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是啟明星中學伴生妖靈覺醒幾率如此高的原因嗎？
葉凡的心中，仿佛靈光乍現一般，突然泛起這麼一個猜測。
茅根生進門以後，就來到書櫃前。
卡啦——
他打開書櫃下面的抽屜，取出一個碟子，兩個海碗，拿上一瓶散裝白酒，還有一包花生米。
來到床上的小桌子旁坐下。
臉上頗有一點偷得浮生半日閑的美滋滋樣子。
他對著還站在門口苦思冥想的葉凡，招呼道︰「小伙子，要不要來一口？」
葉凡看著茅根生明顯想要喝一杯，敘一敘往事的樣子，也來到小桌旁坐下。
他有著十二倍的身體素質，說是千杯不醉都不夸張。
現在離晚上還有一段時間，深藍也在學校里巡視警戒。
對這啟明星中學，有著滿肚子疑問的葉凡，也願意坐下來，听這茅根生絮叨上幾句。
茅根生看到葉凡如此「上道」，露出一口大黃牙，神情也熱絡了一些。
白酒滿上，磕了一口花生。
老人用左手的三根指頭，捏著海碗邊緣，與葉凡踫了一下，然後美美的呷了一口。
滿足的出了一口長氣︰「啊，真是舒服！」
葉凡喝了一口。
火線入喉！
粗糲的口感，仿佛帶著毛刺的刷子，在喉嚨在腸子里刮動一般，對于很多人來說，別有一番勁頭！
喝下一口酒，老人的話匣子也打開了。
「小伙子，願不願意听老頭兒講一個故事？」
葉凡洗耳恭听︰「您說！」
茅根生笑了笑，磕了一口花生米，渾濁的眼神中，泛起濃濃的回憶。
「那是恐怖時代40年的時候，那時候老頭兒我整整二十歲！」
「那時候，環境很艱苦。」
「人們還沒模索出成體系的伴生妖靈方法，所有的御靈師們，全部都是自然覺醒者！」
「他們駕馭的也不是伴生妖靈，而是各種妖魔鬼怪！」
「雖然一個個實力很強，但妖靈的反噬幾率也很高，動不動就有妖靈失控的現象發生！」
「整個天龍國的御靈師都很少，能夠保護的城市更是少的可憐！」
「那時候也沒有高牆，御靈術的體系，才剛剛開始發展！」
「所有的人類，都生活在妖魔鬼怪帶來的恐懼之中，每天提心吊膽，朝不保夕！」
「恐怖歷40年，正是第三次妖魔潮汐爆發的時候！」
「老頭兒我還記得很清楚，那是恐怖歷40年11月23日，我永遠都記得那個日子！」
「一個下著雪的晚上！」
「南方少雪，慈吉市更是從來沒有見過！」
「人們都在說瑞雪兆豐年，但那一場雪，凍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我帶著我的媳婦，還有剛出生的兒子，縮在屋子里發抖！」
「那時候吃的東西很少，慈吉市也很窮，救濟糧只夠每天一頓飯！」
「我餓著肚子，全留給我家媳婦！」
「雖然肚子餓，但看到她跟兒子吃的飽，我心里也開心！」
說到這里，茅根生的臉上泛起一抹發自內心的幸福笑容。
但這笑容很快就消逝了，化成了一股深切濃重的悲痛。
他喝了一大口酒。
「半夜的時候，家家戶戶的狗都叫的很響！」
「我肚子餓，睡得淺，立刻就反應過來，估計是妖魔來了！」
「我著急忙慌的喊起我家媳婦，準備帶著兒子躲進地窖里！」
「但剛剛叫醒他們，周圍突然變得很是溫暖！」
「屋子里突然多出了一桌子的好菜！」
「真的是好香啊，都是我跟媳婦喜歡吃的！」
「我很餓，太餓了，在那個時候仿佛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身體！」
「我停住了腳步，招呼媳婦一起開始大吃海喝起來！」
「吃了不知道多久，我突然看到我媳婦詭異的大笑起來，抱著兒子大笑起來！」
「笑的很是滲人！」
「眼前的場景，突然變了！」
「身旁一起大吃海喝的媳婦，變成了一只正在癲狂大笑的迷魂鳥，而桌上的一桌好菜，是我家媳婦跟我的親生兒子！」
葉凡听到這里，整個人陡然怔住了。
他深切的感受到，那個時代的人類，面對妖魔時候的無力，痛苦，無助，還有悲涼！
茅根生拿出了一桿旱煙槍，點燃，吧嗒吧嗒的使勁抽著。
煙氣在屋內彌散開來，一如那股深切的悲傷。
到了茅根生這個年紀，回憶起這種事情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撕心裂肺的怒吼。
他的心，似乎隨著那個晚上已經徹底的死了。
葉凡看著這個孤苦無依的老人。
他只是抽著旱煙，就著酒，渾濁的雙眼中，晶瑩滾動，無聲也無息的往下淌著淚。
吧嗒吧嗒——
分不清是茅根生抽旱煙的聲音，還是他的眼淚掉落在桌上的聲音。
葉凡感到心里發酸。
「唉——」
他嘆了一口氣，也喝下一口悶酒。
半晌以後，茅根生平復了心情。
他苦笑一聲，繼續說道︰「接著，諷刺的事情來了！」
「我覺醒了，我成為了自然覺醒者，而那只讓我親手殺死自己妻兒的迷魂鳥，成為了我的妖靈！」
「那只迷魂鳥，吞噬了我妻兒的魂魄，將他們囚禁在妖身之中，化作他的力量！」
「當時的我，沒有選擇！」
「我帶著這只迷魂鳥，加入了除妖局軍備部，想要找尋解救妻兒魂魄的方法！」
「每一次戰斗，我都沖在最前面，每一次與妖魔廝殺，我都最不要命！」
「但直到妖靈空間破碎，都沒有找到方法！」
「我從恐怖歷40年，一直戰斗到65年！」
「經歷了40年跟55年兩次妖魔潮汐，見過了太多慘絕人寰的事情！」
「整座城市將近一百萬人口，被妖魔屠城，殺戮一空！」
「被吞噬的一干二淨，靈魂被捆鎖在整個城市之中！」
「那座城市直接成為了鬼城，至今都冤魂肆虐，哀嚎遍野！」
葉凡目光凝重起來。
他的記憶中，中學教材課本上有這個事件。
正是上陵市百萬亡魂事件。
沒想到茅根生居然是這個事件的親眼見證人。
葉凡沒有打斷茅根生，繼續听著他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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