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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紀綱之死(上)

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化成了血色粉末。

沒有留給人們去直視的機會,只有紛紛抬臂躲擋的匆忙。

在這個過程中,一些錦衣衛還是下意識地發射了弓弩,可是否射中卻不得人知。

只是,‘滅影刀’已重重地插在了地上,刀在落地前,也實實要去了數名錦衣衛的性命。

待殤沫反應過來,躍至府門巔,早已不見了蕭執的身影,數百名手持弓弩的錦衣衛也在第一時間瞄準了他。

他沒有再動,也已不能再動。

在四大地煞同樣想要沖破錦衣衛的包圍,皆全部喪命的情況下,他每動一下,便就會引發一場新的毀滅。

在至高處的他,也能清楚地看到,來此的錦衣衛絕不止上百名,黑壓壓的飛魚服早已佔據了整條街道。

——若不是蕭執撕碎了應蕭索的身體,短暫的吸引住了眾人的眸光,眾人也忙著躲閃空中的血肉濺射,才有了些許空隙,讓他趁機離去。

「守好這里,在沒有得到新的指令前,不準一人離開這兒。」

為首之人聲音沉穩,他並沒有命錦衣衛對故府進行剿滅,反倒是上望了一眼殤沫後,緩緩地說出了這段話。

這也是他說出的唯一的話,因為,他已離去,緩緩地走出了故府

現在,故府大廳內一片靜然,好似沒人再有力氣說話,好在故府的藥材還算充裕,初涵影、秦樓客、阿棠喝下煎熬好的上等藥材後,也先後打坐調息著。

已先後為秦樓客和初涵影療過傷的殤沫,眸光漸落在阿棠臉上。

此刻,阿棠的臉是蒼白的,但,比起他那蒼白的臉,他的內心更是了無生趣的。

他雖在閉眼調息,卻也好似感受到了殤沫的眸光,于是率先開了口,「你一定想要知道我這些天都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麼事,對嗎?」

殤沫靜靜地在他身旁坐下,回了一句,「是。」

「那就從皇宮內發生的第一起女尸桉說起吧,」阿棠仍閉眼調息著,「第一位宮女並不是死于奸殺,而是死于情殺。她與趙詡童手下的一名禁軍早就暗許終生,瞞著眾人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後來,她在有了身孕後,便想讓與其相好的那名禁軍想辦法尋找出宮的機會,可宮女與禁軍之間發生這等事,乃是宮闈禁忌,一個人微言輕的禁軍兵士和宮女也是沒有人會在乎他們的生死的。」

他接著道︰「那名禁軍在百般無奈下,還是冒死找到了一個太監,這名太監也是朱棣身旁的一名內侍。」

殤沫說︰「這名內侍太監,也就是你在宮外結識的那位?」

阿棠閉眼點頭,「一個猶如螻蟻的宮女想要擺月兌掉宮牆內的束縛,從古自今就只有兩個辦法,其一便是得到貴人的恩寵,第二就是死亡。」

殤沫說︰「她選擇了第二種?」

阿棠說︰「是的,她雖選擇了第二種,但絕不是真正的死去,而是飲下了一碗能夠讓人暫時進入龜息狀態的藥草,如同死人。」

「本來做好這一切後,只需要其他宮女發現她沒了呼吸,便就能上報內務府,再由內務府出面將其「尸體」給處理掉。那名禁軍還專門囑咐她,讓她在衣裙內的小月復上放上一條紅綢,一是想要更好的分辨「尸體」,二是想要用喜慶的紅色為月復中的孩子增添幾分好運。」

「可,沒曾想,那名禁軍竟變了卦,他左思右想都感覺十分不妥,也害怕內務府會追查宮女的死因,若東窗事發,他們兩人都會被處死。」

阿棠緩緩地睜開雙眼,接著說︰「于是,他借助與同僚禁軍換班的機會,沒等夜幕降下便潛入相好宮女的房中,趕在其他宮女還未回房之前,將已進入龜息狀態的相好宮女抱了出來。」

殤沫說︰「他一定認為,如果內務府可以輕視一個宮女的死去,也定然不會去在乎一個宮女的消失;若內務府重視一個宮女的死去,也定然會調查宮女的死因,所以,抱著宮女逃出宮外都是他最好的選擇。」

阿棠點了點頭,「可,就算他熟知宮中的道路,也有逐漸沉下的夜色做掩護,還是根本找不到出宮的一點辦法,最終,他想到了狗洞。」

殤沫,頓了頓,「也就是說,首發女尸桉那晚,在女尸不遠處的宮牆下,草叢中是有一個狗洞的?」

阿棠再次點頭,「本就不大的狗洞,又怎能容下兩人呢,所以,他必須先把女尸藏在草叢中,然後獨自去確定狗洞的位置,從而清理掉旁邊的雜草,可在他清理雜草的時候,他也意識到了困難的所在——一個如死尸的身體,若想穿過狗洞,只能靠他一人往外去推身體,在推得過程中,不但會被宮牆內的巡視禁軍發現,也極易被宮牆外的巡視禁軍發現。」

殤沫,思索了片刻,「索性,他放棄了?」

阿棠搖了搖頭,「他並沒有放棄,但,為了讓自己相好的宮女快速穿過狗洞,他月兌去了宮女身上的衣裳,這樣便就會減少草木雜枝的鉤掛。」

殤沫說︰「想來,應不是完全赤果,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讓喜歡之人赤果全身在外的。」

阿棠,說︰「是的,留了一層最里面的中衣。畢竟,宮女的裙縷的確是有些麻煩的。不過,他在為宮女月兌去裙縷間,還是被巡視的禁軍發現了」

殤沫細思極恐了起來,沒有再言。

阿棠,說︰「他與同僚換班後,本就是今晚在崗的禁軍之一,他下意識地回應著巡視禁軍的喝聲,也在草叢的遮掩下快速月兌去了宮女僅剩的中衣,然後,他自己反倒做出了與人廝打在地的舉動,其實這時他是拿著宮女的裙縷和中衣一同捂在了宮女的口鼻上。」

殤沫,驚道︰「他居然親手殺害了自己的相好?難道,他這一舉動,巡視的禁軍就絲毫沒有發現嗎?」

阿棠帶著半分譏誚地笑了笑,「一個人是否將另一人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絕不是在誓言和甜言蜜語上,而是體現在危險到來時的舉動上,他終是選擇了保全自己。而,巡視的禁軍畢竟與他隔著很長得一段距離,又有濃密的草坪做掩護,他又是背對著巡視的禁軍的,當然看不清他在做什麼。」

「待上巡視的禁軍向此疾奔,他又做出了向前 撲的舉動,其實,他只是空撲了一下,想要的也是要將團如胸前的裙縷和中衣都塞入狗洞中。」

他接著諷刺道︰「將衣物塞入狗洞後,他還覺得不夠,又 然撞向旁邊的樹上,頭破血流地暈厥了過去。」

殤沫,質疑道︰「他是真暈了,還是假裝暈了?」

阿棠側臉看了一眼殤沫,「這都不重要了,因為他的這兩個舉動,不但讓他洗月兌了嫌疑,且還讓他成為了因工受傷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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