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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章 兵分兩路 (下)

若說,越狠辣的人越有原則,恐無人會信。

若說,越好說話的人,越會被人踐踏原則底線,應皆有體會。

多日接觸,張仲已不得不佩服楚姍姍的行事手段。

她絕不是一個只說不做的人,也絕不是一個只會指點江山,不沾染點滴的人。

一個說了就會做,還面面俱到,且不怕麻煩的人,無疑是最可怕的。

因為,她不怕付出,亦懂得付出。

這也意味著,她具備力挽狂瀾的能力。

簡單的來說,就是能給予別人多少,就能收回多少。

能給別人多大的恩惠,就能給別人帶來多大的災難。

她之所以不怕付出,不單單是來源于一份自信,更來源于內心的一份狠辣。

——越怕被辜負的人,就越會被辜負。

——越不怕被辜負的人,就越不會被辜負。

——只要敢做,就敢離去;只要敢對一人好,就絕不會對同一人心慈手軟。

張仲在她的引領下,很快便得到了此處百姓的愛戴。

要說有什麼訣竅,也只是常去微笑,日日率領部眾打獵覓食。

這對于張仲而言,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他也有著自己的意圖——熟悉周邊的地勢環境。

這一點,是楚姍姍私下囑咐他的,要想照顧好這里的百姓,就必然要熟悉草原上的一切。

至于,他每日率眾外出後,楚姍姍都做了些什麼,又與此處百姓是如何相處的,他一概不知。

肉眼可見的,也只是在他滿載而歸,或敗興而歸時,都能獲得百姓的歡呼與相迎。

這仿佛成了一種期待,所期待得並不是帶回了多少獵物,而是,能夠安然無恙地回來。

他率領的千余人馬,好似完全成了此處百姓的家人,更成了此處的守護神,庇護著一方安寧。

這樣的日子,大概持續了十日左右,隨著一位‘暗之影’的出現,楚姍姍也開始收拾起了行囊。

不明原因的張仲,難免心中恐慌,引來陣陣不安。

「楚姑娘,您這是要走?」

楚姍姍未答,靜靜地疊著衣裙。

「這些日子,弟兄們都已習慣了听從姑娘的指令。若,您這一走,弟兄們可如何是好啊…」

楚姍姍仍舊沉默,收拾著妝台的發飾。

「姑娘,您倒是說句話啊…」

見張仲已急得抓耳撓腮,楚姍姍莞爾一笑,「我走後,你也自然成了這里的最高統帥,對你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

張仲連忙拱手道︰「張仲能在此處安身,全憑姑娘的運籌帷幄,姑娘對張仲有再造之恩,張仲又豈會在乎是否受制于姑娘呢?」

楚姍姍,沉聲道︰「我可以感受到你對我的忌憚…」

她緩緩轉身,看向張仲,又道︰「若不是今日‘暗之影’突然出現,你也不會主動來尋我吧?」

「我….」張仲有些啞口無言,事實上,他的確對楚姍姍有所防範,但,這也屬人之常情。

在他看來,楚姍姍可能沒有冷溶月聰慧,更沒有冷溶月巧捷萬端。

可,她卻比冷溶月做事要果決,更比冷溶月做事要徹底。

越熟悉她,便就越會覺得她可怕。因為在很多事情上,就算是張仲再虛情假意,再去偽裝,也是絕做不來的。

然,她卻可以做出來。不僅能夠做出來,還能讓人覺得她是在真心實意地做著,發自內心地去喜歡著。

正如,她會去照顧這里的老人,絲毫不嫌棄老人麻煩,且能與老人共食一碗飯,共洗一盆水。

也正如,她會去照顧這里的孩子,不怕髒不怕累,臉上總帶滿著笑容,根本看不到一絲抱怨。

她也對這里的男子很好,不但補衣做飯,對他們的關心也是直來直去的,更不會畏懼他們表達對她的愛慕之心。

她好似是一個足夠完美的人,也好似是一個沒有破綻的人,但,恰恰是這樣的人,也是最可怕、最恐怖的。

因為,她在隱藏著自己的情緒,且能很好地隱藏下所有讓人不安的言行舉止。

——冷溶月不如她,總會瞻前顧後,想要照顧好所有人的情緒,更不會做出真正狠辣的事。

若,拿她與冷溶月作比較,大多人只會喜歡她,反倒會懼怕著冷溶月。

她是無害的,冷溶月卻是難以接近的,也會令人肅然起敬,不敢逼視。

即使,她殺了人,做了最惡毒的事,也會有很多人為她說情。

即便,人不是冷溶月殺的,人們第一個懷疑的對象,也只會是冷溶月。

赤果果的天差地別,雖只是表面印象,但,卻足以分出成敗。

畢竟,誰人又有機會去真正的了解冷溶月呢?

