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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化名離顏 (六)

幾日前。

雲流與夜幕纏繞,寒風與樓閣分錯。

皇城的燈火絢爛如幻,秦淮河畔的煙花映照如霞。

在這個充滿歡慶與笑臉的除夕夜,煩惱與憂愁消散,溫情與笑靨留存。

如舊的故府,如舊的海棠花澤,換了新顏,亦換了別樣的笑臉。

顧遙峰與顧暖雨慵懶地躺在月下,躺在海棠如舊閣的花海下。

至從,小蓮、冷童、素婉嫻前去照顧冷溶月後,被替換回來的他們,便過起了與海棠常伴的生活。

他們不去別處,甚至連閣院都懶得走出去,一日三餐有人送,溫水添茶更有人伺候。

就算他們早已是這故府名副其實的掌權人,依舊過著撒手不管、閑雲野鶴的日子。

以至于,原本跟隨著他們的手下,多次想要與他們商議‘滅影門’中的事務時,都被敷衍了事。

而,這些手下,並不同于她人,都是曾經雄踞綠林山野的好漢,各個頂天立地,不畏生死。

如今,好漢們與涉世未深的女娃們,攪合在了一起,匯聚成了‘滅影門’的新門人。

女娃們是由‘暗之影’轉到明面上的,雖人數眾多,但,實打實的功夫與常年行走在江湖綠林的好漢相比,也是有著巨大的差距的。

所以,在實力上,作為原‘滅影門’四林將中武功最高的顧暖雨,也當仁不讓的成了主心骨。

再加上顧遙峰凡事也都習慣性地听從他的意思和見解,他當然也是眾望所歸的存在。

可,這兩位顧姓兄弟可能是多年來都奉冷溶月為主的原因,早已不問世事。

在門中大小事務都由初涵影操持的情況下,原本跟隨著顧姓兄弟的綠林好漢們,多多少少都有些憤憤不平與屈辱。

他們的正主不管事,要听一個女人的調遣,這本就是一件憋屈的事情。

明面上斗不過他們的原‘暗之影’的女娃們,又時不時的在暗地里給他們下絆子,更加劇了他們心中的不憤。

然,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因為在他們心中只要能繼續跟隨著顧姓兩兄弟,便就是一種福氣。

他們從內心里也希望能夠融入進‘滅影門’這個大家庭中,至少,他們原來是被放養的。

當,顧暖雨與顧遙峰常年待在故府時,他們不但見不著自己的主子,且還一度成了群龍無首、無所事事的閑人。

現下,就算有委屈存在,但,也不至于整日像只無頭蒼蠅似的不知干些什麼了。

事實上,一向聰明、識大體的初涵影,也早就意識到了他們的心聲。

針對他們的情況,也再三調整了相關的職務和職權。

但,他們還是想要找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一個可以讓初涵影對他們更加重視的機會。

——男人,大概都是需要這樣的一個機會的,天生的勝負欲,改不了爭強好勝的天性。

或許,是老天垂憐,收到了他們的祈求。

就在這除夕夜當晚,這樣的一個機會悄然地來到了他們面前。

在這個無雪,卻陰寒的夜晚。

紅艷的燈籠,燃起著嶄新的火燭。

故府內外,褪了舊色,換了新顏,染滿了喜慶與祝福。

可,晚飯時,府前卻來了一位舊人。

舊人非故人,而是一個破舊不堪的陌生男人。

他手持八尺長劍,灰色粗布裹身,蓬頭垢面,灰色的靴子上還破著兩個小洞。

兩個小洞露著兩只腳趾頭,腳趾頭雖已髒成了黑色,卻是兩只大而有力的腳趾頭。

抓地感十足,他躍起的那一刻,仿佛指甲都嵌入了地中,「彭」的一聲,便就拔刀斬破了故府大門。

府內的好漢,也在第一時間放下碗快,沖了出來,在相互對視間,皆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他們已顧不得是何人敢在大年三十除夕夜,前來挑釁‘滅影門’了。

平靜了太久,在突然出現的機會面前,也沒人會選擇錯過。

于是,三兩好漢率先迎了上去。

可能是太過于激動,先迎上去的好漢,連手中有沒有兵刃都忘記了,赤手空拳的便展開了搏殺。

結果,自然是敵不過八尺長劍了。

但,敵不過歸敵不過,他們大概也是想不到會死在八尺長劍之下。

直到四五位好漢連翻倒地後,他們才意識到前來挑釁的陌生男人使用的乃是一柄唐刀。

確切地說,那是一柄軍刀,唐朝中後期將領專配的軍刀。

然,此軍刀又非彼軍刀,乃是儀刀。

——唐刀有四式︰一曰儀刀、二曰障刀、三曰橫刀、四曰陌刀。

儀刀,則是用于儀仗的佩刀,在出使各國時,唐朝使者身後跟隨的侍衛均配備著此刀。

久而久之,這種鍛刀的工藝,也傳到了高麗、吐蕃和倭國,此刀也以霸氣著稱。

再由刀看人,這個前來挑釁的陌生男人,倒也有了幾分的倭人樣了。

這倭人在連斬四五人後,也越發振奮起來,雙手緊握刀柄,弓腿瞪眼步步前移,似有一人屠下一府的氣勢。

可,隨著一人影閃過,他也隨之倒了下,盡管他倒下之時還是瞪圓著雙眼,但再也無法呼吸一下了。

騰後的秦樓客,負手來到倭人的尸體旁,用腳挑起了那柄八尺長刀,握在手中反復看了許久。

「這東西似劍,卻開單刃;似刀,卻長如劍,」他側身甩發,手腕上轉,一縷絲發驟然落下,「吹毛斷發、堅韌無比,這東西絕非凡物啊」

「玄鐵細柳刀,」初涵影一把奪過了秦樓客手中的長刀,再一次仔細打量了起來,「奇怪,這把長刀,怎會出現在這倭人的手中」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出現在我身後的?」

初涵影斜了一眼秦樓客,左右移了移下巴,這明顯是咬牙左右挪動牙齒的動作,秦樓客見狀,立馬垂下了頭,大氣不敢再出。

「自己瞎,沒看到我,還有臉問我何時出現的你別站在這里了,去北鎮撫司找下方展,讓他查一查這幾日進出應天府的名單,看看有沒有可疑之處,我懷疑這倭人還有同黨」

秦樓客 然一怔,漸漸抬頭,慢慢皺眉眯眼,斜歪起嘴,「現在?這大年三十的,你讓我去那晦氣的北鎮撫司?」

初涵影斜舉長劍,敲向秦樓客,「你去還是不去?」

「去!我去!」秦樓客揚起賤笑,抬手阻攔,「你說去,我就去,我現在就去!」

「那你還不動身?」初涵影催促了一語後,又側移眸光,「你們將我們死去的弟兄好生安葬,至于這個倭人,抬至府外,先放一晚上再說。」

本想借助這次倭人挑釁的機會,使得初涵影另眼相看的眾人,早已默然了起來。

此刻,他們也只能听令行事,不再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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