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珍對于胡傳偉說的深信不疑,但是這阿芳到底與哪位領導有瓜葛,他知之甚少,說明這位領導還真的神秘得很。
就是再有辦法,不知道對象,那豈不是枉費心機。穆珍從飼料廠出來,覺得一定要找到這位幕後的指使者才行。
這個人想操縱飼料廠,自然與飼料廠有關系,可當年在縣城租賃這飼料廠時,倒是有一個競爭對手,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對手就是想要飼料廠,也沒有必要費這麼大的心思啊!
穆珍推來算去,總也找不到原來競爭對手搞鬼的理由,由此排除開來,剩下的就是縣里的領導,縣里的領導也就那麼幾位,如何用排除法來定位呢?
穆珍邊走邊盤算著這件事的蹊蹺,看著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穆珍突然眼前一亮,那不是張然麼?
穆珍沒有急著喊叫,而是掏出手機,撥通了張然的電話。
穆珍看著張然站在那里接電話說道︰「你在哪里?」
「我在東方紅路與太陽升街路口呢!」
「去干什麼?」
「下班回家,還能干什麼?」
「你向後看,後面有什麼?」
張然轉身向後看了看,在電話中回道︰「什麼也沒有!」
「你再仔細看看,我都看到你了,你怎麼就看不到我呢?」
張然在人流中搜尋,眼光不斷向遠處觀瞧。
「你在路對面,我哪里能看到你啊!」
「現在看到了,晚上一起戀個地攤吧!」
「只要你請客,吃什麼都行!」
「還沒有吃,就要耍賴啊!」
「不是耍賴,是能者多勞!」張然說完掛了電話,橫穿馬路向穆珍站的方向走來。
穆珍覺得這位張然如果不是小娟的母親,他可能還不如劉旭昶,但是人生有時就是這麼開玩笑,不介意你能力多大,最重要的是有沒有關心你的人,關心你的人有多大能量。
就如同這張然一樣,小娟母親與程局長的結合,讓小娟母親的辦事能力增大了許多,本來就很善于社交的她,再加上程局長的人脈,安排一個合同制工人,還是綽綽有余,就是這個工作不行,換個工作,在當時也是易如翻掌。
張然正是因為有了這麼一個好姑娘,初中畢業的他不僅獲得就業的機會,然生不逢時,盡管穆珍也搭上了這樣一班車,可那時的小娟母親,已沒有了當年的風光,人走茶涼,程局長病倒,小娟母親由最初的陪護轉而退休,再說什麼話好似也沒有人听得下去,特別是程局長走了之後,基本是在家做飯看小孩,再也不去過問外面的事情,孩子熟睡之時,小娟母親一個人坐在那里,目光有些呆滯,嘴里似乎嘟囔著什麼,在穆珍看來,顯得有點兒淒涼。
「咱們去哪里吃?」走到穆珍面前的張然打斷了穆珍的思緒。
「我不熟悉地方,你來定。」穆珍笑了笑道。
「那就去小吃街,那兒的地攤風味多,想吃什麼吃什麼?」張然有點兒興奮,對于面前的表妹夫還真的一點不客氣。
「好,那就專挑你喜歡吃的,我這人吃什麼都行!」穆珍說完,抬手又撥了個電話。谷
張然看著穆珍打電話,听得出來,電話是打給家里的。
等穆珍掛了電話,張然問道︰「俺姑在家每天做些什麼?」
「還能做什麼,看孩子做飯啊!」穆珍隨口應道。
「真是讓難為他了!」
穆珍只當未听到張然的話,催促道︰「走吧!」