——恐怕,連靠近都是一種奢侈吧…

沉寂良久後,張仲的眸光開始變得閃亮,似已進行了一次艱難的心理斗爭,終于鼓足了勇氣,「我確實忌憚姑娘,但,我忌憚姑娘也是因為姑娘實在無懈可擊。說實話,我根本沒有把握能夠贏過姑娘…」

楚姍姍大笑,「你為何要贏過我?是因為男人的那點好勝心嗎?」

張仲漸漸低頭,「大概是吧…對于沒有把握的事情,我們通常都會去防備…」

楚姍姍,反問道︰「那,你可曾防備過溶月?」

張仲 然一怔,瞠目結舌道︰「我…我怎麼可能…去防備大小姐呢…」

楚姍姍,柔媚一笑,「但,你卻會對我有所防備…」

張仲,急促道︰「大小姐對我們錦衣衛本就有恩惠,多年來對我們百般照顧,又處處為弟兄著想,再說,大小姐也算是救過我的命,就算大小姐要害我,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楚姍姍都嘴間,漸搖著頭,「我應該也算是救過你吧…細想一下呢,我不止救過你,還救過你所有的手下…看來,做好人這種事,也是要講究一個歲月沉澱的…」

「不過,我現下要告訴你的是,無論是我,還是溶月,一旦決定對你出手,你無論怎樣都是無法防範的,只能接受死亡,」她接著說,「還有,我們既然決定要對你們好,就不會去傷害你們。因為,你們實在沒什麼地方,值得我們去傷害…」

說完,她發出著盈盈地嬌笑…

這笑聲,應是取悅男人的最好方式。

但,卻讓張仲毛骨悚然,站立不安。

「今日,‘暗之影’前來尋我,只為傳遞消息,但,我卻也有不得不走的理由,」楚姍姍漸漸褪去了笑意,「據報,阿魯台部與瓦刺部正在交戰,恐凶多吉少…」

張仲,道︰「這與姑娘又有什麼關系?他們損傷殆盡才好呢!」

楚姍姍突然瞪了一眼張仲,「可,我是阿魯台的女人…」

張仲聞言,連連後退,臉色瞬間煞白,不敢再言。

「我們做女人的,倘若,自己能依靠的夫君遭了難,我們自己又能有什麼好結果呢…」楚姍姍,接著說,「所以,我是不是該回到阿魯台的身邊呢?」

她的語速很慢,慢得就好似在調情,沒有一絲緊張的痕跡。

可,她的話又很在理,不但沒有破綻,且還處處透著重情重義和女人的大德。

張仲徨徨點頭,「姑娘所言極是。那…張仲就不留姑娘了…」

楚姍姍,嫣然一笑,道︰「這不就對了嘛你們男人不就喜歡對自己不離不棄的女人嗎?」

張仲沉默,弓背垂目。

「我走後,你切記不要再說漢語,別再像今日這般口無遮攔、不管不顧了,」楚姍姍見張仲沉默,便步步靠近,「若不是溶月的‘暗之影’就守在帳外,我是斷然不會接你的話的…更會在你剛開口時,就將你擊暈過去…」

她輕輕地拍了拍張仲的肩膀,接著道︰「要知道,千里之堤毀于蟻穴…你一時的大意,也會讓你瞬間失去現下所擁有的一切,功虧一簣…」

話落,她妖嬈側身,挽起行囊,跨出了帳外。

獨留張仲一人,恍恍忽忽,不知所措…

「‘暗之影’…大小姐的親衛在帳外…」

「她們…她們是何時守在帳外的…」

「我進來時,怎就沒見一點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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