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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女尸驚魂(七)

‘繡芙蓉’能成為秦淮之最,不只因它瑰宏高聳的外在,其內部結構也是世間絕有的。

一個世間絕有的女子,足可以讓天下男子魂牽夢繞,更別說在這世間絕有的構造內,還擁有著上百個世間絕有的女子了。

現在,秦樓客已經抱著頭,蹲下了身子,他實在想不出如何去修復因他而破損的木欄閣柱。

在這之前,他還認為只需要加上一些隔板和鐵釘,就能完成。

可,當他看到構造復雜,且全是木頭連環相扣的圖紙後,便散去了所有的力氣。

——如果可以重新來過,他絕不會對殤沫出手。

——確切地說,他絕不會在‘繡芙蓉’中與殤沫動手。

初涵影已掐腰多時,與其同樣久的,還有她那雙瞪得如銅鈴大的眼楮。

她就在‘繡芙蓉’外,死死地盯著那個如孩子般已蹲子的秦樓客。

不敢抬眼的秦樓客,盡管已很努力地在看著地上攤平著的‘繡芙蓉’結構圖了,但還是免不了被路過的眾人連連取笑著。

他已然成了今晨秦淮河畔的第一壯麗景色,而,隨著路人的圍觀議論,這道景色也在逐漸升華。

當,一些人還不明白秦樓客和初涵影的關系時,也只當是看個熱鬧,說著不痛不癢的言語。

可,當圍觀之人逐漸搞清楚兩人先前是師徒,現下秦樓客竟想要娶初涵影為妻後,便也成為了一件趣談。

乃至‘下馬威’‘女剛男弱’‘高攀不上’等等的字眼,也在圍觀百姓口中頻頻出現,字字戳痛著秦樓客的心田。

面對著諸多不喜言論的秦樓客,倒也沒去辯解什麼,仍是研究著圖紙,想著如何去修復‘繡芙蓉’的方法。

他心中也自是明白,此刻這些外人的譏嘲,並不是最要命的。

若,到了傍晚,秦淮河畔掌上彩燈之時,他依舊沒有修復好‘繡芙蓉’的話,那才是最要命的事。

——已將‘繡芙蓉’看成家,看成是生命的初涵影,怎能放過他呢?

——‘繡芙蓉’就好比是初涵影最重要的事業,有人阻礙了自己的事業,無論男女都會發飆,更何況到了傍晚時分,‘繡芙蓉’不修好便就無法經營。難道,要讓初涵影眼睜睜地看著旁人的酒樓客源不斷,生意紅火嗎?

想到這里的秦樓客,不禁抖動了一子,隨後,在咬唇間緩緩起身。

他神情鎮定,一臉嚴肅,既沒有理會一旁的初涵影,也沒有要轟走圍觀百姓的意思,只是手里揣著圖紙,慢慢地進入了‘繡芙蓉’中。

他這一舉動,看呆了所有人,就連初涵影也以為他有了萬全之策,隨他一同走了進去。

不曾想,他在登上頂層的那一刻,便就對著破損的門窗與木梁發起了呆,整個身子連同眸光都如釘在那里一樣。

事實上,當年由冷溶月建成的‘繡芙蓉’,也絕不是一座簡簡單單的酒樓。

它的建造工藝,足可以和皇宮大內中的任何一座宮殿媲美。

分為五層的酒樓,全然由一萬八千四百六十二根水杉木組成,沒有使用一顆釘子,也沒有使用一塊鐵片,只是木頭與木頭之間的環扣,斗拱與斗拱之間的對位。

支撐住整座酒樓的,只是六根直徑較粗的圓木,雖也是水杉木,卻也幾乎看不出什麼特別來,自然而然地融入其中,渾然天成。

面對著如此精美絕倫的構造,縱使破損的樓角木欄可以修繕,其他部位也是根本無從下手的。

初涵影的怒火,已在月復中燃燒,眼看一整日的生意要泡湯的她,又看了看傻不拉幾地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的秦樓客,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此刻,她想要的不過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如果秦樓客有辦法,那就去實施;如果沒辦法,那就去找有辦法的人。

可,秦樓客既沒有什麼手腳上的行動,也沒有絲毫想要解決問題的言語與方法,她又怎能不氣呢?

然,無論何時何地,看熱鬧的人總是絡繹不絕的。

現下,‘繡芙蓉’中就擠滿了人,其人數絕不亞于往日前來的賓客數目。

這些人不但多,且很吵,時不時的還帶著幾聲譏誚的笑音。

甭管他們議論的是誰,嘲笑的是誰,初涵影都是听不得、看不得的。

她本就是這‘繡芙蓉’的現任掌櫃,來此看笑話的人越多,也便是對‘繡芙蓉’的質疑越多。

但,此刻使她漲紅臉的原因,卻是來自于眾人對秦樓客的各種詆毀和嘲弄。

——秦樓客絕沒有他們口中說得那般差,只是今日發了點瘋,無意毀了些許酒樓的構造。

——平日里,秦樓客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英俊瀟灑、學識淵博、武功卓絕的佳偶的。

她是真這樣在想,也是真這樣去認為著。

——她昔日的師父、日後的夫君,又怎會不好,不絕佳呢?

于是,她便從‘繡芙蓉’的第五層躍了下來,氣鼓鼓地落在底層最昭然奪目的蓮台上,她要對擠進來看熱鬧的眾人發飆,連帶著對秦樓客的怒火,一同發出來。

——秦樓客是她要嫁之人,對于重男輕女的世俗而言,她要嫁的男人定是比她強、比她好、比她更加無垢之人,又豈能這般被人隨意羞辱?

——眼下,她人還未嫁,要嫁之人就已然名譽掃地、招人嫌棄,她又怎能不急呢?

這也足以證明,她亦是一個極其看重臉面的人。

不然,又怎會遲遲拖著自己不嫁呢?

——還不是在乎要嫁之人,與她有著師徒這一層的名分嗎?

——師父要娶徒弟,徒弟要嫁師父,這也是有違倫常之事。

可,她終是忍下了,從眾人中逐漸現身的殤沫,並沒有給她舌戰眾人、發泄怒火的機會。

奇怪的是,殤沫並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旁還帶著另一個人。

這個人也並不是別人,而是那位‘繡芙蓉’酒樓的常客——牛盛。

而,也正是這個牛盛,勸離了看熱鬧的眾人,並從內關上了‘繡芙蓉’的大門。

殤沫好似一直默許著他的這些舉動,始終微笑而立,未發一言。

但,在初涵影的眼中,他就是一個混吃混喝,喜歡整日胡說八道的牛府紈褲少爺。

盡管,在這應天府內,到底有沒有一座可以容下這位紈褲少爺的牛府,還待考證。

就單憑初涵影平日里對他那種種不好的印象,就已能讓人懷疑,他今日定然又是來胡謅一氣,騙酒喝的。

然,當三人同桌坐下後,牛盛卻說出了兩個十分有價值的消息來。

「我也是這‘繡芙蓉’的老熟人了,那我就直接說了,一大早啊,我便接到消息,皇宮內的禁軍全都被調到了城外,從今日起,皇宮內的侍衛全部由錦衣衛代替」

他上瞟了一眼,漸露諂媚笑容,接著道︰「今日,我也是趕巧了,你們‘繡芙蓉’被破壞的如此嚴重,正好可以找禁軍副將趙詡童前來,那位趙副將啊,曾經也是見證過應天府皇宮修建的,不但監工搬運,還上手搭建過木梁、斗拱呢。如今,他恰好被調至城外無事,由我出面請他來修‘繡芙蓉’酒樓,他也定會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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