後講述了整個事情經過。
季念點燃一根對不怎麼抽煙的男人來說都有些上頭的華子︰「雪圈有個詞叫‘季節友’你听過嗎?」
「只有冬季滑雪才是朋友,其他時候都不聯系?」杜紹久不是很確定的說道。
「對,就是這樣。」
季念抽煙抽出了儀態萬方的感覺︰「你和那個小女孩,還有我和你,出了這片雪場再無交集。如果以後有緣再見,無需多說依然可以毫無障礙玩到一塊去。」
「這小妹妹和你朋友也是一樣的道理,只不過她……不怎麼道德而已。」
听到這個奇葩的解釋杜紹久有些懵逼︰「這跟一夜不是一回事嘛?」
「不一樣的,一夜是肉欲,而這種相處方式卻包括情緒價值。我認識一個飛國際線的空姐,她經常會和執飛機長發生男女關系。」
「除了啪啪啪以外,他們還會在異國他鄉一起听音樂會、逛街、吃美食;等回國之後就再沒聯系。如果下一班航線還是一起飛,那就依然如此。」
「在這個過程中,肉欲佔據的比例很低,更多的是精神愉悅。」
杜紹久心中微微一顫,抿著嘴唇問道︰「你說,這……如果他們沒有睡過,你說他們是什麼關系?」
「過客唄,不管睡沒睡過都是。」
季念一句簡潔的回答讓杜紹久再無他想,嘴角強行扯出個笑容轉移話題大口大口喝酒。
房間內夜色歡場,眾人沉溺于煙酒色氣中不肯醒來,光影交錯間某個算不上寬厚的肩膀莫名一松,好像放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