縣城的小吃街位于縣城的中心位置,街的一邊是縣衛生局與縣物資局,由于物資局是歷史的產物,平時似乎也沒有看見什麼辦公人員進出,但是院落依然還在,大門除了一個已經月兌落得字跡都不清楚的牌子外,再也無法引起人們的注意。緊挨縣物資局的縣衛生局倒還顯出些排場,沿街三層樓房少說也有十幾間房子,雖不算新,在縣城也算不錯的建築了。
街對面是縣婦幼保健院,其三層門診病房樓與縣衛生局相互對應,倒也算搭配得十分得體。但是與保健院相連的一段牆頭圍起來的一個院落與物資局相對應,據說是當年物資局的室外倉庫,現在除了還堆著一些雜物,似乎也沒有派上什麼用場。
就是這麼三家單位佔據著這段中心街,也就在這段路上,每到晚上便被十來家做小吃的給搶佔了去,煙霧繚繞中,為縣城那些貪吃的人們提供各類特色美食。
講究些的,就在路邊用鋼管帆布搭個帳篷,在帳篷里擺上兩排桌椅,便成了食客用餐的場所。不講究的,直接在大馬路上擺上些桌凳,也便成就了露天的地攤,一邊欣賞著攤主隨意插的竹桿上電燈發出的紅光,一邊品嘗著手里的各類美食,卻也吃得津津有味,偶爾抬頭看看天上能數得清的幾顆星星,贊一聲「明天又是一個響晴的天!」
也許這會兒小吃攤剛擺上不久,亦或還沒有到戀攤的時間,各攤位的餐桌前都顯得有些冷清,靠十字路口擺好的桌子前,稀稀落落坐了幾個人,好似拉皮條的油頭,在吸引路人不時回頭看上幾眼。
穆珍與張然選了個做拉面的餐桌前坐了下來,好吃的張然又在鄰攤要了兩個羊肉砂鍋。
穆珍端起張然倒上的開水,呡了一口,然後左右看了看沒有什麼人,將臉湊到張然的面前,低聲問道︰「有個事想問你。」
張然看著穆珍有些嚴肅的表情,也跟著向前湊了些,兩人的臉挨得更近了些,從遠處看,好似在緊貼在一起的一對戀人。
張然沒有回話,但是這動作顯示出自己對于穆珍的話听得十分認真。
「你上次說的那個包打听,你認識他嗎?」
「認識啊!這人看似挺悠閑,每天端著個紅泥巴做的小茶壺,走著路不時呡上一小口,好似神仙一般,因他就住在我們單位附近,所以每天見到他都打個招呼,有空閑時便听他講些奇聞怪事,至于縣城里沒有人關注的雞毛蒜皮的小事,也都是從他那里听來的。」張然聞听穆珍打听包打听這個人,覺得也沒有什麼神秘,說話聲自然比穆珍高出許多。
「這人嘴嚴不嚴?」穆珍對于張然講到包打听後面的事並不關注,切入重點問道。
張然聞听穆珍這樣說,立即有了些警惕道︰「你有事要問?」
穆珍點了點頭。
張然放低聲音說道︰「嚴得很,只要是有人花錢打听的事,他一個字不會亂說,所以才贏得了別人的信任,至于他說出來的,都是些大街上的見聞,有些事,他不說我們也清楚,他說這些也許就為了證明他無所不知。」
「那好,我有件事想讓你幫忙,你托他打听一下前些天提到的阿芳,背後給她撐腰的是些什麼人?只要是打听得確鑿,錢不是問題,讓他開個價!除了這件事,還有一件事打听一下咱縣里的領導哪個最怕老婆!」穆珍說道。
「你這問題都是敏感的事,要不約他與你見個面!」張然提議道。
「不用,這事我不便出面,你去幫我辦,打听好了,你只管告訴我就行,如果能提供能證實關系的照片就更好了!」穆珍說道。
「行,我听你的!」張然回答得十分干脆,不虧是好朋友加親戚的雙重關系,比起別人用起來要放心得多。
「砂鍋好了!」隨著聲音,張然看到鄰桌的老板娘端著砂鍋向兩人的餐桌走來,穆珍與張然相互對視了一下,便縮了子,回歸到正常的坐姿。